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羡舟和姜诗意在面对死亡的到来时,情不自禁望向了对方。即便两个人脸上都已经皱纹横生,然而她们的目光里头却还是藏满了深情。
就和年轻时候一模一样。
这时,姜诗意对易羡舟声情并茂地说:“老太婆,你先死吧,你死完了我再死,这样你就不会觉得寂寞了。”
易羡舟一听,觉得不行,连忙对姜诗意摆摆手,咳了两声,同样声情并茂地说:“不了不了,老太婆,还是你先死吧,我这个人糙,扛得住寂寞。”
两个人就这么“你先死我后死”地互相让了好一阵,对面的黑无常都怒了,冲着她们大喊了一声:“让什么让?!你们两个给我一起死!白无常,上!”
易羡舟缓了一会儿,突然跟被人点中了笑穴一样,在那儿一直一直笑,完全停不下来,骨头都快给笑散架了一样,最后直接给从梦里头笑醒了。
等到神智变得清醒的时候。易羡舟才意识到,这个梦有多奇葩。她都快怀疑自己是被姜诗意传染了无厘头因子。
原来,自己的脑洞也是开得挺大的。或许这就是传说中得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吧?
光是想想,易羡舟就浑身冷不丁打了个颤。
又躺了一会儿,易羡舟转头一看搁在床头上的手表,就发现目前已经到了该起床的时间。
于是她先一步掀开被子从床上起来,坐在那里浅浅打了个哈欠。
这会儿的世界还在沉睡之中,十分安静,静到外面稍微有一点风吹草动,都能够听得一清二楚。
穿上拖鞋,易羡舟站起身来回头看了眼床上睡得还很香甜的姜诗意,走进洗手间开始洗漱。
刷完牙,易羡舟抬起头望向镜子中的自己时,才后知后觉地发现了一件事。
她的面相好像都有了一些变化。可能是因为时刻带着笑的关系,眉眼间的锐利消退了不少,柔和了许多。
她好像,真的长成了一种幸福的模样。
梳完头发,易羡舟又取出姜诗意的牙刷,帮她挤好牙膏搁在漱口杯上,回过身离开洗手间,走到姜诗意床边,轻轻拍了下她盖在身上的被子,说:“诗意,该起床了。”
姜诗意终于从梦中迷迷糊糊地苏醒了过来。
浅浅打完一个哈欠,她嘟囔道:“就要起床了吗……”
她的脑子里头又浮现出了那句话:人类在冬天就应该冬眠。
“是啊,”易羡舟说,“再晚的话,等会儿就要赶不及了。”
从这边到目的地,还是有着一些距离的,开车也是需要一些时间的。日出可不是能够等人的。
“好吧。”姜诗意打完一个哈欠,又在被窝里头眯了一小会儿,终于凭借着自己强大的意志力睁开了有点儿干涩的双眼。
在彻底适应屋里头的灯光以后,姜诗意掀开被子,从里头朝着易羡舟伸手,睁一眼闭一只眼地说:“那你拉我起来。我是一块木头,不能自己动。”
在灯光的照耀下,姜诗意细腻的皮肤上头泛着瓷白的光泽,漂亮的锁骨横卧在领口处,樱粉色的唇与迷蒙的眼睛相衬着,好看得不像话。
易羡舟莞尔,随即便按照她的想法,握住了她的手。腕上一用力,姜诗意整个人就坐了起来。只是,易羡舟这一拉,让她一不留神给起猛了。
姜诗意瞬间变得有点儿坐不稳。
易羡舟一怔,连忙倾身向前,抱住了摇摇晃晃的她。
怀中的女人软绵绵的,一身的骨头都跟没劲儿似的,抱在怀里的感觉确实特别好。温热且柔软。
姜诗意也抱住了易羡舟,在她怀中蹭着:“好舒服。”
她可真的是太爱这样抱着易羡舟了,跟拥住了全世界没什么两样。让她只想这样赖在易羡舟的身上,一点儿都不想动。
“你身上什么味道?”姜诗意埋在她的肩上深深地吸了一口。
“护肤品的味道。”易羡舟实话实说。
姜诗意咯咯地笑了起来:“才不是。”
“那是什么?”易羡舟问。
“是让我心花怒放的味道。”姜诗意将易羡舟抱得更紧了。
易羡舟任她抱着,唇角就没下来过。好一会儿过去,她才拍了下姜诗意的肩头,说:“好了,快点去刷牙吧。”
“嗯!”姜诗意将头重重一点,终于从床上起来,伸了个大大的懒腰,朝着洗手间那边走了过去。
等两个人都弄好准备离开时,已经五点钟了。
坐上车子,易羡舟等姜诗意系好安全带,便载着她朝海边疾驰而去。
本来她们是打算去爬山,在山上看的。但想到那样太折腾,而且肯定要起得更早,就改成去海边了。
正好,还可以看海,是一种不一样的美景。
冬季昼短夜长,这个点儿天光未明,树影与建筑物在雾蒙蒙的蓝黑色底下搅和在一起,被路灯勾出若有若现的轮廓,一切都还是混沌不清的模样。
轮胎压碎干枯的落叶,在导航里头清润的女声提示下,于宽广的街道一路向前疾驰着。晨色中的清风拂过光滑的车盖,周遭景致朝着后方绵延不断地退却,宁谧的气氛在空气里头铺满,莫名使人心静。
由于起得太早,姜诗意一路上瞌睡不断。易羡舟也没有打搅她,只是任她舒舒服服地在那儿补着觉。
直到车子抵达目的地,易羡舟才喊了她一声:“诗意,我们到了。”
姜诗意从迷糊的梦境之中醒来,轻轻打了个哈欠,解开安全带打开车门,和她一块儿下了车。
这会儿天上浓厚的墨色已经化开了一些,一眼望去像极了一片毫无止境的透澈镜面。
海风微潮,迎面拂来将发丝吹开的同时,咸湿的味道灌入鼻间,令人身上浓重的困意全都消散了开去。层层叠叠的海浪声如同白噪音那般在耳边翻滚起伏着,令人格外心静。
放眼望去,发现这里除了她俩以外,还有一些其他的小情侣也在,这会儿都在那里黏黏糊糊地等候着。
应该都是看到了网上大家发的照片,就赶过来看日出了。这里还真是挺火的。
说来也是神奇。姜诗意以前看到那些黏腻的小情侣时,总觉得很费解,不知道他们在搞什么东西,多看一眼都觉得齁得慌。
尤其是在看到很多情侣之间作出的幼稚举动时,更是会露出一脸的嫌弃,总觉得太过弱智。
直到自己谈了恋爱,她才发现,原来自己才是弱智界天花板一样的存在。
踩在松软的沙石之上,易羡舟挽着姜诗意的手漫步在海边,听着海风的声音,感叹了一声:“其实在我十多岁的时候后 ,就对看日出这件事挺向往的。”
“因为觉得很漂亮吗?”姜诗意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