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薛梦吟说的没错,她的确是李寻鹤的周末女友,休息日女友……
“所以你真的没必要为他浪费时间,毕竟他不是你的男人,是我的。”她盖上钻戒盒子,对龚甜说,“顺便也劝劝你新男友,别再找我麻烦了。”
“新男友?”龚甜挑了一下眉。
“林北望。”薛梦吟道。
龚甜澄清道:“……他不是我男朋友。”
“我看男人的眼光很准的,他很在意你。”薛梦吟却笑了,“况且林北望这个人除了性格傲了点,其他各方面条件都很好,不比李寻鹤差。”
“我说过了,他不是我男朋友。”龚甜有点不高兴了。
“何必急着否认,现在不是,不代表以后不是。”薛梦吟一副真的为她好的样子,“你总归是要找新男友的,难不成要为李寻鹤守活寡?”
说到这,她笑了笑,那笑像藏在锦帛里的刀子:“前提是,你不要老跟他提前男友的事,这哪个男人都受不了。”
服务员进来送菜,被她叫住,刷卡结了这顿饭钱,然后拿起身边的红色手包起身离开。
龚甜在她身后静静坐着,一直没有开口。
直到薛梦吟走到包间门口,正要伸手拉开推门,身后突然响起一个声音。
“那就再为我做一件事吧。”
伸向推门的手突然顿住。
“什么事?”
“你知道怎么做才能帮到我。”
胜券在握的笑容从薛梦吟脸上缓缓消失,她转头看向龚甜,看着她放在桌子上的手机。
手机开着公放,正在播放一段录音。
“我们什么都没发生过!”张金道,“你是个单纯的好女孩……”
“是的,我是个单纯的好女孩……所以你不能存在。”
之后很长一段时间没人说话,直至最后,轰的一声,一个人从高空坠落,砸在车顶的声音。
伴随着这声巨响,龚甜缓缓转过头来,朝薛梦吟笑了。
薛梦吟看着她的嘴唇,开开合合,无声的对她说了四个字:“杀人凶手。”
第三十四章 花吻
薛梦吟大概永远不会理解她的话。
“……这段录音你哪来的?张金道给你的?”薛梦吟完美的笑容终于有些破碎了,“他还没死。”
是的,张金道还没死,但有一个人死了。
吴磐。
他的死去默默无闻,除了龚甜之外,没有任何人会为他悲伤哀悼,也没有任何人会为他主持公道。
“你是什么样的人,你我都知道。”龚甜关了录音,朝她嘲讽一笑,“所以这次轮到你了。”
薛梦吟:“?”
“逃吧。”龚甜说,“尽管逃,你逃到哪,我追到哪,你必须为你做过的事付出代价!”
薛梦吟死死盯她一眼,涂着鲜红指甲油的手指抬起,将太阳镜挂回脸上,然后转身就走。
留下龚甜一个人坐在包间内,三文鱼放在冰块上,流淌出水一样的白色冰雾,从浓到淡,从有到无。
“寻鹤……”她低声一叹,“……吴磐。”
她走后,服务员过来收拾桌子,上头的东西一样未动,端上来的时候是什么样子,现在还是什么样子,左右四顾,见四下无人,服务员拿起一片三文鱼放嘴里,边嚼边说:“浪费。”
是很浪费。
倘若早知结局,倘若早一些承认自己喜欢他,就会拿更多时间跟他在一起,会更珍惜跟他在一起的时光,不浪费一分一秒,一点一滴。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夜里龚甜回了家,如愿以偿的做了一个梦。
“知道我会因何而死吗,因你无动于衷的目光。”
她站在黑漆漆的走廊里,廊灯一盏一盏亮起,如同生命最后的烛火,照亮她前进的道路。
龚甜楞了一秒,便飞快的跑起来,循着光的方向,循着歌声的方向。
“碰!”的一声,她猛然推开了走廊尽头的那扇门。
门后,是蔷薇电影院。
老旧的招牌歪斜在门口,招牌上,墙壁里,都伸出无数蔷薇花枝,花与叶,叶与月,星星点点洒落下来,落在一个人的肩头。
吴磐就坐在电影院门口的石阶上,白色T恤,水色牛仔裤,看见她的时候,歌声戛然而止。
“你来看电影?”他问。
“不。”龚甜走过去,伸手揭起他头上的棒球帽,“我来见你。”
那一刹,起风了。
飒飒风声,淅淅雨声。
没有下雨,而是风把蔷薇吹了下来,有的是花瓣,有的是花,其中一朵红蔷薇完完整整坠下来,恰到好处的落在他的嘴唇上。
龚甜弯下腰,隔着那朵蔷薇花,轻轻吻着他。
美梦难永,真情不再。
龚甜在卧室里睁开眼,茫茫然看了天花板一分钟,又缓缓闭上眼,妄图再次回去刚刚的梦中。
泪水从她眼角淌下来,她翻了个身,将自己的泪水埋进枕头里,当她无声抽泣时,枕边的手机亮了亮,上头显示一个倒计时。
距离完美情人孵化,还有三天零七小时。
同样的点,龚甜已经在床上睡了,薛梦吟却才刚刚结束今天的工作。
“今天的直播就到这里了,人家要去睡美容觉了。”薛梦吟嘟着嘴,朝屏幕前的无数粉丝撒娇,“不然长出黑眼圈跟痘痘,你们就不会喜欢我了。”
“我永远喜欢小梦露!”
“别说长痘痘,就算你多长两百斤肉我还是喜欢你!”
“两百斤肉……兄弟勇士啊!”
“怕不是个坦克爱好者吧!”
关了直播,天真可爱的笑容一下子从薛梦吟脸上消失,她往椅子里一躺,拉开抽屉拿出烟盒来,递到嘴边含了一根。
“啪!”
打火机点亮了烟头,她姿势熟练的抽了一口烟,一口下去,烟就少了小半截,抽完一根又一根,烟屁股戳了小半只烟灰缸。
好不容易缓了烟瘾,薛梦吟才拿起手机,手机关了静音,上面显示未接来电,从上到下几十通。
薛梦吟面无表情的抽了口烟,回拨过去。
“怎么不接我电话?”肉痣男立刻接了,气急败坏道。
“我怕警察监听。”薛梦吟依旧面无表情,声音却变得楚楚可怜。
肉痣男立刻怒气一消,反过来安慰她:“怕什么,我借别人的手机打的。”
借?以薛梦吟对他的了解,不是偷,就是抢。
但她也不拆穿,吐了口烟,面孔在烟熏火燎中若隐若现:“早知道就不求你了,现在对方一点事都没有,你跟我反而提心吊胆。”
“什么一点事都没有?”肉痣男急道,“我明明杀了一个!”
“谁?”薛梦吟问。
“是……”肉痣男想了半天,“是谁来着……”
耳朵还记得刀子扎进人体的声音,眼睛还记得白刀子进红刀子出的画面,可他到底是谁?越是回忆,对方的面孔越是模糊。
薛梦吟无声的笑了一下,厌恶又轻蔑。
“是谁不重要了。”她说,“照顾好你自己,别被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