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清澈水团变得浑浊,被她挥手弄走之后,床铺就恢复了最初的干净平整。
她将司徒锦抱到床铺中央,然后枕着她的手臂,心满意足地将被子拉上来,将两人都好好地盖住。
掌心还在被子下面轻轻拍了拍司徒锦的腰侧。
好像无声在哄她,睡吧。
司徒锦被她这连贯的动作惹出几分笑意,想到她们俩在屋里鬼混这些天,之所以没有被任何人怀疑,就是因为玄烛这套“毁尸灭迹”的操作过于熟练——
床单被套永远干干净净,谁又能知道她们每天窝在房间里都在做这种事?
房门隔音又那么好。
管家和佣人他们因为安全问题,多是在楼下的厅堂和房间里轮流值班歇息。
如此想来,她们俩的这桩事,像是可以被藏在末世里的秘密。
倘若这秘密一直维持到末日,是否意味着她可以肆无忌惮地交托出爱意,与对方共枕到末日尽头?
第109章 番外二
司徒锦那点难得冒出的多愁善感, 很快被外面区域的动静给打散。
她从睡眠中惊醒,听见电话的震动声,手机已经被玄烛递到跟前, 等到接通的时候, 也听见了窗户破碎的声音。
窗帘被外面的风吹开——
红色的月亮不知何时已经恢复正常。
她的末日想法还没持续多久, 就被现实打碎,她不得不面对一切恢复正常后,她和玄烛的关系。
当看到那道银色身影在每次危险来临时,毫不犹豫挡在自己身前的模样, 司徒锦站在后方, 眼神逐渐从恍然,沉淀成坚定。
“司徒。”
中途, 叶少试图朝她的方向接近,将她带到更安全的后方, 却被司徒锦毫不犹豫地拒绝, 她自始自终都站在玄烛身后。
似乎已经确定。
倘若连她都无法挡住自己身前的危险,那不论去到哪里,于自己而言都不再是安全之处。
于是, 司徒锦看着玄烛的时候,叶家那位青年便在不远处看着她, 直到危险慢慢减少。
在舒窈抵达这片区域的时候。
司徒锦总算稍微松了一口气,也正是在这时,她才回头想要往后看,随便说两句话将那道炙热的目光打发走。
但她转头的时候。
那位叶少已经不见踪影。
她稍微怔了下,想明白这其中意思, 没忍住弯了弯唇。
……
和好朋友一起在那片草坪上迎接清晨的时候,是司徒锦心情最为复杂的时刻。
人类的悲喜并不相通。
对于大多数人而言, 最危险恐怖的生死危机已经消失,他们终于可以回到平凡且普通,平静而快乐的日常生活。
但对司徒锦来说——
她却更喜欢那限定红月时期的末日。
不用考虑家族未来,不用思考怎么才能继承父亲的产业,也不用跟任何人保持交往与往来,她可以安静地待在自己的房间里,就算整日都和一条人鱼厮混,也没有人会说什么。
但在正常的世界里,却不行。
那些择偶的烦恼,生活的忧愁,都重新找上门来。
她静静地坐在舒窈旁边,从她在草坪上睡着的模样猜测,好友这段时间应该吃了很多的苦。
如今想来。
最初只想过普通平静生活的杳杳,最后却变成这幅模样,也不知道她回望当初,会不会后悔和蔺然认识呢?
司徒锦的念头才出现没多久。
就得到了答案。
当她起来带着玄烛去换衣服,顺便拿早餐过来吃的时候,见到在金色晨曦下、草坪上拥吻的两道熟悉身影,眼中闪过错愕,随后又是恍然大悟。
她回头看了眼玄烛,然后笑着冲到那两个亲完的家伙面前:
“好哇!”
“你们什么时候又继续在一块的?怎么不告诉我?瞒着我对你们有什么好处!”
在舒窈窘迫不已,难得面上如从前那样写着真实情绪,说话有些磕巴地解释起再度和蔺然相遇的故事时,司徒锦摆出绝不会轻易放过她的模样,审问这对自己一路见证的小情侣。
多说一点吧。
也多给我一点勇气,一点做出自己最想要选择的勇气。
-
按照司徒锦的计划,第一步需要先和那些曾经相亲过的角色将界限划清楚,尤其是叶少,第二步则是需要让家里人增加对玄烛的好感度,慢慢地一点点改变。
结果这两位,谁也没按照她的计划走。
叶家那位忽然透露出意思,说觉得自己还年轻,不想太早考虑婚姻的事情,消息传到司徒家,让司徒锦的父母面面相觑了好一会儿——
他们还想找司徒锦问问,是不是相处方面出现了什么问题?
结果玄烛亦步亦趋地跟着她进去,脸色还很差,让司徒夫妇以为她在之前的战斗里受了伤一直没有好,关切地询问需不需要什么特殊的治疗药物。
玄烛虚弱地摇了摇头,隔着那件司徒锦为她用特殊的布料做的透气舒适斗篷,捂了下肚子,很平静地回答:
“没什么,我可能就是怀孕了。”
司徒夫妇:“啊?”
司徒锦:“啊???”
玄烛看了她一眼,默默将那双眼睛挪开,目光怎么看怎么幽怨,却又透露出一种“没关系,你要是不愿意承认的话,我就不说了”的委屈大方。
司徒锦:“……”
她默默咬牙。
然而她俩之间的眉眼官司实在持续了太长时间,让司徒夫妻很难不将视线落到自家女儿身上。
他们既不了解【寄生种】,也不了解人鱼,更不懂玄烛,但他们能看出玄烛对司徒锦的依赖,虽然这么想很离谱,可要是这世上谁能做出让人鱼怀孕的行为,那件事也肯定和司徒锦有关。
“锦宝,怎么回事啊?”母亲先开口问。
司徒锦欲言又止。
最后抬手抚着额头,叹气似的,俨如试图瞒天过海、却被当场拆穿的渣男,不得不认下自己在外面的胡作非为。
不管玄烛说的是真是假,现在也只有替她将事情圆过去这一条路——
于是她荒谬地接下了这段话。
“啊对,她怀了。”
“孩子是我的。”
……
从出生到现在,人生的二十七年里,司徒锦只挨过两次揍。一次是小时候跟着父母出门,闹着要去人多的海边看烟花,还偏要自己走,明明已经答应了会好好跟着妈妈,却趁着人多挣开母亲的手,自己跟着做棉花糖的人跑了。
直到半夜她才熟门熟路地往父母教过的警察局方向走,想要拜托警察叔叔将她走丢的爸妈找回来。
结果进去就看到已经哭了好几个小时的妈妈。
然后。
她在警察局被赏了一顿男女混合双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