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在乡下当半仙的日子(418)

作者: 大世界 阅读记录

“招待客人嘛,当然得用最好的,不然不是显得我这个主人家小气又寒酸了?”

潘垚笑言,让山茶花鬼不要有负担。

只见杯盏中的清茶氤氲着如雾似岚的银光,细看色泽,和天上那轮明月投下的光亮如出一辙。

这不是茶,是月华。

修行之人凝萃的月华,虽不及帝流浆,于草木之流的精怪修行也大有裨益。

“对了,我叫潘垚,姐姐呢?”

花鬼约莫十七八岁模样,面庞清丽还有分稚嫩,潘垚见状便一口一个姐姐的喊人。

小姑娘热情又可爱,慢慢的,山茶花鬼也放开了拘谨,随着说话,声音愈发的流畅。

名字?

山茶花鬼愣了愣,随即摇了摇头,声音轻轻。

“我没有名字,大家都唤我绯爪山茶,不过这不太对,你也知道的,我其实是一株观音白,唉——现在也不算观音白了。”

说着这话,山茶花鬼有些苦恼,自己究竟算啥?

它的视线看向方桌的一旁,这会儿,那一枝的观音白被搁在一旁,花瓣重重叠叠,似白雪堆叠,潘垚贴心,还给花鬼拿了个花瓶。

瓶子细颈大肚,是白玉色,和观音白的花枝颇为应和。

多瞧了几眼,花鬼的眼里漫上了喜爱,只见那纤纤素手时不时地点了点花瓣,再抿唇露出浅浅的笑。

瞧着自己本来的模样,山茶花鬼有些稀奇稀罕。

“你没有名字吗?”潘垚意外,“不应该啊。”

花鬼一流皆有前身,如此一来,它便有前尘往事,怎么能没有名字?

除非——

它还未晓事便死了去。

下一刻,就见花鬼摇了摇头,“我死得早,爸妈还没有给我取好名字。”

果然。

是早夭。

潘垚在心里叹了口气。

“潘垚,潘垚……真好听,潘是姓,垚是什么意思?”小方桌的另一头,山茶花鬼学着潘垚的样子托着腮,嘟囔地重复了几句。

它念着潘垚的名字,眼睛里有艳羡之意。

侧头问潘垚,还不等潘垚回答,它自己先羞得脸色绯红,瞬间由一株观音白展露出绯爪芙蓉的艳色。

山茶花鬼局促地捧紧脸蛋,想要都将那脸蛋都藏到手掌里,声音更小声了几分。

“我瞧着比你大呢,懂得的东西就只有一点点……我知道瑶,是传说中西王母住的地方,唤做瑶池。”

“还有还有,东福前年喜欢的那个女同学,她的名字里也有瑶字,那时,东福喜欢人家喜欢得不行,天天在我树下蹲地写着【瑶】字,时不时地还傻笑。”

蠢蠢又傻傻。

也亏了这,它对【瑶】字印象最深刻。

“他嘀咕着说这名字好,说那是美玉的意思,和他也般配,一个是福,一个是玉,是金玉满堂的福气。”

“你这个垚,我却是不认得的。”

花鬼老实,这会儿和潘垚亲近了,什么便都想和她说,就像都没交过朋友的人头一次交了好朋友,珍惜万分,得掏心掏肺的好。

山茶花长在院子里,山茶花鬼知道的东西多是观察庄东福学来的,可惜,庄东福不是个好学,也不是个勤奋的,坐树下写作业都潦草,大了后还更不爱学习,书包都空空着来,空空着去。

是以,跟着庄东福这半桶水的小子学习,山茶花鬼也是半文盲的情况。

说实话,要不是潘垚说这字念ya,它瞅着潘垚在桌上以指写的垚字,想当然的,见着这么多个土,差点儿就要念土了。

还好嘴巴笨,还没有喊出声,就听潘垚介绍了自己的名字,好悬要闹笑话。

山茶花鬼庆幸。

“你瞧这个垚,它是不是有很多的土?”见花鬼点头,潘垚笑着继续道,“既然有很多的土,你觉得它像什么?”

像什么?

“……像山?”花鬼迟疑地猜测。

“对呀,姐姐好聪明。”潘垚不吝啬地夸赞,“垚就是高山的意思。”

“姐姐不要妄自菲薄,你聪明着呢,我是上学了才知道这些,你要是也有去学校,保准知道的比我还多。”

山茶花鬼都被夸得脸红了。

主要小姑娘眼睛明亮真挚,句句说的都是真心。

“姐姐你是一株山茶花,要是可以,我叫你一声阿茶姐姐怎么样?”潘垚想了想,问道。

不管是观音白还是绯爪山茶,俱是一株山茶。

“阿茶,阿茶……潘垚,这名字我喜欢。”山茶花鬼想了想,也觉得好听。

它绽开个笑颜,清淡素雅的气质一下就秾丽,犹如冬风吹拂,满树的花开一般,美的让人心醉。

……

明月西斜,月色从窗棂处铺了进来,月光和灯光交缠,编织了夜晚的静谧。

“阿茶姐姐怎么来玉如姐姐家了?”潘垚好奇。

庄志安的院子里没有种山茶花,只堂屋的台阶下头种了几丛的萱草花。

萱草又名忘忧草,古时有诗盛赞,焉得谖草,言树之背。

谖草即是萱草,种在北堂母亲的居处能让人和乐忘忧。

潘垚听丁玉如说了,这萱草在庄志安的母亲病逝之前,庄志安就将其种下了。

一来,给院子添一分绿意,二来,他也是想要母亲忘忧安乐,身体安康。

后来老太太没了,这草也留了下来。

如今,原先只一丛的萱草花,台阶下已长了一丛又一丛。

“我和潘垚你一样,也是来瞧新娘子的。”

“嗯?”听到这话,潘垚有些意外,侧头看去。

就见阿茶拿着杯盏,说起这话,它微微低了低头,露出纤细又白皙的脖子,那线条柔美脆弱极了。

瞧新娘本该是件快乐又有趣的事儿,可它轻轻咬着唇,捏着杯盏的手很细,一副伤神艳羡,又带一份幽怨在里头,竟是连那杯月华都没了滋味。

顿时,潘垚心里一个咯噔。

不好!

为啥是这副表情,难道她瞧错姐夫了?

这几天瞧的那些电视剧在潘垚脑海里回荡,一瞬间,潘垚已经将人妖情未了,新郎结婚了,新娘不是我……诸如此类的桥段想了又想。

阿茶幽幽,“明儿,我也要做新娘子了。”

潘垚瞪眼。

新娘子?

一个花鬼,还是初初修成人形的花鬼,做啥新娘子啊?

还有,这新郎又是谁?

阿茶抬头,眼睛里有艳羡,“之前听了新娘子和志安哥的事,我就想来瞧新娘子。”

这段日子里,湖安将军巷这一处谁家不谈论庄志安啊?

每一家都在说他!

无他,这时候大家找媳妇,那都是长辈托了媒婆寻摸合适的人家,年轻小伙子和姑娘相看相看,再处一处,看看合不合适。

庄志安不一样,他的媳妇是自己谈的!

还是个外头来的姑娘。

这媳妇一领回来,说着领了证了,现在要办酒席,消息一出,就像是往平静的油水锅里丢了一粒水,大家一下就沸腾了。

头一个,头一个不用别人介绍对象的青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