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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乡下当半仙的日子(478)

作者: 大世界 阅读记录

不单单审讯屋里的公安认真听去,芭蕉村里,潘垚也竖起了耳朵。

搁了半篮子的零食都不好咬一个,就怕错过了这精彩的。

……

1979年的时候,那时改革开放没多久,市场和大局都未稳定,不过,国家这么大,人才辈出,也不缺乏有胆子大又有眼光的。

这不,猴头镇的张大旺是个头脑灵活,手脚更灵活的,他就瞧到了一只大肥羊。

一个扛着一箱子财去发财的大肥羊!

江新伟吞吐,“他寻了我一起干,我想了想,也就干了。”

小偷小摸的能成什么气候,干脆来一票大的,从此以后脱胎换骨,他们也是富贵人了。

……

“……真的很肥,密码箱里装的是金条和钞票,一打开里头,那金条晃得人眼睛花。”

张大旺和江新伟一道将人迷晕了,偷了密码箱,哪里想到,被偷的人虽然被迷晕了,但醒得也快。

挂念着那满箱子的钱,昏都昏得不踏实。

那人踉踉跄跄着跟了过来,瞧到他们开密码箱了。

“我认得你,快把箱子还给我……我,我可以不计较。”

月光下,来人还晕乎着脑袋,甩了甩头,走几步就撑着膝盖,呼呼喘气,鼻梁上挂一副眼镜。

这会儿眼镜有些歪,他穿一身白衬衫和马甲,下头一条军绿色的裤子。

白白又斯文,一瞧就是好人家出来的。

小偷小贼平时踩点,有活就做,没活时候也有做一份工作,最好是好寻下手对象的工作。

这不,张大旺便是在一处宾馆做活,平时是厨房里的打杂小弟。

工资不高,但胜在自由,能在门口盯着入住的人瞧,自己还不扎眼,也能和宾馆里做卫生什么的大姐聊上几句。

他嘴甜会来事,也亲切,大姐都爱和他说话。

这有什么事情,瞒得过别人,瞒不过做卫生的大姐阿姨。

……

审讯室。

“那小眼镜见过大旺,大旺这工作倒是自己找的,没个熟人,就是瞧到了也不怕……就是有一点不妥,他谈朋友了。”

那时,张大旺有了个喜欢的姑娘,他很是喜欢,还带着人回过老家。

这要是真报警了,数额这么大,回头公安一顿排查,查到张大旺的对象身上,问上几句,这不是顺藤摸着瓜,寻到了老窝了么。

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的!

瞅着踉踉跄跄,明显药效还未过,手脚还无力的小眼镜,张大旺眼睛一狠,一不做二不休,拎了地上的板块砖,将人的脑袋砸烂了。

……

审讯室。

江新伟打了个激灵,白着脸,从回忆中抽身,再抬头,他的神情激动。

“不是我,真不是我动手,我自个儿都瞧懵了……我从来只做梁上君子,这样见血的事从来不做……我、我、我连鸡和鸭都不敢杀的!”

他连连强调澄清,“真的不是我!”

李明亮公安皱着眉。

一拍桌子,只听“砰的”一下,桌子发出闷沉的响声,江新伟惊了惊,自我辩解的声音小声了下去。

他瞧向李明亮,眼睛仍然惊惶,最后犹带不甘,再次小声嘀咕道。

“真不是我,是我的话,我今儿再提这事儿作甚?被人打死,那和吃枪子儿不是一样么?”

“左右都是死,我何苦来着。”

李明亮侧头:“给他倒杯水,继续。”

很快,一旁跟年轻的公安瞪了江新伟一眼,却也起身,拿了杯子,从保温壶里倒了一杯热水。

“谢谢,谢谢。”有了一杯水,江新伟心里安定了许多,继续回忆道。

“人不敢丢外头,怕被发现……就、就砌墙里了。”

“东西,东西……我瞧着他这么凶,他只分我一点,我也不敢说什么,拿着就走了。”

撒谎!

依靠着蓬头娃娃身上的约束,它此刻又正好贴着江新伟背后的心口,潘垚捕捉到了那抹不正常的心跳。

一个生气激动,手中的烤红薯片都捏脆了。

“到了这里还不老实!”与此同时,只听“砰的”一声起,李明亮又一拍桌子。

只见他眼皮薄薄,略有无情,黑色的瞳孔如鹰眼般锐利,好像能刺透人心,黑暗和谎言无法遁形。

……

第210章

李明亮盯着人, 目光灼灼,在这样的目光下, 少有人扛得住压力。

潘垚便能感觉到,小贼僵了僵,心跳都漏了两拍。

突如其来的喝声,江新伟惊了惊,再抬眼,撞进李明亮的眼睛, 他不敢再打马虎眼了。

桌子下,拷着手铐的手不安的抠着,审讯室很安静,只有指甲弹抠着指甲的声音。

李明亮一行人也不催, 只眼睛盯着江新伟,如鹰如隼。

这是无声的博弈。

鸭梨形的灯泡投下橘色的光, 照在银白色的手铐上,反射着冷冷的光。

最后, 江新伟肩膀一耷拉,丧了那口心气。

罢罢,说都说了,这事儿被挖出, 回头寻了张大旺,事情也会被招供,两厢一对比,还是他自己坦诚一些比较好, 对他也比较有利。

“人是我砌的,而且,到了最后, 那一密码箱的金条和钞票,我、我也给偷走了。”

这话一出,几人都有些惊着。

芭蕉村里,周爱红先不解了,她啐了这还未谋面的小贼一口,讨伐道。

“呸!这些人,整日游手好闲的不干正事,吃了猪肝想猪心,得了白银还想黄金,这就没个头了是吧!”

“欸欸,盘盘你说,一密码箱的金条和钞票该值多少钱?这都还不够他嚯嚯了?才多少年啊,竟然又做起了小贼。”

潘垚义愤填膺,“没错,贪得无厌!被抓活该!”

公安局里,年轻些的那位公安也没忍住,插了句话。

“钱都花掉了?”

江新伟苦涩一笑,“要真是这样就好了,密码箱里的东西真的值钱,要是我花了,我也算是享过泼天富贵,这人间也不算白走一遭。”

“……钱,我没花。”

“东西、东西我又给弄丢了!”

“嗐!”他别过头,一脸郁郁。

……

满地的血,混合着白色的脑浆,红的白的黏液溅得到处都是,地上有,墙壁上也有,砖头砸在肉上有一声声的闷声。

一开始,白衬衫灰马甲的小年轻还会不自觉地抽动,像砧板上被剖了肚子的活鱼。

到了最后,那抽动停歇了,呼哧呼哧的喘气声小了去,先是微不可闻,到了最后,没有分毫气息。

……

“他还在砸,还在砸,一下又一下……脸都被砸烂了。”审讯室里,江新伟的声音很轻,像担心会惊醒什么存在一般。

……

不知什么时候,遮天的乌云退开了,短暂地投下沁凉冰冷的月色。

月光照在宾馆后厨边的这条小路上,冷冷幽幽。

宾馆每日有客来,一日三餐,一年四季,天南地北汇聚而来的人,不拘做啥,都少不了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