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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世独宠之天玑(2)+番外

问路,可是放眼一望,这苏州郊外风景虽好,却没个人影啊,只除了那位摘花的姑娘。

常怀翻身下马,朝前走了几步,对那兀自摘花的女子唤了一声:“那位姑娘!”

沈天玑已经看到二人身影,本欲朝远处躲躲避了开去,没想到却被叫住了。

她如今一身薄汗,这般被人看见总归不好,况且还是两名陌生男子。可既被叫住了,故意避开反而奇怪。倒不如干脆大方些。

沈天玑走上前,妃色的衣裙犹如香雪中艳丽绽放的海棠花,倾城绝色的容颜愈显明丽无双,几欲夺人心魄。

常怀常年在武士男子中打滚,女子都见的少,何况这等娇丽非常的少女?若不是因他也历过不少大场面,心性坚定,只怕神都闪没了。

眼前这位少女年纪尚小,还未及笄的形容。虽是独自在此时摘花,可头上的发簪却是镶金缀玉价值不菲,身上的衣裙亦是名贵料子,还有胸前佩戴的珍珠璎珞亦不是凡品,这样通身的气派,料想必是高门大户的小姐。

“公子唤我何事?”沈天玑微微一福身,螓首微低,声音是稚嫩少女独有的娇甜。

常怀也朝着她拱了拱手,“姑娘,我家主子有急事要去姑苏,请问哪条路脚程比较快些?”说着,还指了指在此处岔开的小道。

此处郊外甚是偏僻,并不是入姑苏的官道。他们也是因时间急迫而走的捷径小道,却不曾想到这里会分出两条路来。

“向东那条便是。”沈天玑答到。

“谢姑娘指点!”

常怀又拱了拱手,转身上了马。

沈天玑不经意间微微抬眼,却豁然跌入一潭深沉秋水之中。

那一直未出声的男子有着一副过分俊美的容貌,也有着一双极为凛冽的眼眸。那双眼,乍一看透着冷漠严肃,细看之下似乎又透着润泽的温。可他周身冷冽严整的气场,让人瞬间感知到,这是个惯常发号命令的身处高位之人。

那双黑亮的眸子,透着压迫与威慑,气势非凡。

不过是来问路的,倒很嚣张么!

沈天玑不由地暗暗腹诽,看向他的眼睛却第一时间收回来。这样盯着一个男子看,自然不是她该有的行止。怪只怪这男子长得太过俊美又摄人,实在是天生就有吸引人目光的特质。

却不知是哪家公子,竟有如此风仪。既然连去姑苏的路都不知道,必不是姑苏人氏。

简短的对话结束,一主一仆顺着沈天玑指点的方向驰骋而去,道上的尘土被溅起飞扬,玄色锦袍卷起凛冽的弧度,挺拔的背影在日光下愈显冷硬。

沈天玑一手挡着头顶逐渐酷热起来的太阳光,心里估摸着已快正午,却还不见碧蔓的身影。

看着满园子雪白的栀子微微叹口气,只能先打道回府,下回再来摘了。

她走回去将那竹篮子拎在手上,又整了整略凌乱的衣裙,却又听见青枝和碧蔓唤她的声音。

“四姑娘!”

“四姑娘!”

小路上一前一后跑过来两个白地绿碎花齐腰襦裙、蓝绿色印花帷裳的女孩子,看起来不过十四、五岁,梳着双丫髻,两边鬓发上各有一只颇精致的碧色翠花簪子。

这本是世家大族中丫鬟的打扮,而两个丫鬟生的眉目清丽,气质不凡,正是出自大昭最显赫的世家大族,敬国公沈府。

此刻两人正急匆匆向二人所在的大柳树跑来,一声一声焦急地喊着“姑娘”,身后还跟着一顶软轿,抬脚的四名小厮倒也手脚麻利,一看就是训练有素的,跟着的步子丝毫不慢,轿子颠啊颠的,四角的流苏荡动不停。

沈天玑走到小道边上,诧异道:“不是去取伞么?取个轿子来做甚?”

