龚甜想起来了。
“小童可想你了,你好歹当了他这么多天的家教,不进来看看他?”
“都是街坊邻居,你怕什么?更何况我家里还有小孩,我能在小孩子面前做什么?”
“怎么样?见见他?”
他在电梯里跟她说了一大堆的话,最后邀请她去自己家。
“不好意思,我妈在家等我做饭。”龚甜随便找了个借口拒绝了。
她不想在天黑之后,去一个单亲爸爸家里,尤其是这位单亲爸爸的目光总是落在她的脸上,手臂上,腰上,腿上,甚至还管起她是不是有男朋友。
之后发生了什么?
龚甜只记得自己后颈突然一痛……
现在也依然在痛,估计已经淤青了。
“你把我打晕了,带你家来了?”龚甜说,“电梯里有监控的,等我妈回来,发现我不见了,她会报警的。到时候调出监控一看,你就完蛋了。”
“监控坏了。”陈先生笑,“你住校,所以不知道,咱们这老小区的监控八个月前就坏了,一直没修。”
除了电梯监控,还有楼层监控呢?看他如此有恃无恐,龚甜怀疑楼层的监控也坏了,就算没坏,在廊灯大部分都坏掉的情况下,只怕调出来也看不清楚。
“你也别指望你妈了,你妈这几天不会回来了。”陈先生从塑料袋里掏出药盒,“来,脑袋侧一下,我给你上药……”
千里追风红花油。
一只手从便利店架子上取下红花油,吴磐问:“你们这还卖药啊?”
“就跌打损伤,感冒药几样常用的。”店主说,“主要是方便旁边小区的人,免得大家一点小病还要跑老远。”
吴磐哦了一声,把红花油重新放回架子上,然后继续在便利店里徘徊。
“两袋土豆,十枚鸡蛋,牛排三百克,番茄六个,还有猪肉目测五百克,”吴磐的目光从架子上一路数过去,心想,“还有什么?”
他的头脑很好,虽然只是匆匆扫一眼,却还是记下了陈先生袋子里装了什么东西。
除了红花油,大多数是吃的。
算了算,足够两个人在家吃三天左右。
前提是他家里真的有两个人。
便利店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吴磐在里头转了一圈,很快就找到了之前在电梯里遇到的两个大妈。
附近只有这一个便利店,她们手里又都挎着菜篮子,很明显是来捡卖剩下的便宜菜的。
“阿姨,能问你件事吗?”吴磐凑过去,因为不知道怎么客套,所以只好开门见山。
“不买保险,不买理财,死后撒黄浦江,无需殡仪墓园服务。”大妈极有经验的说。
“……阿姨,我不是来找您谈业务的。”吴磐说,“我就想问问,你们之前提到的那个租小孩当儿子的……是不是八楼的陈先生?”
哗——
龚甜侧耳倾听,是热油下锅的声音。
空气中渐渐弥漫开一股葱,油,肉的香气……
“饭做好了。”拖动桌子的声音,然后是布碗筷的声音,陈先生说,“来来来,尝尝我做的土豆烧肉。”
一块热气腾腾的肉被筷子夹着,停在龚甜嘴前。
肉香冲击着鼻翼,中午就没好好吃饭,到现在甚至没能喝上一口水的的龚甜,被这香气一冲,忍不住喉咙咕噜一声。
“真的不吃?”陈先生问,“你妈妈今天不会回来,明天也不知道会不会回来,几天不吃饭,不怕……”
龚甜犹豫起来。
她之前不敢喝水,是怕他在水里加料,但仔细一想,自己已经被他控制住了,如果他想对她做点什么,加不加料都一样。
还不如吃饱喝足,等要逃跑的时候,还能跑得动。
“这就对了。”陈先生见她终于吃了肉,极欣喜,“来,吃口生菜,别腻着了。”
龚甜忍着不适,接受了他的喂食,食不知味的咀嚼了两下,问:“你为什么说我妈妈今天不会回来?”
“你爸妈在闹离婚吧?”陈先生,“一直离不了,主要是房子归属问题。”
龚甜:“……你知道的还挺多。”
“没办法。”陈先生笑道,“离婚协议书就放在桌子上,想装看不见都不行。”
他果然进过她家,或许就是冯宝月那天晚上提到的男人的声音,真可怕,真恶心……
“然后你做了什么?”龚甜问。
“我给你妈寄了几张照片。”陈先生说,“比如她不在家的时候,你爸带别的女人回家的照片,还有前几天,他偷偷拖走的那几个箱子……”
“干得漂亮。”龚甜讽刺一笑,“那我妈现在肯定没空管我了,找离婚律师,找我爸出轨的证据,还有追回他带走那些贵重或者不贵重的东西,可有她忙的了。 ”
“没关系。”陈先生虚情假意的安慰,“他们不在,我来陪着你。”
龚甜可不想要他陪。
这是条披着人皮的狼,别看现在文质彬彬,谁知道他什么时候会把皮扯下来,变回原形。
“有点咸。”龚甜突然说,“我想喝口水。”
“等等。”陈先生说。
龚甜仔细听着,碗筷放在桌子上的声音,转身离去的拖鞋声,他走了,但走得不是很远。
接下来,手机是在哪个方向?
龚甜挪了挪椅子,这种脚被捆在椅子腿上,手被捆在椅子扶手上的姿势,哪怕挪动一厘米都很困难。
“咕咚咕咚……”是倒水的声音。
“加片柠檬。”龚甜为了拖延时间,说,“我喜欢喝柠檬水。”
“好,这就给你切。”陈先生倒是很好说话,又响起拖鞋的声音,似乎是朝厨房方向去了,因为很快就响起菜刀切在砧板上的声音。
趁着这个机会,龚甜奋力朝右边挪动椅子,手机曾经在这个方向震动过,椅子艰难移动,虽然只有短短几厘米,已经出了一身汗。
她摸到了一只椅子脚,心中一凉,忍不住心里祈祷:“千万别放太高。”
手指往椅子上摸,尾指摸到了尖尖桌角。但再往上就很艰难了。
龚甜双脚用力踩在地面上,一边肩膀耸起,手腕被透明胶带勒得发红,最后好不容易,微微发颤的尾指碰到了一点手机的边……
铃,铃,铃……
手机铃声忽然响起来了。
不是桌子上的手机,而是陈先生裤子口袋里的手机。
陈先生放下手里正在切的柠檬,回到客厅,用剪子剪下一片透明胶,贴在龚甜的嘴上。
然后他才接了电话:“喂?”
“你好,陈先生。”吴磐的声音从手机那头传来,“我现在在你家门口,能开一下门吗?”
第二十六章 争分夺秒
陈先生一楞:“你是?”
“我是吴磐。”吴磐说,“龚甜的朋友,之前在电梯里见过的。”
陈先生一手拿着手机,另外一只手玩着龚甜的头发,问:“你怎么有我手机号的?”
“除了手机号,我这里还有一些别的东西。”吴磐忽然声音一沉,“你会感兴趣的,大灰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