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
一声痛哼,一直拿着短奴护在白衣男子身边的青衣少年,一个不妨后背便被砍了一剑,所幸他避得快,在他迅速转身躲避的瞬间利刃从他肩膀上划过,那里顿时鲜血横流,而同一时间冷面大叔身上也多了几道伤口,他的眼神明显已经涣散,只怕支撑不了多久。
“小乙!”
青衣少年一个恍惚,再次被划伤手臂,这一次他直接一个趔趄栽倒下去。
而直到这时候,一直处变不惊的白衣男子终于变了色,本就冷峻的脸上此时一片寒冰,但看向两人的眼底是担忧。
孙子柏有种直觉,他似乎不在意自己的生死,但他很在意这两个仆从。
“我没事,公子!”
青衣少年看起来不过十四五岁,此时已经咬着牙站起来再次挡在那人面前,中年大叔更是已经出现濒死爆发之迹,他发了疯似的疯狂厮杀,眨眼黑衣人便被他杀得只剩下四人,然而他仿佛已经油尽灯枯,有些难以支撑。
青衣少年慌乱又担忧,孙子柏只见那人双手死死抓住轮椅扶手,那白皙纤细的手指烦着白,青筋凸起,宛如黑夜企图索命的厉鬼。
而他的视线,再一次穿过黑夜落到了孙子柏身上,他的唇几乎抿成了一条直线。
这一次孙子柏毫不迟疑,“胡岸,去帮忙。”
孙子柏话音刚落,胡岸和两个护卫便飞身过去,而剩下的两人则紧紧护在孙子柏身边。
冷面大叔武功彪悍又狠厉,剩下的黑衣人也不同程度的受伤,胡岸的武功虽不及冷面大叔但放在任何地方也属佼佼者,更何况两个护卫武功同样不弱,于是在他们加入战局之后,不出几分钟便结束了战斗。
胡岸还习惯性的留了一个活口,他看向走过来的孙子柏。
孙子柏却看向轮椅上的男子眼神询问。
只见男子眉头都不皱一下便直接道,“杀。”
他语气平静,出口的声音却很冷,眼底里还透着让人战栗的狠厉。
孙子柏了然,显然他对杀手背后之人心知肚明,所以无需留活口。
孙子柏只见胡岸长剑一抽,干脆利落的就给那杀手抹了脖子。
他心里抽了抽,毕竟一现代人,这种血腥场面多少有些不习惯,但他也发现自己适应能力挺强,至少面对这样杀人场面的时候他没有太多的心理负担。
孙子柏粗略一扫,只见地上横七竖八不下数十个杀手尸体,算上上一次的,短短时间就能派出几十个杀手,可见这些人背后之人势力非同一般,不过孙子柏也好奇,究竟是多大的仇多深的恨,才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对眼前之人如此围追堵截。
天色本就晚,此时黑云更是密布,再加上身处竹林本就昏暗,放眼一看一股压抑黑暗的氛围让人喘不过气来,不远处有一辆散了架的马车,只是已经不见了马的踪迹,孙子柏只见那轮椅上也是多处痕迹,不由得心惊刚才发生的惊险。
“小乙巴淳?”
“公子。”
“公子,我们没事。”
中年大叔和青衣少年异口同声,青衣少年忍着痛绕到轮椅前面,他一只手死死捂着手臂手指都被鲜血染红了也不顾,直到确认轮椅上之人面色正常,身上也没有伤之后,他才忍着痛从怀里掏出一个瓷瓶,而后就那么生生将粉末撒到了伤口上。
“唔~”
孙子柏看他额头暴起的青筋,嘴唇也被咬得一片青紫,想来这药撒上去之后定是疼得狠了,但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愣是一声不吭,而后又扯下布条自己将手臂包扎起来,又将药递给中年大叔。
冷面大叔呼吸粗重,想来受伤不轻,但这药也是神奇,几乎撒上之后很快就止住了血。
孙宏和冷美人还在看着马车,孙子柏过来之后,胡岸和两个护卫便站在他们周围戒备,以防漏网之鱼忽然从里面冲出。
直到这时候,轮椅上的人才再次看向孙子柏,他薄唇轻启,面色已然恢复平静。
“刚才多谢公子出手相救,不知公子贵姓?”
他的声音是好听的,用现代流行的话说就是又冷又酥,明明高高在上的,可听在耳朵里却又只觉得悦耳酥麻,孙子柏就站在他面前,不近不远的距离,却刚好不需要他抬头,只需抬眼便能与孙子柏平视。
孙子柏一副不在意的样子,“免贵姓孙。”
看来对方并不想戳穿他的身份,亦或者他们确实不认得自己,毕竟来到苏城半年之内他们都极其低调,或许那晚只是把自己当做哪个走错路的纨绔公子。
“孙公子,多谢出手。”
孙子柏摆手,“咱们这算是扯平了,上次你们不也替我挡了一剑嘛。”
这时候青衣少年已经包扎好,听到孙子柏的话他诧异的看过来,果然发现这张脸有点眼熟,可不就是那晚很没礼貌的盯着他家公子直勾勾看的那人吗?此时孙子柏一副轻浮的模样,青衣少年心里那点感激瞬间消减了大半,反而不着痕迹的守在自家公子身旁。
孙子柏对他的戒备毫不在意。
“看来我们还挺有缘的,这么短的时间这种事都能让本公子撞上两次,”孙子柏说着用脚踢了踢脚边的死尸,“你这是得罪阎王了吗,这么想让你死?”
他似乎没想到孙子柏会在这样的场合开这样的玩笑,微愣之后才道,“也可能是那天上的神仙。”
毕竟阎王或许磊落得多,神仙却总喜欢给自己扯一块伪善的遮羞布。
“在下苏瑾言,公子日后若有需要,在下必定全力以赴,以报今日之恩。”
苏瑾言微微颔首,声音不急不缓,但孙子柏敏锐的捕捉到他微微蹙起的眉头,许是天色越发昏暗下来,眼见着暴雨将至,孙子柏忽有些恶趣味的想着,这般超凡出尘如神祗一般的男子,若是被暴雨淋了个落汤鸡,不知道他还能不能维持如今的儒雅出尘呢?
姓苏吗?
孙子柏摸着下巴对苏瑾言毫不避讳的审视,“瑾言,这名字真好听,跟你很配呢。”
上一次只是远远的看着他就像神祗一般,那晚的月光更是给他镀上了一层神秘的乳光,如今近距离观看,孙子柏心底依旧忍不住惊艳,有些意外这个世界上竟有生得如此好看的男人。
那种尊贵即便是他坐在轮椅上都不能掩盖,周遭的狼狈阴暗反而承得他越发的气质超群。
难道这就是老天所谓的公平吗?总得让他双腿残疾,神祗跌落神坛,才能让他与这芸芸众生显得不那么格格不入?
一旁的青衣少年看着孙子柏眼睛直勾勾盯着,肆无忌惮的打脸就算了,那眼神也不知道在想着什么龌龊浪荡的东西,他只觉得额角青筋跳动,好没礼貌的人,可此人刚刚又救了他们,于是他只能咬着牙死死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