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药窕嫡女(220)

这是她怀的第一个孩子,不管是谁也不容许来破坏,害人之心她没有,但防人之心却不可无。

保护自己的孩子,直到他平安地来到这个世间,这种母性的责任感在此刻显得尤为强烈。

“舅母与嫂子如今都怀了孩子,一个是我外甥,一个是我同辈的弟妹,这两个年龄还差不了多少,舅母生得可就占便宜得多。”

或许锦韵也意识到此刻的话题有些过于沉重,顾氏的脸色有些肃然,连方芷君也凝了眉,原本是一场欢喜的事,却搞得草木皆兵一般,生生地降低了这份幸福感,虽然谨慎是没错,但该欢喜的时候就别想那些不开心的事,所以她才说了这番俏皮的话来。

顾氏与方芷君对视一眼,果然缓了面色,展颜一笑。

“锦韵这丫头就是会说话,走到哪里都讨人喜。”

方芷君牵过了锦韵的小手,将她从上到下地看了一圈,方才道:“看来锦韵在王府里的生活也是不错,必定是世子爷疼爱,事事不焦,天天开心。”

锦韵抿唇一笑,既不点头,也不否认,受伤虽然是疼的,但有着沐子宣的悉心照顾,这段日子她过得也算是滋润,倒是顾氏代她答道:“希望承你吉言,有世子爷疼惜,这丫头也算是找了个好归宿,如此我便真能放下心来。”

“自然会的。”

顾氏眸中有着一抹释然与宽心,这不似作假,再看看锦韵言语间的轻松与愉悦,方芷君长长地呼了口气,心头的大石总算是稳稳落地,长久以来的担忧也化作了烟云,幸好锦韵这门婚事不坏,一切的发展也向着好的方面,不然她一辈子也良心难安。

尚书令文府。

隔着院墙,仰头便能见着一片杏花烟雨,侧耳亦能听见笑声如织,可反观自己苑落里的清冷,锦雯的心中生出无限感慨,唇角渐渐浮现出一抹苦笑。

真是此一时彼一时,想她怀孕那会还受尽宠爱和疼惜,如今孩子卜一落地,这才过了多少天便受尽冷遇,连苑子也给她迁了走,如今还在月子中,便乏人问津了。

不就是生了个女儿吗,没有为他们文家传承香火,可她好歹亦是文清远的正妻,何至会遭此冷遇,她想不通啊!

自己丈夫的性子锦雯自然是知道的,天生没主见,耳根子又软,外事公公说了算,内院里的一切还不是全由文夫人做主,嫡母庶子,除了公公还有几分怜惜,这个挂名的婆婆又哪会真心为他们考虑?

她怀孕期间,就连给丈夫纳妾添房,也是文夫人一口决定,她连半句也插不上嘴,如今瞧着眼前这副光景,日子倒是过得亦发窝囊了。

“哎哟,我的小姐,如今你还在月子里,怎的就下了床?”

身后传来黄妈妈一声轻呼,言语中泛着心疼,肩上被人从身后披上了织锦披帛,一圈毛茸茸的襟子围着脖颈,顿时暖和了不少,锦雯只觉鼻头一酸,头一垂,就要落下泪来。

“小姐,别人不心疼你,还有妈妈在,走,咱们回屋里去,别受了凉,落下病根可是什么都补不回来。”

黄妈妈扶着锦雯的肩膀,挽着她便往回走。

“如今也只有妈妈心疼我了。”

锦雯抽了抽鼻子,还是娘家人可亲,黄妈妈从小奶大她,出嫁后亦是陪同左右,若是没有她在一旁,这文家的日子她真是没发熬了。

“小姐说哪里话,夫人不也时常惦念着,还说过几日便来看你和小小姐呢。”

黄妈妈自然是捻好听的说,坐月子的女人哭不得累不得,这情绪更是受不得影响,若是不好生调理着,那可是会害了女人的一辈子。

房门“吱嘎”一声开启,英儿迎了出来,唤了声“小姐”,便扶着锦雯的另一只手臂,芳儿连忙将被子给理好,又检察窗户是否给关严了,不能让风给漏进来,凉了小姐和小小姐。

“囡囡睡了吗?”

锦雯坐在了软榻上,背后枕了个大棉枕,芳儿又为她盖上一层软被,一切妥当后,才又叠手站在了一旁。

“奶妈刚喂过孩子,现下就睡在西暖阁里。”

英儿答道,随手又递上一杯热茶给锦雯暖暖身子。

“你们俩在外守着吧,我有事和黄妈妈说。”

锦雯喝了口茶水,却还是将杯盏捧在手中暖着,虽已是开春了,可她还是觉着冷,或许只有手中把握住的温暖才能带给她唯一的真实。

英儿与芳儿对视一眼,都低声应是,垂首退了出去。

直到那木门重又合上,锦雯才收回视线,将黄妈妈唤到身边坐着,漠落的目光缓缓凝在了杯盏上的一尾红鱼之上,半晌,才缓缓开口,只是那声音飘渺地好似云烟,“妈妈给母亲捎个信去,让她这段日子别来文府,我有人照料着,吃穿不愁,好得很!”

眼前的境况怎么能让娘家人知道呢?莫说她的自尊心过不去,真要闹僵起来,两家人的关系可不就给断送了?

这一点,锦雯自然看得到。

当初父亲千方百计地要将她嫁到文府是为了什么,锦雯不会不知,没有公公的提携,父亲也做不到如今的正四品太常寺少卿,虽然是个闲职,但到底还是有几分风光,虽然近几年没有升迁变故,但稳稳地做到致仕归田,再拿一份丰厚的奉禄自然也是没有大碍的。

在婆家不得势,娘家便是她最大的依仗,她不想因为冲动妄为,而毁了她这么多年辛苦得到的一切。

更何况,她现在还不是一个人,她要为女儿考虑,女儿就是她的将来和希望。

只要她安守本分,只要囡囡能够健康长大,生为文家的女儿,将来也一定会得个美好的姻缘,不再像她一般。

“小姐,你这般……夫人知道了该有多心疼啊!”

锦雯说的这话自然不是真的,可黄妈妈听来也只有无尽的心酸。

或许,当年老爷没有意外地救下姑爷,没有成就与文家的这段姻缘,依小姐的品貌与心性,找个老实本分的人嫁了,今日又何致这般境地?

“所以,便更不能让她知道!”

锦雯摇了摇头,面色哀戚,她不想破坏母亲心目中美好的愿望和畅想,好梦不在,也是她一个人的事,何故将所有人都拉入这个恶梦中来?

“姑爷也忒狠心了,除了当时小姐生产之时便再也没有来过,枉自小姐对他痴心一片,还处处为他打算,真是瞎了眼!”

黄妈妈气愤地咬紧了牙,原本夫人也是看着文清远老实好拿捏,哪知这男人是个软骨头,便连自家妻儿也护之不到,凡事让文夫人牵着鼻子走,真正是窝囊透顶!

“算了,他从来也不是个能拿主意的人。”

锦雯无谓地摇了摇头,文清远是靠不住的,或者关键时候,他连自身都难保吧,不然又怎么会对文夫人言听计从。

她心中担心的是女儿,囡囡出生也有半月了,文家的祖谱没上,连个正名也没有,所以她哪怕忍气吞声受尽委屈,也不能有丝毫怨言,一切要以女儿为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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