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历史同人)秦朝穿越手札(532)+番外

作者: 一千棵树 阅读记录

没有哪个女子活得似她这么坎坷,也没有谁活得她这样洒脱,那么多年的感情,居然说放就放了。

想起一年前见到的张良,刘交想起便觉得伤情,可跟怀瑾亦是多年师兄妹,他也说不出什么薄责。

最终,他只是问:“莺儿姓什么?”

怀瑾面色不惊,从容微笑:“自然是跟父亲姓,如果桑楚愿意,跟我姓赵也行。”

姓氏而已,她和桑楚都不在乎,哪怕这个时代人人看重出身姓氏。

“孩子自然是随父姓,桑楚待你再好,你也收敛着些,不要仗着我们去欺负他。”项伯一听这话就不乐意了,倒不是因为他有多喜欢桑楚,只是觉得孩子随母姓是件荒唐的事。

项伯与她从小一起长大,但她深知项伯是男权社会的拥护者,因此并不与他争辩。

她分外的高兴,因为桑楚与他们所有人不一样,哪怕让孩子没有姓,桑楚依然会觉得,这也是很好的。

几杯酒慢慢酌着,怀瑾问刘交:“百越那边的生意,你还做着吗?”

一听到百越,项伯神色立即黯然。

刘交叹息道:“越来越不好做了。”

“怎么说?当初子……”怀瑾骤然止语差点咬到舌头,当年张良在百越待了一年多的时间替望栗拿到了大首领的位置,刘交的生意当越来越好才是。

刘交是个让人相处起来非常舒服的人,见怀瑾连提都不想提起那个名字,他自然也就绕开不提,只是说:“近年皇帝修筑长城、建造宫殿,民夫一年年的越征越多,年轻伙计就变少了,往百越运粮的车队都是些年长者,如何能与年轻人相较?再则……”

刘交停顿了一下,又道:“原本从百越那边运来的器物,都有淮阳那边的关系出售。后来那边生意突然停了,我这边能联系到的卖家都只是些寻常商户,卖不了好价钱。”

当初张良与韩成龃龉,张良将所有的生意都停了,想不到对刘交也有这么大影响。

只是这么一想,那人的身影又浮上心头,怀瑾有些呼吸不过来。

幸而只是一瞬间,刘交和项伯都没反应过来,怀瑾对项伯说:“你们这边认识的都是些大家族,不如你帮着子游问一问?”

项伯正要说话,刘交就摇头笑道:“阿缠已帮了很多了,不然我如何会来吴中找他?”

“与我们交好的氏族,皆是楚国旧部,灭国后四处分散,我也只能帮着在吴中和会稽找找销路。”项伯苦笑一声,还有一层他没说,商人被贵族视为贱商,他虽帮刘交却也只是动自己的人脉,没敢用家族的关系帮刘交搭线。

话虽没说出,刘交却懂得,因此也格外感激:“我出身商户,你们却诚心相待,无论是在稷下学宫时还是如今,子游一直都记得。”

项伯见他要行礼,连忙止住:“多年相交,你这一声谢就见外了。”

提起稷下学宫,怀瑾不由就感伤:“当年和师兄们一起读书玩耍的日子,如今还历历在目,可惜了,田升师兄……”

她把被子里的酒倒在地上,唉声道:“这杯酒,小八敬你了。”

“师兄也敬你一杯。”刘交也学着她的样子把酒倒在地上。

项伯惆怅不已,他眼中晶亮有泪光,嘴角却咧着,仿佛脸上笑了心里就不会难过了。

他往地上倒了一杯酒,又自饮了一杯酒:“你小子……”刚说了三个字,便哽咽住了。

少年时项伯常与田升一起斗鸡走狗、喝酒寻欢,感情很要好,今日冷酒入肠,倒让项伯为他落了泪。

项伯好面子,怀瑾装作什么都没看见一般,装着不经意的扭开了头。

“还有一事……”项伯撑着头,声音有些嘶哑:“从前没想着告诉你的。不过今日倒觉得,阿升开不了口的话,我应当替他说了。”

刘交和怀瑾都看过来,项伯笑笑,低声道:“阿升他喜欢你。”

怀瑾顿时愕然,她当真是从来不知道。与田升分别时,她还是总角小童。再见的时候,已经过去了一二十年了,田升在她面前被杀死,临死前也不过交代了一个地址。

“他一直没娶妻,是因为他念着你。”项伯终于把心底的这个秘密说了出来。

那些年他在外游玩但凡经过齐国,必会去临淄看望田升。

田升被立为太子时,他去喝过酒;田升的儿子出生时,他也去喝过酒……一次又一次的见面,田升总不忘提及怀瑾,终有一日项伯忍不住问了,而田升的回答让他感到震惊。

见怀瑾惊讶的眼睛都瞪大了,项伯嘲笑道:“后来阿升知道你还活着,写了一封信叫我转交给你,可那时你和子房……我就没有提这件事。”

“信呢?”怀瑾简直要瞳孔地震了,原来在她不知道的地方,有人在偷偷爱着她。

想起田升,总是一副大大咧咧的纨绔形象,竟不知!竟不知……怀瑾的眉眼耷拉下来。

项伯笑得很难看:“被我……被我烧了。”

见这两人都是一副悲痛的模样,刘交道:“田升师弟是个嘴硬心软的人,他必定不会怪你,也必定会祝福小八。小八如今生活美满,想来田升师弟泉下也会安心。”

说起来,都是生前事,怀瑾只是感念田升的一番心意而已,难过更多的,不过是她亲眼见到了田升死去。

不知田升那时是什么样的心情?怀瑾想象不出来,叹息着饮下一大杯酒。

她身处历史之中,知道命运的轨迹,可那又如何?

她不是先知,没法让自己置身事外,只能一天一天的生活下去,体会着凡人的喜怒哀乐。将来……还有十多年,怀瑾知道许多人的结局,她早就已经知道,但她没有办法去改变。

总有人喜欢去算命,总想知道自己的未来;可他们不知道的是,知道比不知道更痛苦,不知道的时候还能为之奋斗努力,知道了……就只有身为凡人的无能为力。

很多时候,她很赞同桑楚,人要顺应天意。

命运是一片海,她要学着在这片海中随波逐流,才不至于沉没。

几杯酒惹出愁思,怀瑾连着郁闷了很多日。

十月的第一天便是年,项府张灯结彩,人人喜气洋洋。

项氏许多宗亲和旧部也都来了吴中,怀瑾和殷氏跟在项李氏身后,张罗着各位女眷。宴席上,怀瑾看到大厅里座无虚席,嗅出了一丝阴谋的意味。

只是过个年,在寿春的项襄也来了,项襄的父亲和项燕是堂兄弟,虽也有亲,但隔了几层。

除了项襄这几个远亲,还有曾经跟随项燕的将领也来了,他们带着儿孙一起,怀瑾见到了龙且,他与妻儿坐在左边的席位上,遥遥的对她点点头。

更别提,还有她曾在寿春见过的周兰、钟离昧、周殷……这些人都曾是楚国的权贵,他们的父辈皆与项家有旧。

这么多人聚集在这里,只是为了过年?怀瑾不相信。

吃完饭,大厅的桌椅被重新布置,男人们全都坐在一起喝茶、喝酒、谈事;女人们则被项李氏招呼到内厅,二十个多女人和一串大小孩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