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同人)秦朝穿越手札(750)+番外
刘交想了一下,温和笑道:“这下穆师兄能见到儿子了。”
穆生的大儿子穆循一直住在张良这里,如今天下太平,穆生应当也不用再为儿子担心了。
项伯想到这里,给刘交倒了一杯酒,伤感道:“见到儿子自然高兴,可要是知道怀……”
刘交给他使了个眼色,项伯急急刹住车,暗悔失言。
再一抬头,看到张良的脸变得刷白,顿时在自己嘴上拍了一下。
“我今日有些不适,就不留你们吃饭了。”张良站起身,匆匆离去。
刘交叹了口气:“阿缠啊,你这张嘴……跟少时一模一样!”
“我一放松就没有警惕性了!”项伯道。
两个年过半百的人对视一眼,既觉伤感又觉得有些好笑。
起身往外走,看到堂屋里魏子冼正在处理庶务,不疑和甘琪正在虚心旁听,穆循坐在外面擦拭一把旧剑。
不知什么时候起,孩子们突然间就成了大人。
项伯走过去,说:“今日去舅公府上用饭吧,有门客进了野味,一起尝尝鲜。”
魏子冼看着张不疑,张不疑犹犹豫豫的想了一会儿:“可是家里……”
他和魏子冼、穆循不在家,父亲和姐姐根本不会出来吃饭,诺大的侯府只会更冷清,何况还有一个刚学会走路的幼弟,他如何敢放心出去?
穆循则一把跳起来,笑问:“小庄哥哥和阿佗在吗?”
“项庄出去办事了,项佗在家,你可找他和你练剑!”项伯知道穆循是这三个少年中最活泼的,含笑等着他的回答。
果然穆循不负期望,把张不疑手上的笔抽出来,把魏子冼手上的账册放在一边,顺道搂着甘琪,道:“去吧去吧,整日在家多无聊!”
不疑则郁闷:“那辟疆怎么办?”
父亲基本都不管他们,家里要不是子冼哥哥在,他现在的日子只怕更难过,万事肩上一压,他喘口气的机会都没有。
“你阿兰弟弟也还吃着奶呢,让你舅母带辟疆。”项伯说。
不疑也只是半大少年而已,都还没行冠礼,就把自己搞这么累,他有些心疼。
不容他们再思考,项伯立即让阿燕抱着辟疆过来,亲自把不疑拉了起来。
“放心去吧,我在家里呢。”魏子冼说。
不疑听罢,这才同意。
魏子冼又说:“要不要把莺妹妹也叫上,她成天闷在家里,早晚得闷出病来。”
“我不去!”外面传来柔弱一声,他们望过去,才发现张唐虞一直坐在堂屋外面的大树上。
“阿姐,你何时坐在这里的?我们都没发现!”不疑站在树下,仰头看她。
“有一会儿了。”张唐虞望着远处的天边,她知道夕阳马上就会出现了。低头看着下面,看见舅公的脸出现在视线中,她的心又痛又酸,连忙别开眼睛。
没有办法看到与他相关的任何人,张唐虞闭上眼,泪珠顺着脸颊落下。
项伯叹了口气,故作轻松的拍了拍张不疑和穆循,又让阿燕跟上,随后牵着一串孩子出门。
刘交看着留侯府的光景,只剩嗟叹,家不成家。
外面的光线一点点暗下来,张良坐在地板上,对着一个木盒发呆。
里面是她以前珍藏的东西,有面具、有排箫,都是饱含意义的物件。
他看到盒子里的满身裂纹的玉簪,拿出来瞧了一会儿,轻轻放下。
又把那个旧香囊拿出来,里面是他们交缠在一起的头发。还有发黄的绢布,上面写的是:张良欠赵怀瑾一个承诺,日后赵怀瑾可随时随地要求他兑现这个承诺,张良不许赖账。
少年时的玩笑,一直保留到了如今。
字是她写的,歪歪斜斜似鸡爪爬的,张良心如刀绞。
他躺下,面对这些东西,抚摸许久,直至闭上眼睛,一滴滚烫的清泪落下。
“姮儿,我想你。”张良手里紧紧抓着这封黄绢布,声音破碎仿佛裂锦。
外面的最后一丝光线也消失,室内一片黑暗。
府里各处渐渐亮起了灯,仆人们小心翼翼的穿过回廊,将饭菜摆到堂屋里的梨花桌上。
张唐虞闻到了饭菜的香味,可她却没有一丝想吃的欲望。她呆呆的看着天边消失无踪影的云彩,怅然若失。
“在树上看的夕阳有什么不一样吗?”魏子冼走到树下问她。
张唐虞没有回答他。只是一动不动,像是亘古的化石。
楚宫的花园里,也有这么高的一棵树,阿籍常带着她坐在上面看夕阳。
回过神,看到魏子冼还等着她的回答,树下这张脸俊朗又干净,温文的眼里全是包容。
作者有话要说:
第479章 人生长恨水长东
她低下头,喃喃说:“不一样……是不一样的夕阳。”
“也许明日的夕阳会更美。”魏子冼静静的笑道,朝她伸出手:“下来吃饭吧,明日再看,明日我带妹妹去更高的地方看夕阳。”
张唐虞神情灰暗,从树上跳了下来。
她会一点功夫,小时候父母教过剑术,后来阿籍也曾教她。
一招一式,她记得那样清楚。
魏子冼和张唐虞在桌边坐下,两个人在昏暗的烛火中静悄悄的用饭,下人们也缄默的守在一旁。
前院和后院都安静惯了,门客们住的中院也是安安静静的。
平时有穆循和年幼的二公子在,侯府里总能有一两句欢笑,今天都出去了,偌大的侯府灯火通明,却安静连落针的声音都能听到。
汉高祖十一年,长乐宫。
韩信今日觉得很不安,走在回廊上,他不时去看前面领路的萧何。
似是察觉到身后的目光,萧何回头,见韩信阴郁的眼打量着自己,遂笑道:“我看你今日精神很是不济?不然先回去,改日再过来?”
“皇后之令,岂容臣子更改?”韩信说,他扭头对身侧的随从道:“去戚夫人那里瞧一瞧,看夫人动身了没。”
皇后答应给霏娘赐个好出身,这是莫大的荣耀,也是霏娘一直渴求的。她出身不堪,韩信没有办法娶她做正室。
他向来对霏娘有求必应,旁人都当他情真。
可情真,仅仅是因为那一张脸,那是他对另一个女子的情真。
多年前在淮阴,单纯善良的香草对他不离不弃,抛下一切随他远走,可怜她跟着自己粗茶淡饭,没过过一天富贵日子。
韩信看到霏娘这张脸,便恨不得把什么都给她,他只想看到这张脸上无邪真切的笑容。
哪怕霏娘出身低贱,哪怕她浅薄,哪怕她把自己拖进深渊,哪怕自己为她变成忘恩小人,韩信也只能认了。
没法子,这是命里的孽债。
到了钟室,萧何领着他进去。
韩信一踏入殿内,就嗅到隐约的兵戈寒气。
“怎得是你独自来的?”吕雉正在修剪花枝。她穿着朴素,头上仅仅只带了一枚珠花,即便如此,大汉皇后的威严气势也丝毫不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