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骤落(109)

向边庭愣了愣,低头往手上一看,下意识道:“别人送的。”

“别人是谁?”

向边庭蹭了一下鼻子,这事也没遮掩的必要,就老实说:“不认识的人。”

话都没说全,贺宣就理解透了,直接说了句:“扔了。”

“就是觉得浪费才没直接扔。”两人走在路灯昏暗的路上,隔着一个肩膀的距离,趁附近无人,向边庭飞快地抓了下贺宣的手,轻轻拉了一下小拇指,又很快松开了,“我还没想好要怎么处理,就拿着了。”

扔了糟蹋东西,放原处不合适,毕竟那桌子还有其他人要坐。

“之前扔衣服的时候倒没觉得浪费。”贺宣突然说了句不着边际的话。

衣服?

贺宣的话唤起了向边庭非常久远的记忆。

他想起来了,国庆回家那阵,他因为衣服被人泼了酒直接把那件衣服扔掉了,他后来穿的还是贺宣的衣服。

这事贺宣记得这么清楚还能随口道来他真是没想到。

“性质不一样么。”向边庭小声说。

贺宣没说话。

“宣哥。”向边庭叫了一声。

“嗯。”贺宣应了声。

“真是没想好要怎么处理才拿着的。”向边庭强调。

“知道。”

其实向边庭很爱贺宣这个吃醋的劲儿,也就这时候能感知到他明显的情绪变化,向边庭嘴角已经勾起很浅的笑意:“别生我气。”

“没生气。”

“啊?没生气啊?”向边庭故意说,“那是我自作多情了。”

贺宣终于忍不住笑了一声:“我要说我生气你能怎么着。”

“任凭处置。”

“是吗。那我收回刚才的话。”贺宣的嗓音低沉,“我就是生气了。”

“那你回家处置我。”

贺宣侧头看他一眼。

这话不能细听,细听有点不对劲,尤其是在学校这种场合,听来带了一股别样的意味,更不正经了。向边庭说完也觉得不太对劲,垂着眼皮拉了一下耳朵,后知后觉地臊了起来。

盯着向边庭沉默几秒,贺宣才把脸转过去接了一句:“先留着,以后处置。”

“缓刑啊?”向边庭抬起头来说。

贺宣又被他逗笑了:“你嘴里能不能有个正形。”

“怕是不能,没正形你才笑。我爱看你笑,你笑起来很养眼。”

贺宣的车停在西门外的一棵树底下,这边没路灯,四周昏暗无人,上了车,向边庭书包还没摘,就被贺宣搂怀里吻住了,这几天向边庭一直忙着复习,两个人好久没亲热过了,嘴唇刚碰到舌头就缠在了一起,贺宣被他勾得五迷三道,吻起来不加节制,很快就把他吻缺氧了。

那罐旺仔牛奶还在向边庭手里拿着,贺宣松开他,视线下垂落在那红罐子上,手从向边庭颈后滑到颈前,顺着脖子向上,掌心虎口忽然扣住他的下巴,问:“想好怎么处理了吗?”

向边庭有点缺氧,被贺宣亲得晕头转向的哪还分得出神来想这个。他把牛奶丢到一边,抬手搂住贺宣的脖子。贺宣手一松,他就朝贺宣亲了过去,堵住了他的嘴唇。

向边庭半眯着眼睛,在贺宣唇上胡乱吻着,出了学校就想不起来害臊了,跟贺宣在一起有段时间了,刚开始那会儿当贺宣面出状况了还难为情得怕被发现,现在放得很开了,有时候说起话来还收不住,有点浪的都敢跟他说。

“没想好怎么处理它,只想着你怎么处理我。”他轻喘着对贺宣说。

这是久不亲热,亲热昏头了。

贺宣按住他的背,两个人的胸膛紧紧靠在一起。

没羞没臊地亲完一通,向边庭背上都出汗了,想起自己刚才说的浪言浪语头皮都有点发麻,捂着脸赶紧把窗户开了,想吹吹风散热,刚打开,贺宣又把窗户关了。

向边庭舔了舔嘴唇说:“热。”

“热着。”贺宣说,“想考试前生个病?”

向边庭“唔”了一声,脸还烫着呢,转头往窗户上一靠,降降温。

“现在还来得及去买个礼物么?”向边庭转头问他,“我去商场给远哥买个礼物?”

“用不着,除了足球他也没喜欢的。”

“那买个足球?”

“他只认自己那个,送了也白送。”贺宣把车子启动,“你去他就高兴了,比送礼实在。”

向边庭笑了笑:“我这么有面儿呢。”

贺宣伸手蹭了一下向边庭的嘴角,突然说了句:“一会儿一个状态。”

向边庭睫毛一颤,侧过头瞄了他一眼。

贺宣把车开了出去,漫不经心道:“臊的是你,浪的也是你。”

第78章

贺宣先去蛋糕店取了之前订的蛋糕, 店员帮忙拿上车前还打开保温袋让他检查了一下,向边庭看了一眼,很可爱的一个蛋糕, 上面还摆了个小小的足球插件。

“远哥是不是26了?”向边庭转头问贺宣。

“嗯。”贺宣发动了车子。

“长得真显年轻啊。”向边庭犹豫了会儿, 转头跟贺宣说:“宣哥, 有件事我没跟你说。”

“什么事?”

“我那次跟远哥一块踢足球,陪他回去的时候看到薛炀了。”

贺宣眉头一皱:“哪儿?他家?”

“不是, 是他家干洗店。他没进店里,就在店外面附近站了一会儿,远哥也没看到他。”

向边庭有点担心宁远会再次受到伤害, 但他对个中情况了解得太少了。“宣哥, 那件事之后, 远哥跟那人还有过交集吗?”

那之后宁远的生活里应该就只剩他妈一个人了吧, 薛炀始终存在,只要他想,再接触到宁远根本不是什么难事儿。

贺宣摇头, 说“没有”。

事实是薛炀跟宁远发生关系之后两个人就再没正面接触过了,他自己也没想到事后宁远会是那样的反应,起初宁远他妈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只是发现薛炀来家里找宁远的时候,宁远整个人都表现得很不安, 后来就出现了自残行为。

宁远他妈就算不知道具体情况也能猜出来宁远的反常跟薛炀有关,直到后来得知真相, 心都碎了, 对薛炀, 以前有多待见, 后来就有多恨。她就算拼上自己这条命也不可能让薛炀再见宁远的。

后来薛炀也从宁远的生活里主动消失了。

那次婚宴, 是贺宣出来后第一次见到薛炀,意外,又不意外。

他对那段过去掺杂的情绪太复杂太复杂了,不是一句恨一句怒就能说清的。

他不知道薛炀是不是有过后悔,不过后不后悔都不重要了。

都是自己种的因,那就受着果吧。

沉默许久,向边庭突然冷声道:“他应该一直都知道自己在自欺欺人吧,说什么以为远哥心里有他。”

贺宣转头看了他一眼。

“只不过抱着侥幸心理罢了。”

贺宣后来所做的那一切,应该就是因为他一眼看透了本质。

一切都围绕个“情”字,看似情有可原,可这件事就是薛炀错了,无论他对宁远抱有怎样的感情,是否真心,错了就是错了。他从一开始就在自毁,毁了自己,毁了宁远和贺宣,毁了三个人之间曾经的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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