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龚甜接过药片,放进嘴里。
“除了我,还谁给你买了药啊?”冯宝月视线一转,落在龚甜的书桌上,上头并排放着两份药,同样的诺氟沙星胶囊,同样的阿莫西林。
“吴磐给我买的。”龚甜笑着将水杯递还给她。
“你跟他说你生病了?”冯宝月接过水杯。
“我……”龚甜的笑容渐渐凝在脸上。
昨天她病的迷迷糊糊的,所以没有细想,现在冯宝月一问,她才猛然想起。
吴磐是怎么知道她生病了的,又是怎么知道她需要这两份药的?
第十六章 疑神疑鬼
“是我疑神疑鬼,还是在他身上,发生了一些我所不知道的变化?”
龚甜扪心自问,却一时半会,得不出答案。
“但不管怎样,视频总算是下完了。”她看着自己的电脑屏幕,就在刚刚,下载进度到了九十九,然后叮的一声,下载完毕。
龚甜让冯宝月给自己请了个病假,然后一个人留在了宿舍内,拉上窗帘,将自己陷入一片昏暗中,唯有电脑的亮光扑在她脸上。
“不是这个……”她关掉一个颜色小视频,点开下一个,“也不是这个……”
林北望曾经经历过的痛苦,龚甜也无奈经历了一遍。
几乎一眼看不到尽头的颜色小视频,张金道就不怕身体被掏空?
“可恶,我要长针眼了。”又关掉一个颜色小视频,龚甜开始翻箱倒柜,好不容易才翻出一瓶眼药水,可看看时间,已经过期一年多了。
她气鼓鼓的抬起头,然后咦了一声。
屏幕上,不知何时多了一个记事本。
她双手放在膝盖上没动,记事本里一个一个字多出来,问她:“在找什么呢,要不要我帮你找。”
是吴磐吗?
龚甜不疑有他,将手放在键盘上:“帮帮我。”
对方很快回道:“你给我什么?”
龚甜楞了一下,他今天说话的语气有点不一样,但具体哪里不一样,她又说不上来。
“你想要什么?”她在记事本里回复。
“让我想想……”对方并没有想很久,“穿那件印度舞娘服。”
龚甜一头雾水:“我哪来的印度舞娘服。”
对方:“晒门外那件,长长的,蓝色的,像《阿拉丁》里面公主穿过的那条。”
龚甜:“……那是沙滩裙谢谢。”
这时手机铃声忽然响起来了,龚甜接了电话。
“是我。”吴磐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我快到你楼下了,你吃了早饭没有。”
“还没。”龚甜说,“等等,我换个衣服就下来。”
鬼使神差的,她将晒在外头的那件蓝色沙滩裙收了进来,然后换在了身上,从穿衣镜里看去,的确有些像《阿拉丁》里的茉莉公主。
不过还是要提醒吴磐一下,别有事没事蹲在楼下,偷窥楼上晒了什么衣服,会被宿管阿姨列入黑名单,从此接近女生宿舍五米内就要遭到严密监控的。
龚甜下了楼,在门口转悠了好一会,也没见到人,奇怪了,他都能看见她晒在外头的衣服了,不是应该早就已经到了楼下吗?
“抱歉,你等很久了吗?”吴磐终于姗姗来迟,因为是跑过来的,略略有些气喘,“给。”
龚甜从他手里接过早餐袋,分了一只包子给他:“一起吃吧。”
两人寻了个树下长椅坐下,他果然没吃早饭,急匆匆就过来了,一坐下,就开始大口大口吃包子。十秒没到,一整个大肉包就被他吃完了,他鼓动着右边腮帮子,转头看她,口齿不清道:“怎么了?”
龚甜摇了摇头,却还是忍不住问:“这条裙子好看吗?”
吴磐:“好看。”
龚甜:“就这样?”
吴磐不明就里地看着她,被那样无辜的目光看着,龚甜反而理亏起来,轻轻咬了一口包子:“你喜欢看《阿拉丁》吗?”
应该很喜欢吧,否则为什么要她穿公主的裙子。
“不喜欢。”吴磐按了按眼镜,认真评价道,“其剧情逻辑,只适合十岁以下儿童,以及失眠症患者观看。”
龚甜:“……”
话题,就是被你这么生生聊死的!
“算了。”吴磐突然起身道,“你想看就去看吧。”
很可惜,这个时间,《阿拉丁》已经下映了。
最后两个人是在一家私人影院看的,两人情侣间,一张帐篷一样的森林床,两人坐在里头就像坐在一个小小的绿色森林里,举起遥控器,对准前方挂着覆了整整一面墙的白色幕布,然后,黄沙流淌,骆驼铃响,充满异域风情的歌声由远至近,《阿拉丁》的绘卷缓缓展开。
电影在说什么,龚甜一点也看不进去。
因为一转头,吴磐的头就靠在她右肩上,她的裙子是露肩的,他的头发洒在她光洁的肩上,就像洒在金色沙漠上的雨水,清澈微凉。
“……叫你熬夜打王者。”龚甜无奈吐槽了一句,然后自己一个人看起了《阿拉丁》。
快结束的时候,他终于醒了。
却没有睁开眼。
似乎是不知道该如何处理现在的状况,他只好继续装睡,但因为太紧张了,所以变成了一个木头人,头不敢动,手臂不敢动,腿不敢动,身体不敢动,甚至小心翼翼屏住了呼吸。
龚甜伸手捏住他的鼻子,然后心里开始读秒:一,二,三,四……
数到三十的时候,他终于大口喘了出来。
“醒了?”龚甜笑吟吟收回手,右肩上留着一道红印。
“……嗯。”吴磐还在轻轻喘气,左脸颊上也残着一道红印,也不知是憋红的,还是被她的肩膀烫红的。
“《阿拉丁》好看吗?”龚甜朝他眨了一下右眼,像个恶作剧成功的小恶魔。
吴磐垂下头:“好看。”
“我看看。”龚甜故意欺负人,她低头看了眼手机,笑嘻嘻道,“两小时之前,你还嫌它不好看,说它的剧情逻辑,只适合十岁以下儿童,以及失眠症患者观看。”
“……它本来不好看的。”吴磐垂下长长睫毛,掩着眼角两颗泪痣,声音轻轻的,温柔的像树梢吹过的风,“但跟你一起,它就好看了。”
一个电影好不好看,要看谁陪你看。
傍晚,女生宿舍。
这个点还没放学,龚甜回来的时候,宿舍里一个人都没有,因为窗帘拉着的关系,所以光线有些暗。
龚甜没有开灯,只是静静靠在门上。
风掀开一点窗帘,将夕阳的余晖照在她脸上,她抬手摸了摸脸,分不清这滚烫的是夕阳,还是自己的感情。
“咚咚咚!”
突如其来的敲门声让龚甜吓了一跳,背部一下子从门上弹开。
“开门!”冯宝月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帮我扛快递!”
冯宝月的柜子里总是少一件衣服,少一管口红,少一双鞋子,少一条项链,少……总而言之她几乎每周都活在收快递跟拆快递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