“哎呦我的姑娘!我的祖宗!”青枝一脸焦急又莫可奈何的模样,“您还记挂着伞呢!府里方才来了客人,太老爷让奴婢们赶紧唤您过去!”

什么客人啊,这么贵重。以前也没听说过祖父会见什么客人还要她出面的呀?

“奴婢也不知道是谁,似乎是太老爷年轻时候的友人,好像是姓宁的。太老爷急得很,”碧蔓提醒着,一边招呼小厮们将轿子摆好,一边就要把沈天玑往里头塞。

“姑娘您就别折腾我们了,李妈妈若是知道您又跑出来摘花儿,准得罚我们!还有若是被京里的老爷夫人知道了……”

“停停停!”沈天玑将手里的篮子递给她,皱着娇小琼鼻,“青枝你真不愧是李妈妈的真传弟子啊,这样喜欢唠叨,若是日后嫁了人,却不知要唠叨成什么模样了!可有哪位男子受得了哟!”说着粲然一笑,身子已经缩进了轿子。

“……”青枝一愣,反应过来后红着脸嘟囔着:“姑娘惯会取笑人了!”

软轿子启程往回赶,而轿里的沈天玑却已是肃了眉目,眸色晦暗无光,深不见底的地方有着刻骨铭心深入灵魂的悲愤,攥着丝绢的手指用力,骨节泛着微微的白。

来了,终于还是来了。

宁清意。

是前世她将之奉为知己密友的女子,亦是一手害得她沦落为下堂妇,最后悲愤惨死的凶手!

☆、第002章 前世心殇含恨死

前世将死的那一幕,仿佛梦魇一般再次在眼前浮现。

那日正是严冬雪夜,整座京城都是一片晦暗冰寒。晋远侯苏府后院幽深肮脏的低等下人房里,蓬头垢面的沈天玑独自趴在冰凉的土泥地上,浑浊的眸子盯着不远处那盅凉茶,干裂的嘴唇抿了抿。

那茶壶缺了一角,茶壶底下的桌面朱漆剥落,甚是寒酸。

那年正值她嫁入苏府的第六个年头。

她只是想喝口茶而已,积年下来被病痛所吞噬的身子破败无比,下榻起身时竟瘫倒在地。

没有任何人在乎。

自她不顾长辈意愿嫁入晋远侯苏府嫡子苏墨阳后不久,祖父沈远鲲逝世,仿佛是某种魔咒一般,沈府自此连连出事,逐渐颓败,再不复过往的风光。

她的夫君,她一心想嫁最后也如愿以偿嫁了的人,苏墨阳,听说已经再娶了一个平妻,将她撇在这里,整整六年未见。

因她不仅不能生育不能给苏家开枝散叶,而且石女的名声也已经传扬在外,给苏府抹了黑,所以苏府上下的人都不待见她,久了就连粗使下人也能对她吐唾沫。身边从沈府带来的人都以不同名目的罪名卖了出去,她自此已是孤身一人。

她一直以为是自己天生身体缺陷才会落得如此地步,所以她从不怨别人,只怨自己命苦。

正当她想要挣扎着爬起来时,几年未有人踏足过的房门却吱呀一声开了。

带着一阵刺骨的风雪沙粒吹进来,将她周身吹得瑟瑟发抖。

“姐姐,好久不见啊!”

一声娇美柔和的女声传来,伴着一个婀娜妩媚的身影缓步朝她走来。

这女子一身白底冰蓝缠枝兰花的襦衫,下着同色的八幅马面裙,外套一件挡雪的冰蓝色羽缎大斗篷,腹部高高隆起,想必是怀胎多时。眉目妩媚无双,神色柔和如春风。后面还亦步亦趋地跟着她的贴身丫鬟凌冬,手上捧着一只汤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