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一只手抓着龚甜,另外一只手拿笔往她脸上画。
他动作快,龚甜的左脸被他画了几道,还要往下画时,龚甜已经拿手去挡。
下一秒,她的手被他一把抓住。
秦墨握着她的手,目光死死盯着她手背上的旧伤疤,良久,才一字一句问她:“……这是什么伤?”
那是一个旧伤疤。
看起来像个被人狠狠咬出来的牙印。
“关你什么事!!”龚甜恼羞成怒道,突然一脚踢翻了身边的画架,不出所料,秦墨马上条件反射的弯腰去捡地上的画,她趁机转身就跑。
“回来!”秦墨在她背后喊。
“鬼才回来!”龚甜头也不回地说。
曹丽娜找她麻烦,至少还有个理由,这个人呢?简直是个神经病,毫无理由的找她麻烦!
“我再也不要看见他了!”龚甜跑出画室,快到女生宿舍时,才想起自己课本还落在画室里。
怎么办?回不回去拿?
正踌躇间,背后突然有人喊她:“甜甜……”
“你还来!”以为是秦墨追过来了,龚甜张牙舞爪的回头,等看清对方的脸,楞了一下,马上抬手捂住自己的脸。
林北望:“你的脸……”
“你看见了?”龚甜双手捂住脸,有些生气又有些委屈,“画什么了?”
反正不是猪就是狗,总归不会是什么好东西!
林北望:“……猫胡子吧。”
猫胡子?那还好……好什么好啊!
龚甜一直在想,他们什么时候能够再见面,再见的时候,她会做什么样的打扮。是浓妆还是淡妆,是穿她那件带点女人味的浅绿色小裙子,还是简单干练点的白衣牛仔裤。
……反正不是现在这样,跑的头发全乱了,脸上还带了几道猫胡子。
越想越委屈,龚甜:“呜呜呜呜……”
林北望:“……”
龚甜呜呜呜了一会,捂在脸上的手悄悄放下一些,露出两只泪汪汪的眼睛,控诉地看着他:“……你都不哄哄我的吗?”
林北望犹豫一下,或许是人长得好看的缘故?所以就算皱眉头的样子,也很好看。
……好看到,让她感觉有一丝难以言喻的亲切。
“……你想我怎么哄你?”林北望好像有些没经验,犹豫半天,反过来问她。
那一瞬间,一个念头冲入龚甜心里。
像是直觉,像是本能。
轻轻告诉她——
“你应该被宠爱。”
“……你能够从他这里得到更多宠爱。”
抽泣一声,龚甜把手从脸上放了下来。
“……我手疼。”她把那只带了旧伤疤的手,递到林北望面前,“你亲亲我。”
林北望凝视眼前的这只手。
……以及手背上那个,牙印状的旧伤疤。
然后他轻轻托起这只手,就像中世纪的舞会,骑士托起公主的手,俯低头颅,闭上眼睛,又怜又爱的在那个旧伤疤上落下一吻。
第一百三十一章 恋爱脑
跟林北望互留微信号,又约好了下次见面的时间地点后,龚甜回了宿舍,一手掩面,另外一只手从桌子上拿了卸妆油,冲进卫生间。
马克笔真的很难洗,她画了好大功夫才把脸上的印子洗掉,然后皱了皱眉,垂眸看着自己手背上的旧伤疤。
“说起来……”她喃喃道,“我是什么时候受的伤?”
伤在这么明显的位置,伤口本身也这么明显,对任何一个爱美的女孩子而言,应该都是一个印象深刻的事故。
可问题是,她为什么一点记忆都没有。
不,应该说是在秦墨提出这个问题之前,她压根就没意识到这个旧伤疤有什么不对,就好像人类天生就应该有鼻子眼睛一样,她也觉得自己天生手背上就应该有这个旧伤疤。
她为什么会有这种错觉?
疑点似乎不止这一个。
第二天,龚甜跟着室友一块去上课,课本暂时是没着落了,昨天她拉着室友,陪她回了画室一次,结果秦墨连同她的课本一起消失不见。
龚甜只能暂时借室友的书看,心里不停问候秦墨的先人。
“嗯?”龚甜翻了一页课本,楞了一下,“奇怪,我怎么好像读过……”
龚甜又往下翻了几页,越翻越觉得奇怪,明明她是第一次上大学,也是第一次看课本上的内容,但书里的内容却记得大半,就好像曾经从头到尾读完过整本书,还拿其中一些重要内容考过试一样。
“老师来了。”
一个同学刚喊完,刚刚还叽叽喳喳像个菜市场的教室突然安静下来。龚甜顺着众人的目光看去,看见一个微微有些发胖,穿着一件汉服的老人走进教室。
那一瞬间,龚甜脑海里不知怎地,就闪过一句话:“催眠大师来了。”
???
龚甜脑子里一片问号,她瞪大眼睛,看着汉服老人慢悠悠走到讲台前,慢悠悠拿出课本,慢悠悠翻开一页,然后用慢悠悠的语气道:“唐诗乃人类历史上的瑰宝,譬如今天这样的日子,最适合诵读《春晓》,春眠不觉晓,处处闻啼鸟……”
跟条件反射似的,龚甜两条胳膊往桌上一放,整张脸埋了进去。
……然后在下课铃响的瞬间,准时醒过来。
教室里安静的仿佛没有人。
龚甜环顾四周,发现每一张桌子上都睡倒了一个人。
“催眠大师,恐怖如斯,战略武器,全面打击。”龚甜望着汉服老人离去的背影,喃喃道。
这是她自己做的歪诗吗?
好像不是……
“那是谁做的?”龚甜心里有些焦躁地想,“是谁告诉我的?”
生活对她而言变成了一个苹果,表面上看起来新鲜漂亮,仔细一看发现蛀了好多洞,有一些微小的果肉被吃掉了……被谁吃掉了?
突然有人加她微信,为了让她通过,通过信息里写了她的名字:龚甜。
以为是班上同学,通过班级群加自己,龚甜就通过了。
结果对方发来的第一条消息:“到画室来。”
龚甜一下子反应过来对方的谁,心情本来就不好,这下子更加烦躁。
见她不回话,秦墨又补了一句:“我把课本还你。”
熟悉他的人,知道他这样说话,其实是一种退了一步,寻求和解的信号。可龚甜跟他又不熟,而且她非常非常讨厌他,于是恶狠狠回了一句:“不需要,几本书而已,我不能去旧书市场掏啊?加起来不会超过一百块好吗?”
发送,拉黑,一气呵成。
“呼,舒服多了。”龚甜吐出一口气,接下来要干嘛?好像真的只能去旧书市场淘书了。
旧书市场就在学校后门,放学后,龚甜一个人去了,情况又一次超出她的预期,其他书,比如旧小说旧杂志之类,都能打个五折甚至一折,但是旧教科书,价格极其稳定,在七折到九折之间浮动,看起来没怎么翻过,跟新的一样的,甚至就不打折,原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