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骤落(101)

“你今天穿这一身挺酷。”向边庭笑着说,“有种不一样的帅。”

贺宣身上带着浓重的酒味,向边庭不知道他喝了多少。可他的眼神又很清明,不像喝多的状态,浅褐色的眼眸直直地盯着他,像是藏着很深的情绪。

“宣哥……”

“嘭”的一声,远处夜空中升起了烟花,周围的人发出了惊喜的低呼声。贺宣抓住了向边庭的手腕,另一只手里还拿着刚才喝的那瓶矿泉水。

楼下跑上一堆人来看烟花,熙攘的人流穿过他们,涌到护栏边。这儿贺宣的很多熟人,看见他纷纷慢下了脚步,眼神在他跟向边庭之间来回流转。

贺宣依旧沉默,紧紧攥着向边庭的手腕,指腹压着他的脉搏。压抑着酒劲,也压抑着情绪。

烟花照亮了向边庭的脸庞,在他脸上映照出朦胧的色彩。

眼前的人就像个朦胧又美好的梦。

贺宣松开了向边庭,他刚才握得太紧了,松开的那一刹那向边庭觉得自己的手腕都有点疼。他揉着手腕朝天上看了一眼烟花,心想还真是挺美的。

贺宣拉过他的手看了眼,轻轻揉着:“疼?”

贺宣也不是第一次把他手腕握疼了,他力气是真不小。

向边庭点点头:“疼啊。”他把袖口往上翻了翻,有意让贺宣看,“肯定都红了。”

确实红了,一道道指印,很明显,向边庭就是这种皮肤,很容易留印。

“该你疼。”贺宣说。

向边庭抬头看了他一眼。

“不握紧了你就跑。”

向边庭去他姥姥家的那天他就该这么握紧他的手。

他很受不了。

受不了向边庭一刻不在眼前,以这种主动回避的形式。

白钦和萧易阳也上来了,一眼注意到那两个帅得很打眼的身影,刚才向边庭在楼下找贺宣,还是白钦给他指的路。白钦现在心里舒坦了,心想这俩还好是没掰。

“我真是闲的啊。”白钦笑着自嘲,“皇帝不急太监急,也不是他妈,不知道操心个什么劲儿。”

萧易阳点头道:“你就是闲的。”

白钦啧了一声,挺用力地在他屁股上拍了一下。

挺响的一声“啪”,路过的人视线都忍不住投了过来。

“你耍流氓能不能看看场合。”萧易阳瞥了他一眼。

“流氓干什么事还看场合啊,那这流氓肯定不合格。”

这么多年了,白钦这路子萧易阳早习惯了,他不在意地嗤笑一声,看着不远处的那俩人说:“小向这人你还是不够了解。”

白钦转头看了他一眼。

“心里有主意着呢。”萧易阳淡淡道,“真对贺宣的过去有什么想法早抽身走了。其实他跟贺宣都是一类人,骨子里很硬很傲,能一条路走到黑。不然你以为贺宣怎么那么喜欢他,他以前有那么多可以选择的人。”

“你别看他那么强势一人,小向可一点都不被动,关键时候还能牵着他走,这两天魂都快跟丢了吧。”

白钦眯了眯眼睛:“平时跟人家小向话都说不上两句,就把人剖析得这么彻底啊。八百字小作文都快给你赶出来了。”

萧易阳笑着“嘁”了一声,偏头冲他挑了下眉:“就是这么通透。”说着他揉了一下白钦的耳朵,低声问:“不是酸了吧?”

白钦“啊”了一声:“酸死我了我男朋友这么剖析人家男朋友,酸得我面目全非阴暗爬行。”

萧易阳笑得不行。

眼看那两个人不再你拉我拉你的腻歪了,他们才走上前。

白钦眼尖,立马注意到贺宣耳朵上的新耳圈。这几天贺总颓了,人也糙了,不跟模特似的那么捯饬自己了,今天一身冲锋衣风格十分朴素利落,耳朵上突然出现个亮亮的耳圈,还是挺显眼的。

刚才左耳还光秃秃的,向边庭一来耳朵上就多了个耳圈,不用想也知道这耳圈是从哪儿来的。

白钦从旁边的餐桌上给向边庭拿了杯鲜榨橙汁,递给他后,故意凑近了贺宣的左耳看了看:“这耳圈谁给挑的啊这么有品位。”

向边庭喝了口橙汁,笑着举了下手:“鄙人。”

白钦笑着啧了一声,挑眉道:“会挑。”

向边庭口渴,把那一杯橙汁都喝完了。贺宣看他一眼,问他:“还喝什么?我去拿。”

向边庭看了看他手里的那小半瓶矿泉水,说:“喝这个。”

贺宣递给他,他打开一口气喝光了。

萧易阳笑着说:“渴成这样。”

“下午陪我朋友去医院了,一下午没喝上一口水。”

“你朋友怎么了?”白钦问。

“急性肠胃炎,吃坏了,我刚在医院陪他挂水。”

“难怪贺叔叔说你不来。”白钦看了贺宣一眼,“我还以为你真不来了。”

向边庭抓着空瓶子在手里转了转,笑着没说话。

“那你朋友人呢?”白钦又问,“还在医院呢?”

“没,挂完水我送他回家了。”

白钦有点疑惑:“他爸妈呢?怎么你陪着挂水还送人回家的,他爸妈不管啊。”

“他……我发小,老家过来的,放假了,来我这玩几天。”

“这样啊……”白钦点了点头。

向边庭和贺宣没在派对久留,比起在这喝酒社交,两个人更想安安静静地待在一块。

一楼酒吧跟露台画风全然不同,劲歌热舞喧闹不止,舞池里俊男靓女在狂欢,临近零点,酒吧里放的歌也越来越嗨了,气氛快被烘到顶点。

他们在酒吧门口碰到了那个给贺宣送水的年轻男人,他正靠着墙在抽烟,侧头看到他们,他咬着烟微微点了下头。

贺宣也冲他点了下头。

贺宣叫了代驾,没让向边庭开车。向边庭手里还拿着那个空瓶子,跟贺宣一块坐在后座,有一下没一下地转着瓶子。

车厢里很安静,一点细微的声音都能放大,比如塑料瓶贴手上转啊转的摩擦声,贺宣转头看了他一眼,向边庭跟他对视,手上动作不停。

贺宣视线下垂,落在那瓶子上:“再转能飞窗外去了。”

向边庭勾着嘴角笑笑,看了眼前面的代驾,飞快地凑到贺宣耳边小声说:“你年轻那会儿暗恋你的人得有多少啊。”

别说年轻那会儿了,现在肯定也不少,这点向边庭认得很清。

“你要早生十年,他们就没这烦恼。”贺宣用正常音量跟他说。

向边庭笑出了声,坐回去压低了声音说:“早生十年也不一定能碰到你,这个时间刚刚好。”

贺宣转头看了他一眼。

一路上贺宣都很沉默,沉默得向边庭都能听到他的呼吸声,他身上有很重的酒味,向边庭觉得他应该真是喝多了。

路程二十分钟,代驾把车开到了地下车库。上楼出了电梯,向边庭脚还没往自己家门口方向踏,就被贺宣单手圈住腰往怀里一摁,就这么半搂半推地把他往自己家门口带,向边庭踉踉跄跄地被他推着往前走,浑身被他的气味缠绕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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