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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歌手有点浪(114)

一开始她都是坐在地上,可地面又冷又硬,坐久了屁股都能长出老茧,后来她才想到买一个折叠的小凳子带着去,放在他的门口。她还得带着充电小风扇,还有手摇的扇子,因为夏天到了,就算在楼道里坐着不动,还是不停地往外冒汗。

齐欣连昆剧院都不去了,多次请假不可避免让领导非常不满,可她现在根本管不了那么多,关灯的事才是最重要的。

这天,她照例来到关灯家门外,却意外地发现摆在门口的折叠小凳子不见了,地上还有一张纸,上面凌乱地写了一行字。

——走,不要再来了。

齐欣内心凄冷一片,关灯不想让她继续守在这里,就把她的折叠小凳子拿走了。为什么?难道他真的不希望她陪着他吗?如果他真的不想见她,真的不需要她,为什么又会出现在他妈妈的墓前,让她找到他?

他分明是想见她的,他只是克服不了内心的障碍。

齐欣走到门外,敲敲门,不满地叫道:“喂,你以为你把我的小凳子拿走,就能赶走我吗?大不了我今天坐地上。”

屋里没回应。

齐欣真的盘腿坐在地上,从购物袋拿出一瓶水,拧开来喝。她刚喝了两口,就发现楼梯口站着一个年轻男子,定睛一看,竟是韩立。她站起身,疑惑道:“韩、韩立,你怎么会找到这里?”

“我问了你师妹,她告诉我你在这里。”韩立走过来,痛心疾首地说:“齐欣,你到底在干什么?你班也不上了,昆曲也不唱了,还是我认识的那个齐欣吗?”

“韩立,我……”

韩立紧紧抓住她的肩膀,热切地望着她,“咱们不是说好一起为昆曲努力吗?这是我们的希望和梦想,难道你放弃了吗?”

齐欣摇摇头,缓缓说:“不,我没有放弃,我也不会放弃。”

“那你守在这里有什么意义?关灯连门都不给你开,他根本就不想见到你,你这是在浪费精力,浪费时间,浪费生命!”韩立激动地呼喊,“齐欣,你跟我走吧!我们回到昆剧院,就像以前一样,不好吗?”

齐欣摇头,拨开他的手,“不,我不走,我要陪着他,就算他不见我,我也要陪着他。”

韩立双目赤红,心中无限伤痛,“你怎么那么傻啊?齐欣,你知不知道,副院长已经以你无故旷工多日为由,提出开除你的书面意见了。你再不回去上班,真的会被开除。你一个唱昆曲的,离开昆剧院,你还能去哪里?”

在他们这样的事业单位,如果员工连续旷工超过十五天,或者一年内累积旷工超过三十天,领导即可提出开除的书面意见,经全体领导审批决定后,即可开除员工。

齐欣这一次连续请假的时间确实太长了,邹副院长要把她的请假说成是旷工,她也没有任何办法。为了关灯,就算昆剧院真的把她开除,她也在所不惜。

韩立只想说服齐欣跟他离开,回昆剧院上班,齐欣却无论如何也不肯走。

就在两人说话间,关灯的屋子里传来一阵乒乒乓乓的声音,像是许多瓶瓶罐罐都摔在地面上才会发出的声音。

齐欣脸色骤变,扔下韩立,跑回门前,急切地拍打房门:“关灯,关灯,你还好吗?”

屋内没有任何回应。

齐欣急了,不停地拍打房门,“关灯你没事的话回我一声,就回我一声好不好?求求你,回我一声,关灯?”

还是没有任何回应。

齐欣的脸色一点点变得苍白,浑身阵阵发冷,关灯一定在屋里发生了什么事,否则他不会任凭她这么拍打房门,也不回她一句话。

刚才那些声音到底怎么回事?他到底怎么了?

作者有话要说:阔能会有点小虐,阳光总在风雨后嘛!

☆、第51章

齐欣打不开关灯公寓的门,只能打电话把刘明轩和王少业找来, 又联系开锁公司和警方, 在多方协调之下, 请开锁公司的人强行打开房门。

一进屋,便闻到一股浓郁的酒味儿,极为刺鼻。屋内光线很暗, 窗帘紧闭,仅有几道光从缝隙里透进来。地面很凌乱,到处都是废弃撕碎的纸张, 还有随手丢弃的瓶瓶罐罐,一不小心就能踩到。

齐欣惦记着关灯, 无暇查看地上的物品, 急忙跑向厨房,果然在厨房外发现了关灯。他倒在冰箱旁边, 冰箱冷藏室的门向外敞开, 各种啤酒饮料统统倾倒出来,散落在地面上, 冷藏室里的冷色灯光照亮了这一片小小的区域。

“关灯!”齐欣惊呼一声,奔到他旁边, 捧起他的脸,焦急地呼唤:“你怎么了?你睁开眼睛看看我啊!”

他双目紧闭, 不省人事,清瘦的脸庞没有一丝血色,皮肤发青, 纹理粗糙,本该盈润的嘴唇也变得干裂,如同干涸的土壤。

齐欣心疼得直掉眼泪,他真的躲在房间里自暴自弃了,他为什么要把自己搞成这样?

王少业和刘明轩也急切地呼唤他的名字,可是他已陷入昏迷之中,没有一点反应。

警察提示他们赶紧送去医院接受治疗。

齐欣他们这才反应过来,连忙将关灯送往医院。

医生对关灯进行了详细的身体检查,发现他胃里只有酒,没有任何食物,这说明关灯根本没有好好疗养身体,甚至没有好好吃饭,他把自己关在屋里酗酒,破罐子破摔。

此外,由于他的声带一直受酒精刺激,已经严重发炎,病症恶化,引发声带息肉和上呼吸道感染。

齐欣听完医生的叙述,心里刀绞一样疼,他过去极少喝酒,就是为了保护声带,现在竟然酗酒,难道他心里连一点希望都没有了吗?

关灯并没有生命危险,只是由于身体太过虚弱,一直昏迷不醒。

齐欣抽空回了一趟他的公寓,开锁公司的人已经换了一把新的门锁,警方登记了解情况之后,也离开了。她静静走到窗边,刷一下拉开窗帘,房间里霎时敞亮起来。她转过头,看到沙发、茶几、地面全是垃圾和废纸,空的啤酒罐扔得到处都是,还有许多倾倒出来的啤酒,屋里依然弥漫着浓浓的酒气。

她推开窗,让新鲜的空气吹入屋内,酒气顿时消散了不少。

齐欣弯下腰,随手捡起一张较为完整的废纸,上面凌乱地写着一段没有完成的曲谱,纸张还被铅笔头戳出了几个洞,不难想象创作者当时暴躁的情绪。她定睛一看歌词,发现这竟然是改编的昆曲曲谱。

齐欣的眼眶再次湿润,泪水滴滴落在纸张上,止都止不住。她终于知道他这些日子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到底在做什么了,他想证明自己还能写歌,就算他的嗓子坏了,无法再唱歌,至少他还能写歌,他还有创作的灵感,还有音乐的才华。

她守在他的家门外,对他唱的那些歌,对他说的那些话,更加刺激了他。他知道她在昆剧院的困境,想跟过去那样为她改编好听的昆曲,所以才会这么疯狂地创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