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
何棠江找了个离禹山山比较远地地方,先做了一组热身,然后准备做深蹲,这个时候禹山山又开口了。
“你知道韩峥明年准备去哪吗?”
“明年,2021年?”
“现在已经是2021年了,你过年过傻了吗?我问的是他2022年的计划。”
“那我不知道。”被人骂傻,何棠江也不是没有脾气的,当下就扭过头去,准备接下来无论禹山山怎么开口都不回答他。
“我想今年,他应该会再去一次尼泊尔。过了年韩峥就20了,却连一个8000米的攀登实绩都没有。他这么有野心,到明年,至少会完成一座8000米山峰的登顶,不,接连攀登两座也不一定。那时候你在干什么,何棠江?”
“我应该还在学校训练,运气好的话,拿下了一两个国内攀岩比赛的名次……”何棠江说着就说不下去了,因为他发现,自己和韩峥的差距,并没有因为他开始训练就缩小,反而越拉越大。
禹山山看着他,也冷笑道:“所以你什么时候才有实力,成为他的结组搭档?”
“……”
“开了直播建了社团,很多人都知道你在登山,很厉害是不是?克服了恐高症,也觉得自己很伟大是不是?可你,何棠江,你走到现在为止,真觉得自己有往前前进很多吗?”
禹山山的每一句话都像是重击在心脏上,何棠江双拳捏得指节发白。
“我没有这么认为。”
“那就用行动表示你在往前追赶啊!非常非常用力的往前追,直到能追上韩峥为止!”禹山山激动起来,用力握紧自己的左手,“至少向所有人证明你可以,不要让我后悔!”
不要让我后悔我放弃了高山探险。
不要让我后悔自己将韩峥搭档的位置让给了你。
何棠江猛地抬起头,看向禹山山左手,那缺了两根手指地地方却已经磨出了一层厚厚的茧。
许久,他开口。
“好。”
他又向一个人许下了承诺。
今后,还会更多。
禹山山平静了一些,他看着自己的左手,许久,开口:“我不是强迫你做这些,何棠江,你试一试,如果做不到就趁早放弃,不要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如果你能做到——”他抬起头,“我会给你一份礼物。”
“什么?”何棠江感觉自己受到了惊吓,刚才两人之间肃穆的气氛瞬时间消散,“不不不,好意我心领了……我能先问下礼物是什么吗?”
“等你出了成绩再说吧,笨蛋!”
天亮了。
登山者们陆陆续续地收拾好装备,最后检查完毕,开始向目的地出发。
艾琳琳裹着厚厚的几件羽绒服,穿得跟个狗熊似的跟在他们身后,不时好奇地打量他们背负的行囊。
“今天要去看哥哥练习吗?是不是会有很漂亮的冰瀑?山里有信号吗,我要把我哥练习的场面拍下来发朋友圈!”
“是的,有冰瀑,附近有基站,信号还算可以。”艾潇回答完女儿一连串的发问,握了握身边妻子的手,“相信他。”
顾萍顶着微微有些惨白的脸色,看着走在队伍最前方领路,神情严肃正和身边队友说话的何棠江。这一刻才突然感悟到,她一直藏在心里细心呵护的小男孩,真的长大了。
作者有话说:
——糖浆对待不同人礼物的小剧场——————
姗姗:我准备了一份礼物。
糖浆:不不不不要了,你还是自己留着吧。
姗姗:(黑脸)
滕吉:好久不见,我给你准备了一份礼物。
糖浆:太客气啦,那我也给你寄一些特产吧,对了,你吃肉粽子吗?
滕吉:是肉都喜欢(*^▽^*)
韩峥(冷脸):我准备——
糖浆:说好不准率先使用韩武器的呢!
韩峥:——揍你。
哈哈哈哈哈哈。
第66章 何棠江的冬训(六)
单段路线攀冰, 没有队友结组,不过相对的,每一个攀冰人员都会分配到一名保护员, 保护员就跟着站在冰瀑下面, 腰上系着路绳穿过预先设置在冰瀑顶端的保护站, 再从保护站绕一圈下来, 系在攀冰人员的身上。
这样一旦发生滑坠的时候,眼明手快的保护员可以选择最合适的时机收放路绳,控制攀冰者的下坠速度。
这种保护方式和攀岩差不多,属于安全系数最高的方法之一。
当王蒙宣布准备,便能看到多名头戴五颜六色的头盔,外套大红大绿的冲锋衣,脚踩冰爪、手握冰镐的攀冰者站在自己的路绳下方跃跃欲试了。
王蒙一说开始,这些人都像饿狼扑食似的冲向冰瀑, 这一镐子砸下去, 带起的冰屑溅在脸上也不管不顾了, 一个个都跟打了鸡血似的, 要和旁人争个高下。
因为今天下午的训练式分组进行的,这个时候还没有轮到我和禹山山,我俩就还套着羽绒服站在岩壁脚下, 看着那些人激情高扬地挥舞着手里的冰镐、踩踏着脚下的冰爪, 有些摸不着头脑。
“今天的训练用得着这么卖命吗?”
禹山山说:“别说用不用得着我不知道,你用得着。别忘记早上答应过我什么。”
“记得记得, 你别跟小姑娘一样念念叨叨。”
禹山山冷笑了一下, 指着一旁, “瞧见那没, 阿姨在呢。我倒要看一看, 在你们一家三口的围观下,一会你还能不能兑现诺言。”
他这么一说我只能苦笑,老妈、艾叔、艾琳琳三个人今天作为我的亲友团来旁观训练,其他两人就罢了,关键是老妈,自我和她坦白以来还是第一次当着她的面进行有关攀登的训练。
一会哎……一会就连我自己都说不明白,会不会因为紧张而发挥失常。
“禹山山,何棠江,做好准备。”
王蒙叔在那边喊。
“下一组到你们了!”
“哦,好!”
我连忙脱下身上碍事的厚羽绒服,顾不上争先恐后钻进脖子里的寒风,跑到一旁穿戴起装备。
“哥,哥!我帮你拿衣服呗!”
艾琳琳的声音下一子从背后窜过来,我一回头看,吓一跳。
“干什么你!好好站着,不要扶着栏杆!”
她被我一吼,才不情愿地把半个探出栏杆的身子收了回去,站在足有两米高的亭子里对我说。
“啰嗦,我又不是不会注意,真是的。”
这亭子是建在一个小坡上的,勉强算是一个遮风挡雨的地方,然而它建的太靠边缘,栏杆之外就是两米多的陡坡。这丫头刚才竟然敢把大半个身子探出来喊我,也不怕摔下来。
我看着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头,此时突然有点明白了为人父母替子女操心的无奈。
“你给我老实点。”
我把手里的羽绒服用力团成一团,向她扔过去。
“不然下回不带你出来!”
艾琳琳才听不见我在说什么呢,她尖叫着从空中接住了羽绒服,像是捧到了绣球一样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