助理说道:“没有,我的是密码卡。”
“把你的手机拿给我。”
助理依言将自己的手机递给了柳飞飞。
柳飞飞熟练地按出一个号码,然后拨通了这个号码。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
柳飞飞轻启红唇,冷冷地说道:“邵秀梅,你的儿子江天目前正跟超级跑车俱乐部一个名叫桃子的女人在一起。”
电话那头的女人厉声问道:“你是谁?我儿子在哪?”
柳飞飞拿下手机,冷笑着挂断了电话。她将手机递还给助理,面无表情的吩咐着:“待会儿就去把你的电话号码换了。”
助理恭恭敬敬地答应了一声。
另一辆奔驰车驶了过来,停在陶果果和江天的面前,车窗缓缓降下,陶果果和江天往车里看了一眼,随后登上了这辆奔驰车。
前面那辆奔驰车开进了小区,柳飞飞立刻吩咐司机:“跟上前面那辆车。”
两辆奔驰车一前一后的开进小区。
陶果果和江天乘坐的那辆奔驰车开了一截,在一栋别墅前停了下来。柳飞飞的车在距离他们五十米远的地方也停了下来。陶果果和江天先后下车,然后是一名中年男人,他们三人一齐走进了那栋别墅。
柳飞飞的美目中闪耀着奇异的光芒,那名中年男人不是何依依的父亲么?她记得那次露营结束后,桃子见到何依依的父亲,竟然哭了出来。而现如今,江天居然陪着桃子跟何依依的父亲碰面。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第二十八章(1)
陶果果终于见到了她那位二十四年未曾蒙面的奶奶,何朝林领她和江天进别墅的时候,是保姆开的门。保姆看到何朝林,温和地笑着说:“先生来了,老太太已经等您很久了。后边这位,想必就是大小姐吧!”保姆的目光落在陶果果身上,亲切得就像是看见了多年未见的家人。
何朝林淡淡地应了一声“嗯”。
陶果果尚有些浑噩,没反应过来保姆的那一声“大小姐”说的是她。江天从背后轻轻推了她一下,她才惊觉过来。没有想到草根出身的自己有朝一日竟会被人称为“大小姐”,这样的称呼感觉离她好遥远,仿佛只在电视剧和电影里听到过。
保姆继续说着:“老太太在卧房,先生这就过去吗?”
“嗯。”何朝林仍是只有一声简短的回答。
保姆退到一边,何朝林跨进客厅,转身对陶果果和江天说:“你们跟我来吧!”
陶果果心里有一丝紧张,江天似察觉到她的不自然,紧握住她的手,给予她无声的鼓励。两人跟上何朝林的脚步,穿过整个装饰奢华的客厅,登上楼梯,来到了二楼。
何朝林在一扇朱红色漆的房门前停下脚步,轻叩了两下。
房间里传出一道低沉柔和的女声:“是朝林来了吗?”
何朝林答道:“妈,是我。”
“进来吧!”
何朝林依言开门进了房间,陶果果和江天跟着走了进去。
这件卧室很宽敞,房门正对面的整面墙都是玻璃窗,透过玻璃可以看到这栋别墅自带的小院,还有小区里宽阔的马路。冬日的暖阳从窗户照射进来,在房间米色的地毯上投射出一个正方形的光影。窗户的右侧,一位老人端坐在轮椅上,面朝窗外,她的头发已经灰白,身上穿着深蓝色的碎花大袄,腿上盖着厚厚的毛毯。老人脸上的表情很淡然,她转过头来,双眼却没有焦距,那原本应是墨黑的瞳孔上蒙了一层白白的薄膜,她开口问道:“果果来了吗?”她的声音里透出一丝紧张,更多的还是激动。
陶果果的心脏猛然跳了一下,眼前这位老太太就是她亲生的奶奶了。她想上前,双脚却仿佛被钉在了原地,一步都挪不动。
何朝林在一旁说道:“你奶奶患有白内障,现在已经失明了,她可以听到你的声音。”
陶果果心里一酸,原来奶奶看不见她。
江天低声说:“果果,喊一声奶奶。”
陶果果张了张口,嘴里却发不出一丝声音。
许香期待了许久,也没有等到自己的孙女开口喊自己,不免失落起来。她幽幽一叹,说道:“是我们何家对不起她,对不起她母亲,她不喊我是情理之中的。”
陶果果艰难地说了一句:“不……是的。”出口的声音极端沙哑,还微微颤抖着,声带似被浓醋泡过一样。
“你是果果?”许香布满皱纹的脸上逐渐展开一个笑容,她颤巍巍地伸出如枯树般的右手,想要触摸些什么。
☆、第二十八章(2)
江天又轻轻推了陶果果一下,陶果果赶紧走过去双手紧握住许香干枯的右手,低声说道:“奶奶,是我。”
许香浑浊的双眼里染上了一层水汽,另一只手急切地握了上来,“你愿意喊我奶奶了,你愿意喊我奶奶了,真好……”心中纵有万般喜悦,千言万语之间,也只化作了一句“真好”。
陶果果心头一酸,屈身在许香的轮椅前蹲了下来,哽噎地说着:“奶奶,是我不好,一直都没有来看您。”
许香伸手抚上陶果果的脸颊,欣慰地说:“不怪你,不怪你。”
站在门口的何朝林拍了拍江天的肩,江天点点头,与何朝林一起走出房间,关上门,将下面的时间留给这对二十四年没见的祖孙。
陶果果一只手放在许香盖着毛毯的膝盖上,“奶奶,您的腿?”
许香淡然地说着:“很多年前就瘫了,没关系,奶奶已经习惯了,每天都有保姆照顾奶奶,你不用担心。”
“何……何董事长不跟奶奶住在一块吗?”陶果果心中仍然介怀,她无法开口喊出那个男人于她而言本来的称谓,她只能称他为“何董事长”。
许香听她这样称呼,便知她心里放不下过去的那些事。也是啊!这个女孩本应是他们何家的长孙女,他们却对她一无所知,让她在外流浪了二十四年。许香拍拍陶果果的手背,说道:“孩子,你可知道你父亲当年是怎么回城的么?”
陶果果本能的摇头,想到奶奶看不见,连忙说:“不知道。”
“是依依的姥爷,没有他,你父亲无法回城,更不会成为佳林集团的董事长。”
陶果果沉默着,何依依的姥爷,就是何朝林现在妻子的父亲,原来是他的关系,才得以让何朝林这个知青回城的。可是就算回城又怎么样?跟心爱的人分开,就算享有了现在的荣华富贵,也留下了一个无法弥补的遗憾,就像心口的肉,被人剜去了一块,永远永远也长不好了,那个大坑时刻都在,空洞洞的。
许香徐徐说着:“孩子,奶奶知道,在你心中,你宁愿自己的父亲不回城,你宁愿他和你的母亲一直生活在云南那个偏远的地方。可是,孩子,我和你的亲爷爷,只有你父亲一个孩子啊!”
陶果果又是一怔,原来当年让何朝林不得不回城的原因就是——他是爷爷奶奶唯一的孩子。百善孝为先,他作为爷爷奶奶唯一的孩子,又怎么能够不回到自己的父母身边,承欢膝下呢?她的家乡距离A市,足有两千多公里,当年那么落后的条件和交通,何朝林如果真的留在云南,那要见自己父母一面,真是太难了。将来父母年纪大了,有个什么病痛,他不能侍奉左右,又该如何自处啊!所以,他宁可舍去自己的真爱,也要回到父母身边。陶果果觉得眼眶刺痛,如果换成是她,她也会这样选择的。可是,为什么总要在双亲和至爱之间选择一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