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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配嫡女(89)+番外

作者:弥生凉 阅读记录

“之后快过一年时,奴婢才知道那五十两银子竟是他贪墨了那产婆的。此事也被太夫人知道了,又将奴婢叫去内室中骂了一番。没过多久,奴婢的男人就应不小心掉下了水,因此故去了。”

莲心说完这些,再磕头道:“奴婢男人掉下水那日,却是府中有人来道说是老爷要找,大半夜里出了门子再被抬回来之时却是第二日。奴婢男人只剩下一口气,连醒过来都难,偶有醒来之时却是神情恍惚,只叫着奴婢跑。奴婢发觉此事有异,才暗中询问府中的人,老爷身边的小厮却说,那夜老爷睡得早,并没有要出门,从没说过要寻奴婢男人的话。”

“倒是后来一查查到了太夫人的院子里,奴婢便知道奴婢男人为何为会落水了。可奴婢的卖身契在太夫人手里捏着的,又能跑去哪呢?再过没多久奴婢的男人就死了,留下我们孤儿寡母两人相依为命!”

“没过几年,我那死鬼男人想他儿子了,却是连奴婢的儿子都带去了地下,剩下奴婢孤零零的一个人。”

“今日,奴婢便斗胆将此事抖落出来,不敢求诸公给奴婢男人一个公道,谁让我等身为奴儿身。只求诸公给先夫人一个公道!”

说完这话,本是趴在地上的莲心突然双手撑地站起来,被踹过的腰间又是一声脆响,朝着身边的柱子疾奔而去。

只听‘砰——’的一声,柱子被撞得晃了两下,抖得屋顶的瓦片落下一地的尘屑,洒满了在堂之人一身。

屋中的人吓得只抬头往上看,见房顶无事这才放下心来,再看向莲心时,就只看见柱子上那一条裂缝以及鲜血直往下淌,还有莲心那一具才已经软下去的身体。

身体旁边还散落了一地的银元与一方装银子的黑压压的粗棉布。堪堪一数,正是五十两。

有衙役将银子拾起来,放在黑布中摆放在案桌上以便三司中人察看。

也有衙役上前伸出手指在鼻尖试探了一番后摇头,对三司道:“人证莲心已无气息。”

坐在堂上的三人闻言,神情都庄重了起来,互相交换了一番意见之后,纷纷摇头。

只是这一回的摇头是针对仇府大爷,而不是原告一方了。

莫说莲心说的是真的,就算是假的,可如今她这一死,假的就要变成真的了。就看外面的那些看客们,此时已经纷纷议论起来。

更别说,等到此事传遍京城,到时还会有多热闹。

冯钧看了看在一边被莲心的死唬住的温家大爷,又看了看旁边坐着一脸死灰的温家老爷与二爷,心下也恻然。

本来仆告主,只要不是谋反等大罪,稍稍操作得当就基本没能被取信的。可这一死,反让人辩无可辩。

还有这不曾动用过的五十两银子,上面刻着的温府印记。

温家大爷除了认罪,似乎就没了别路可走。

温家老爷与二爷不忍再看,只侧头相顾无言。

莲心那一番话,真真假假,一半真一半假,却是将温家大爷逼上了绝路了。

现在想来,莲心被带来三司时,强烈要求三司此时审理张氏被害一事,恐怕就心存了死志冲着温家大爷来的。

张氏之死,温家的男丁上下谁不知晓。动手的哪会是温家大爷,只会是温家太夫人。

可那一日温家大爷却也在产房外,且最终又进过产房,加之府中奴才经过一番清洗,如今又谁能证明温家大爷的清白?

当初他们知道太夫人想要害死张氏,又听闻温家大爷抱回来的孩子是仇氏的,就假装不知道太夫人的想法。

哪知道,这报应,竟来的这么快。

可这件事,却不能往死了的太夫人身上推。

先不说在莲心说了这一番证据之后,再推到太夫人身上太难。

太夫人当年身边的人也在太夫人死后被老夫人遣散,且谁愿意出来作证?证明已是良民的她们当年与太夫人一起合谋害死温府的前大孙媳?

就说是太夫人害死的张氏,太夫人早已经下土多年,要此事被证实,那么被逐出张家,坟墓被平,也是逃不过的。

罪人除了被弃尸乱葬岗,哪有资格入祖坟?

然后有了一个罪人母亲、祖母,温家老爷与温家二爷的功名与前程,还要不要?

甚至是温府现在第三代的男丁前程还要不要?

大隆律:婆母无故而杀媳,可子代母过。其子孙三代内不得科举。

太夫人杀孙媳,不在其中,然而却正因律法无此例,亦直接算杀人罪论。

大隆律:无故杀人,苦主为官位者……苦主有诰命者……凶徒亦为诰命者削其诰命,儿孙在朝为官者罢官,夺其功名,永不叙用。五代内血脉不得科举。……若凶者已故,掘坟、挖尸、鞭尸一百、曝晒三日。

律法里的人特指凶手与被害者为同一阶层。如平民与平民、贵族与贵族等等。因奴婢与民不同,特有《为奴令》一百二十则。

温家大爷本想说因张氏冲撞太夫人才让太夫人心生恼怒,数次忍耐,方一时失心才下杀手,以免罪责保下温家大爷。

然想着莲心道张氏怀胎十月尚在给太夫人伺疾,此话讲出来可能为证?

且大隆律:夫杀妻,刑四十,流放千里。有功名者,削其功名,贬为庶人,永不叙用……其所出子女可与杀人者决裂,以尽母孝。

如此衡量,却是要温家大爷替太夫人顶了罪,于温家而言有用。

想到叫了自己几十年父亲的温家大爷,又念及甚为出息的孙子一辈,温家老爷不仅陷入迷茫之中。

如今该何去何从?

☆、第061章 各自的抉择

温家大爷已是被逼上了绝路,他若否认,便要寻当初张氏生产之人前来作证。

然要翻出太夫人谋杀张氏之事,彼时他与父兄功名不保且不说,便是他与仇氏所出的几位孩子该当如何?

被贬为庶民后五代不得科举,他的两儿一女如何嫁人、娶妻?

“张氏是我威逼产婆谋害。”温家大爷闭着眼睛艰难抉择道。

刑部尚书冯钧闻言,看向温家大爷的眼神变得晦暗。

见温家大爷认罪,十分痛快的让衙役拿了笔墨纸砚下去,让他签字画押。

此时三司着人前去请的产婆已到其二,业已能对当年产妇之死质证。

冯钧待温家大爷对张氏之死认罪画押,将之附上折子,着人送往皇宫,待陛下阅示,又才开始对产妇之事进行问案。

有衙役拿来草席,将莲心的尸首裹住,抬出公堂,待结案之后送往乱葬岗。

又有衙役提着一木桶水,与一方帕子,迅速将公堂清扫干净。

“温府大郎先前承认产妇是你所杀,此时可将过程陈诉一番,以好让产婆质证。”冯钧一拍惊堂木道。

温家大爷此时已然麻木,只平静道:“我认罪。”

士子‘无故’杀人,便只是庶民,责罚比勋贵杀人更重。只因律法为文臣所立,于文臣更有约束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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