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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的调教法则(出书版)(29)

“你觉得……我哪怕什么危险?”摩菲脸上没有透出太多的情绪,语气也是淡淡的。

“但我会怕!”奥格激动地捏着他的肩膀,手里的离岛像是要将他的身躯给扯下一块,一直是这么强烈露骨的情绪。

“摩菲,你不能死—我不要你死!”

……谁都会死的。莫非在心里叹气。

或许在很久之前,在奥格第一次离开的时候,他已经预料到这个结果。

他是人,他是龙,他有身为人类的目标,奥格也背负着龙族的责任,他们是依恋着彼此,却无法属于彼此。

这是他们早已经注定的结果。

“我曾想要你带着我,但我离不开海洋,若是强绑着你,你也不能放弃那片天空,我们都有自己的路要走,奥格。”摩菲抬眼,双眸亮晶晶的望着奥格,“奥格,我的好奥格,我不会强迫你什么……”

“你就尽管去吧,把你的责任完成,让那些法师知道龙族的厉害。”

墨菲的个性,让他说不出挽留的话语,如果能不顾一切的紧抓住对方,或许心情就不会这般的酸涩。

可他知道自己的确只是奥格的累赘,人类的躯体在魔法面前脆弱不堪一击,奥格不可能无时无刻顾着他,摩菲也不希望,再次眼睁睁的看着最重要的谁从眼前失去……

他选择相信奥格,选择承认他们没有那个时机。

发觉他眼里的灰心,奥格双臂圈住摩菲,急切的将他拉进胸膛终不肯放。

“摩菲,我很快就能将这件事了结,把那法师再抓回龙岛,或是干脆杀了他也无所谓!我会回来的,你得等我……我一定会回来找你。到时候,我跟你一起待在船上好吗?哪都不会去了,就一直跟你待着。我已将名字给你,我什么都能给你,你只要……再等我一会,再一会就好!”

他也爱他,很深很痛,所以别走得那么快,他会努力跟上。

摩菲咧嘴一笑,笑容里藏着些苦涩。“我怎么会不相信你。就这样吧……你不是赶时间?”

奥格搂着他,很用力用的。“……也不是那么的赶。”闭起双眼将脸埋进他发梢间,轻声呢喃。

黎明之后,那头金龙展开足以遮蔽天幕的双翼,乘着狂啸的风流离开,摩菲站在门边眯起畏光的眼,一直一直的望着。

金龙回首张望几次,巨大的身影终究是渐渐的看不见了。

耸了一耸肩,摩菲揉揉酸涩的眼,走回屋内,将门关上。

“骗人—”

“爷爷骗人。”小孙子们嚷着。

老者低笑。“怎么说?爷爷哪里敢骗你们。”

“因为,我没看过龙啊!爸爸跟哥哥没有说他们看过龙,船上的水手们也没跟我提过龙的事情……”小孙子指着爷爷的鼻子,“爷爷一定是又说谎话骗我们了,这世界上根本没有龙!”

“是呀,才没有龙呢!不然他怎么不回来,爷爷你怎么不叫他回来呢?!”

老者抱起两个宝贝孙子,将他们放到自己大腿上。“爷爷不是法师,只有法师才能将龙召唤出来。”

“龙是的确有的,你们父亲没有见过,但你们二伯遇过一次,他在海上远远地看到龙和两个法师在打架呢……不信你们可以去问他。”

“是爷爷的龙在打架吗?”小孙子问。

“老者摇摇头,”不,不是我的龙,当时我也不在场,但就算我在场,也是不会去打扰他们的。龙啊,那是多么自由的生物,你们看过就知道了……怎么有人忍心将他们束缚?“

“所以爷爷就没有等他了?那头龙有回来吗?”另一个小孙子接着问。

“那头龙啊……”

奥格离开后,摩菲照常喝酒玩乐,跟海盗同伴们出海掠劫财物,卷起袖子与地痞流氓打群架,调戏酒馆女服务生,或是风流的和妓女打情骂俏,日子过得逍遥快活。

但偶尔,他不作声的远离人群,一个人站在杆顶的瞭望台,默默喝着莱姆酒,嘴里哼出不成音的歌谣。

每当风季开始,海盗船进港避风,摩菲便独自回到悬崖边的屋子,偶尔上内城的钟塔眺望整天,但大多的时候哪里也不去,就坐在窗边想自己的事情,想得烦了,索性跳进底下的浪涛中,一通大吼大叫的发泄。

时间不知不觉过去五年,天边再也没有流星出现……

一晚,摩菲被窗外呼啸的风声惊醒,睁眼望见夜空下起稀落的流星雨,他急忙的从床上跳起跑到门外,心脏突突狂跳。

脸上的笑容在望向天空的瞬间枯萎,夜空清澈晴朗,哪有一点星子划过的痕迹……

窗外的景象,究竟是另一场美梦,还是他的错过?

奥格不断地给他承诺,但许多诺言还等不到实现的机会,像那转瞬即逝的流星,来不及许愿,就已经从天际消失。

他不知道这些年为了什么等待,因为心里说不出口的承诺吗?又或许只是自己太固执。

与奥格相识,到现在也将近十个年头,原来已经过去那么久的时间……他们相处的日子,一直不及他的等待漫长。

天空与海洋,如此的辽阔,能交会的仅是那一线。

摩菲摸摸颊边刚毅的棱角,五年了,他早已换上一张成年人的面孔,手心里累积些许沧桑的痕迹,不似当时的狂妄少年。

他无法停止前进的脚步,偶尔回首,身后只剩道不尽的寂寥。

摩菲就这么在屋外伫着,直至弦月西落,朝阳缓缓从东方的天空升起,心里有什么东西也渐渐熄灭。

黎明天空淡淡的浅蓝,清澈的刺眼,蔚蓝海面波光潋滟,浪潮声唰唰的响,凝望着这样的景致,他低笑,难以自抑的笑出了泪。

“呵呵……”

多么甜蜜而又痛楚的那段日子,有头金龙让他做了一场美丽的梦,如今,是该从睡梦中清醒的时候。

无奈的一耸肩,他进屋带走一些回忆,留下许多行囊,关上门,这件名为家的房子,摩菲再也没有回去……

他在城里认识一个好女孩,脾气很悍,却有着羞涩腼腆的笑容,那女孩淡亚麻色的长发,透过过阳光某个角度的反射,柔柔的散发着金光,像曾经握在手中的金丝,常让他看到失神。

不久后他住进女孩的房间里,下一个风季时,两人在安德鲁跟伙伴们的祝福中结成夫妻,又下个风季回来,妻子怀里抱着个哇哇大哭的小肉团。

是个男孩,脖侧长着三道腮裂,他第一个儿子。

真的开心,他笑得合不拢嘴,将肉团小心翼翼的抱进怀里,摩菲讶异自己还能笑得毫无阴影,过往的种种被山顶呼啸的狂风吹散,一点一滴也无法追寻,而他,在这里找到自己的生活。

他前后娶过三个妻子,当然少不了流连花丛,膝下儿孙成群,十名子女,孙子们更多到可以组成一艘船队。

也曾经威名远播,安德鲁过世后,他接下“剑鱼号”,把海盗事业“经营”的红红火火,让各地海军恨不得除之后快。最风光的时候,曾同时指挥二十艘船舰作战,是后来年纪大了,才慢慢把权力分给手下孙儿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