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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世独宠之天玑(19)+番外

男子声音略显冷漠严肃,但是那孩童却并不害怕。

方才有几个坏人要抢他的玉,就是这个人帮了他。他自小就崇拜行侠仗义身手不凡的大侠,他觉得眼前这个人就是。

他不仅是大侠,还很慷慨,给了自己以及周边一群小乞丐好多白花花的银子!

孩童目光中满是崇拜和仰慕,他将那玉递给男子看,“这个是我从阿黄那里用一块糕换来的!”

男子又问,“阿黄是谁?”

“是住在山神庙里的一个小乞丐。”

“……”男子顿了顿,不死心地又问,“你可知,他又是从哪里得到的?”

小男孩兴奋地点头,道:“是他哥哥给他的,说是好东西!他哥哥说这玉原是在城门外的草丛里捡来的!”

常怀看着主子越来越不好的脸色,心头战战兢兢。

这块玉可是主子从小贴身佩戴的,本身就价值连城姑且不说,就说它对于数万皇家禁军的意义,那也是举足轻重。。

但为何会被弃在城门外的草丛之中?若说是主子不小心弄丢了,他是如何也不会信的。

小男孩瞧着男子脸色不好,遂不敢再作声。

这个人的气场太过冷硬悍然,透着高位者的睥睨之姿。那双深邃的眸子,一旦冷然,便令人不由得心惊胆战。

只素来引他不悦的俱是社稷江山之事,头一回因一块玉作出如此形容来。

纳兰徵闭闭眼,收拾了一下从未有过的乱七八糟的心情。

他上前轻轻抚摸了一下小男孩的脏兮兮的乱发,丝毫不嫌弃的轻柔动作。又问道:“你的家族父母呢?”

孩童开始有些僵硬。他身上脏兮兮的,刨泔水捡破烂儿,平常锦衣华服的少爷小姐们是看见他就躲得远远的,可是眼前这个人却不嫌弃。

“我娘早死了,爹是在朱员外府里守夜打更的。我们没有家,就住在城南大柳树下的破庙里。”孩童毕竟年纪小,不识身世疾苦,便是说起这事儿,竟也是笑着的。

纳兰徵微微点头,用袖子擦了擦小男孩脏兮兮的脸,瞧着孩童明亮清澈的眼睛,半晌才道:“男子汉,小则修身而养家,大则治国以安天下。我看你是极聪明的,不去就学未免可惜,日后让你爹爹送去入学吧!”

小男孩愣了愣,瞧着男子坚毅沉稳的目光,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这块玉,你放在身上也是危险,我用五十两银子与你换如何?”

常怀立刻递上一袋子银两。

“用它你便可以寻个私塾就学。日后考个功名便能跻身朝堂,为万民谋福。”

小男孩看见这么一堆白花花的银子,眼睛都直了!当即就把玉佩递给了纳兰徵。

“常怀,我们走。”

小男孩抬起头,却见二人已经重新上了马。

他用力点了点头,小小的眼睛里有某种火光。“大人的话我都记得了!”他日后要进学要考功名,要跟眼前这位大人一样,会说文邹邹的话,会有好多银子,还会去帮助其他人!

男子不再言语,只将那块翡翠玉佩重新挂在腰间,扬鞭策马而去。

两匹骏马出了姑苏城门,并未行走官道,而是转至姑苏郊外的一条小道。

如今正是夏末初秋,姑苏郊外的微风已泛着微微的寒意。锦翠山下有十里稻花香。

金黄澄澄稻田中间,一片翠绿色的栀子园尤其引人注目。

纳兰徵停下马,朝那栀子园中看去。

却见一片林木碧翠欲滴,再无一分栀子花的素华霜雪。

香雪间灿若仙子的人儿也再难得见。

想到那张倾世雪颜,纳兰徵深若秋水的眸子瞬间漆黑如夜。

不知是第几次了,他从袖兜中又取出那枚雪白莹润的玉麒麟来,轻抚着那玉上精致的刻纹,一惯镇定从容而冷硬卓然的神色中隐约透出几分柔和的回忆。

不知她……如何了……

那日他办完事情后急着回了暂住的小院,门人却道未曾有什么人来过。这几日他去了那荷塘多次,却再不见佳人踪迹,只在荷叶间发现了曾经在她身上见过的这枚麒麟玉。他甚至暗中将姑苏府所有富贵之家的少女的籍录都调了来看,仍无一丝线索。

这几日风平浪静。她的身影仿佛镜花水月般消失不见。

他此间事情已了,京中势力蠢蠢欲动,万般决策待他敲定,他本该早就启程回京,却一延再延。

幼时父皇训诫,为帝者,掌天下命脉万民诸业。既然这天下万民都是他的,他第一次如此强烈地想要一个女子,又有何不可?故此,那夜在荷塘之中,他才未曾自抑。

他素来沉稳镇定,冷情冷性,私情不足以动摇国事。如今为了一名女子心神犹豫至此,已实属反常。

身为昭文帝中宫所出嫡长子,他自出生起就被立为皇太子,注定要坐四海平天下御世间万民。自登基以来,天下大局在前,凡有繁杂难决之事,他皆以苍生万民为先念。

而大昭正值战火结束,朝堂改制之际,铁血褪尽,华幕初起,诸多累及社稷稳定万民福祉之事皆待他裁决。

他终是不能再等下去了。

将那枚麒麟玉再次收进袖中,他最后看了一眼那片栀子园,转过头来朗叱一声,一人一骑已是飞奔而出。

冷硬刚毅的玄色衣角,瞬间卷起万千烟尘,将安宁温柔的姑苏城远远抛在身后。

☆、第012章 虑深计远心谋算

正如沈天玑所料,秋闱放榜时,果然是聿九道夺得江南三路头名解元。聿钦之名轰动一时,姑苏城南的聿家也是连续数日车水马龙,迎来送往,宾客如云,好不热闹。沈天玑在祖父书房的一干古玩字画中寻了半日,挑了一枚前朝惠文年间的象牙雕如意螭龙纹镇纸做贺礼,特地遣了碧蔓给聿家送去。

碧蔓小心翼翼地捧着那名贵镇纸瞧了半晌,抬头来好奇问道:“先时姑娘不是说要亲手画副扇面儿赠与聿公子做贺礼么?怎的改送这个了?”

沈天玑正坐在案前写字,雪白的纸笺上是一个个工整而娟秀的小楷,泛着清淡的墨香。

闻言,她握笔的手并未停顿,眼未抬,只淡淡道:“画得不好,便不送了。”

画得不好?姑娘那会子不是说亲手画的才显得诚意,至于画的如何并不计较的么!

但是姑娘说什么自然就是什么了。碧蔓也不再细想,将那镇纸用只古朴雅意的紫檀木盒子好好装了,就送去了聿家。

沈天玑好不容易写完一张纸,自己仔细瞧了一会儿,还是不满意,又将那纸团成一团,扔到了书案脚下的青竹编织的废纸篓子中。

前世她无甚才能,引得高门小姐们多般嘲笑,也让苏墨阳对她不屑一顾,最后弃如敝履。就说这书法吧,人说字如其人,果不其然,前世她沈天玑的字毫无筋骨可言,一笔一划都透着股懒散劲儿。这两年她与沈天媱交好,两人时常一起参悟学习书法诗词,倒也颇有心得。昨日沈天媱自她外祖府中回来,给沈天玑带了张柳体字帖,颇为爽利挺秀,沈天玑瞧着喜欢,临了几张后,便自己动手写,可怎么写也不能如字帖那般骨力遒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