盗墓之蛊墓杂记(135)+番外
龙小爷瞪了我一眼,目光复杂,仿佛掺杂着愤怒与悲哀。
四周黑得漫无边界,黑暗中已渐渐出现一些幽蓝色的鬼影子,身着古老的战甲,手持长戈,面目憎恶,眼睛部位都是两个深深的黑洞。
潮涌一般的阴兵正朝着我们涌来。
龙小爷惨白着脸,转过身去:“你们退到神庙里去!”
不用他说,我捡起手电筒,已身不由己地往背后的神庙里撤,并拖着张睿一起。张睿腹侧的伤不知深浅,只见一滴一滴血从他指缝里淌落在地砖上,印成一朵朵红色小花。
我心里有些发急,张睿却偏偏还停住脚步不肯走:“小爷,你呢?”
龙小爷瘦长的身影屹立与大片涌来的兵阵面前:“你们带着那些玉器吧,去打开神庙里的机关,动作要快,我只能挡一会!”
我心里莫名的沉重,却知道必须要走。咬牙道:“张睿,我们走!”
张睿还是不肯动:“是我犯的错,让他们带我走吧。龙小爷,我不想将来瓶子想起一切时难过。麻烦你,带他离开。”
我心中大惊,张睿要牺牲自己,但是死在阴兵刀下,永不超生。别说他这一世,以后的生生世世呢?
我正想说话,龙小爷忽然回过头来,神色坚决,把张睿往神庙里一推:“这种时候轮不到你逞英雄!机关打开后会发生什么事,我很清楚,但你若永不超生,未必他就不会难过!”
说完,又望我一眼。
我隐隐感到他那句话是在暗示什么,之后会发生的事他早已预料,也就是说,在机关打开的同时,会有什么事发生?
龙小爷转过身去:“齐闵王造十座神兽镇墓,再以玉聚灵气,结合此地风水来使阴兵万年不散。神庙里的机关是用来驱散他们的邪念,让他们回鬼门的,所以那些神台可除一切邪物。但是明朝的王爷盗取了其中一件玉器,导致这里‘气’乱。我不能确定现在机关还有没有作用,开启机关必须有两个人,你们姑且一试吧!”
阴兵已离得很近,龙小爷如定海神针屹立不动。
“我本就不该在这世上出现,让一切尘归尘,土归土也好。”
这话分明是诀别。我咬住唇,这会儿真不知该不该退了。
张睿道:“小爷你不能留在这!我宁愿生生世世不得超生,只要他这一辈子能和他爱的人一起白头到老。想念一个人太痛苦,日日刀割,我一个人体会就够了。”
“笨蛋!”龙小爷喝道,“我不可能和一个人到白头,我不会老不会死,将来他终有难过的一天,长痛不如短痛,这个道理你想不明白吗!蚩尤的诅咒无人可逆,你有这个能耐改变吗?!”
“我不管可不可逆!”张睿用力地道,“天要绝我,我反抗不了,但我要守住瓶子这一生!”
“你愚昧!”
龙小爷怒火中烧,冷淡的眼都显出急躁来。但是张睿那犟脾气也是别人动摇不得的。
他们两人你来我往互不退让,我脑子都快炸了,一气之下,两个一起抓住:“别争了!要死一块死,要活一起活!都跟我进去!”
第91章 完结章 上
我把新写的小说稿子给老白试阅,他看了几天就跟我反应了两个词。
俗套,啰嗦。
我不服,说:“哪儿俗套了?哪儿啰嗦了?”
白大褂说:“你要写盗墓小说,就别添油加醋写那么多情情爱爱的。要写爱情小说,就别扯那么多倒斗的段子。当年大当家推荐我看的爱情小说,那都是很纯情的——”
他顿住。
过了会儿,再说:“前面都还过得去,你结尾能不能别那么忽悠人?都写了那么多了,那最关键的部分,几个主角儿在神庙里干了些什么,怎么出来的,你怎能一笔带过,不交代清楚呢!”
我苦笑。
最后那部分,实在是我不知该如何去写。
事实是,当时我拖着焚香炉和张睿进入神庙,那座神庙不大,就那么一个进去的门,结构似八角宝塔,但却只有一层。
中央放了一张白玉床,后来我和张睿讨论起这里,认为是血祭时用来给祭品躺的床。
蚩尤既为蛊的创始人,与他有关的地方自然充满了各种象征蛊的事物,沈家古宅中的蛇蟠阵图,通天教主墓中的西王母蛊柱,都是如此。他死了以后,他的臣民用做蛊的方式来祭奠他,在神庙中举行活人蛊的仪式,便留下了这种玉床。
当然,我们看到的玉床表面已附满了氧化层,玉床周围的十根玉雕的镇墓神柱也早已失去原貌,变成一片残骸。
张睿提醒我拿出那些玉器,我便想到姜四爷让我记下的顺序,四处寻找可以用来摆放玉器的东西,然而扫了一圈,却很茫然。
神庙里除了那张玉床和十根柱子的残渣,没有别的摆设了。
我心中发急:“妈的,别是这几根柱子……!”
“这里……”龙小爷脸色也不好看,“已经完全毁坏了。”
听他语气,似乎也没料到会这样。
然而意外之中,这一切却又合乎情理。几千年的岁月中,不知曾有多少人对这里充满好奇,曾到达过这里,也许他们的骸骨最终都刻上诅咒的烙印,但是凡人所到达过的地方总会失去原貌,即便它再隐秘,也阻挡不了渴望窥探宝藏的盗墓者。
如果我们顺利摆放好那几件玉器,启动机关,也难保这里还会保持原貌。
只是有人先于我们一步。
我看了看摇摇欲坠的张睿,他伤口的出血止不住,恐怕撑不住多久了。再看龙小爷,龙小爷提刀往神庙入口去。
“龙小爷,你干什么?!”
龙小爷面对着在神道上排列成整齐兵阵的阴兵,低声道:“既然都要死,那就一个也不留!”
我心头一怔。
他这莫非是要杀光所有的阴兵?
那些是来自鬼门的阴兵,该用什么杀?
才刚想罢,就见龙小爷抽了把小刀割破右腕,昏暗里头看,他的腕部瞬时血涌如注,流出来的血是深黑的,顺着刀刃迅速往下淌,不久便浸透了整根刀刃。
他的血中带出一股奇异的香气,一下子让我的脑子清醒了许多。
我心想,这得留多少血?!
“小爷!”张睿要追出去,我拉他回来骂道,“张小瓜你这不知死活的驴子脾气什么时候改改!都这样了,还闹腾什么!给我待在这不许动,不管发生什么,我也不许你瞎掺合!”
他瞪我:“龙小爷如果死了,你会难过一辈子,我不希望你以后后悔!”
我瞪回去:“后悔难过那也是我的事,天知道还有没有以后,轮得着你来替我决定人生吗!”
张睿被我的吼声震住,大概难得看我发那么大脾气,有些无措。
我也知道他那脑子一旦钻牛角尖就拐不过来,便懒得和他再理论。撇下他,我转身再想去阻止龙小爷时,一瞬间,那些墙上的蛊图仿佛侵略似的深刻映入我脑中,满目都是毒物在互相撕咬吞噬,一片黑暗血腥的画面,恶心得令人作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