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的反应如此之大,大到对自己最畏惧的那个男人,亮出明晃晃的剑。
你不懂。
你永远,比不上容恬。
这不是谁先遇上谁,谁先得到谁的问题,也不是西雷和离国的问题,更不是王位和权势的问题。
这是,人命的问题!
再卑微的人也应拥有活下去的权力的问题!
凤鸣艰难而毅然地站起来,握紧手上的短剑,往后错开半步,和若言拉开一点距离,沉声说,「我,向你挑战。」
不是西雷鸣王,不是萧家少主。
只是我。
只是凤鸣!
是一个不认同这种不平等的杀戮特权的人,向发出这种无情屠杀令的人,挑战。
若言如万年沉寂的山峦般凝视凤鸣。
他没有嗤笑他的伤痕累累,没有嗤笑他的不自量力,更没有笑他手上那把短短的黑剑。
离王寝殿的剑架上,放的不止一把黑短剑,现在剑架倒了,宝剑都掉在地上。
若言弯腰,两手同时捡起两把长剑,随手丢了一把给凤鸣,自己手上持一把,锵地出鞘。
宝剑森森寒光,印上离王有着淡淡莫名情绪的脸。
目光扫过冰冷的锋刃。
「本王一直以为,在本王一生里,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敢当面向本王挑战的,会是容恬。」若言微笑中,带一丝感概,「想不到,竟会是你。」
「但是,本王必须承认。」
「你有这个资格。」
若言提剑,肃立。
慑人气势默然压向对面的凤鸣,让他呼吸一窒。
「本王认可你有这个资格,不是因为你的身份,也不是因为你那不足一提的武功。而是因为……」若言沉吟道,「你如此精彩,让本王,无法不动心。」
凤鸣没有回答。
他深深地吸一口气,提剑,冲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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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这是一场梦。
梦是变幻无常的,这个梦也不例外,就仿佛一个立体方块从每一面看都有独特的颜色,随着角度变更,入目的一切翩然改变。
它既是一个无法醒来的噩梦,同时又是一个神诋才能赐予的绮丽美梦,现在,现实中的鲜血浸染进来,于是它又变了。
变成了一个,一往无回,金戈铁马的梦。
凤鸣向若言提着长剑冲来,衣带飘飘,剑锋掠上,如梦如幻间,眨眼越过彼此间距离,带着风声,到了若言眼前。
对着闪烁寒光的剑锋,若言目不斜视,毫无征兆地抬起手,横拍一剑。
不错,就是横拍。
持剑近身对战,这简直就是极为轻佻,又极为自大的做法,但离王就这么轻佻,就这么自大,拍得平平常常,轻轻松松,却半丝不差,恰好在凤鸣冲到跟前,气力不得不接续的瞬间,拍中刺过来那把长剑受力最弱的一点。
锵!
一响。
两剑交击,火花四溅,硬生生荡开凤鸣刺向自己的长剑。
啪!
再一响。
长剑受力荡开后,趁势再一次横拍。
这次剑尖拍的不再是凤鸣手上的剑,而是凤鸣的前胸。
凤鸣如遭雷殛,闷哼一声,疾退数步,勉强站稳,拿长剑支地,沉沉喘息,噗地吐出一口带血唾沫。
胸口痛得难以形容。
倒不是若言刚才那一拍的力度有多大,而是那一拍的位置,实在太混蛋,居然比装了雷达监测器还准,不动声色就拍中了凤鸣肋骨的断裂处。
好痛!!!
骨断筋连,痛死脑细胞。
凤鸣一手以剑驻地,一手抚胸,痛得脸部抽搐。
「还要打吗?」若言关切地问。
心里明白,这一下就够他受了。
凤鸣霍地抬头,「打!」
又提起剑,又冲过来。
砰!
这次下盘被若言找到了破绽,一脚踢得在地上打了两个滚。
「还打吗?」
「打!」
这是金戈铁马。
「还要打?」
「打!」
这是实力完全不对等的金戈铁马。
「真的还打?’
「打!!!」
凤鸣一次次倒下,一次次爬起来,有几次他的长剑甚至脱手飞到宫殿另一头,他趔趔趄趄地挣扎过去捡起,又咬着牙再次冲上来。
如果这是决斗,他早就死了很多遍。
如果若言有一丝想杀他的心,他也一定死了很多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