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姑娘,外头有个婆子说是您身边服侍的人,要进来见您呢,”浅草抿着嘴过来,向云浓一礼后禀道。
“是丁妈妈,”云俏为难的看着云浓,“郡主,这-”
“你叫守二门的婆子好好招待丁妈妈,再给她寻个住处,这些日子就叫丁妈妈好好歇一歇,”云浓转头吩咐浅草,“她毕竟是俏姐姐身边的妈妈,你们说话也要客气一些。”
进 了重华阁,荷蒂自领了三个丫鬟过来给云浓和云俏见礼,荷蒂云浓很了解,最是口角伶俐又主见,想来染尘师太挑了她过来,也是看云俏太过柔弱的缘故,剩下三个 丫鬟也都在十三四岁之间,“你们都下去吧,以后凡事听荷蒂的安排就是了,荷蒂。我这个姐姐好脾气,有什么事闷在心里不爱跟人说,你以后要多操些心。”
“我真是个没用的,事事都要依靠你这个妹妹,”待人都出去了,云俏忍不住哭出声来,她再次跪到云浓面前,“谢谢你,谢谢妹妹的活命之恩。”
“快 起来,你这是做什么?你别怪我说你,依我说,你走到今天,也有自己的责任在,你这脾气可是要改改了,再这么软弱下去,将来嫁到吕家,日子照样过不好,到时 候,我跟姑姑还能跑到江南给你撑腰去?”云浓都有些恨其不争了,明氏再狠,也不可能一碗毒药给她灌下去,只要自己打起精神努力活着,什么难关过不去呢?
“嗯,我省得,我倒不是怕她不肯叫我嫁人,而是怕她将我卖给傻子做媳妇或是给人做填房妾室的,现在好啦,姑姑帮我找了这样的人家,我要是再不好好的,就对不起你的一片心意了,”云俏擦干脸上的泪水,含笑道。
“你真的愿意嫁到吕家去?听云瑶的意思吕孝光长的好像不怎么样,”哪个少女不想找个相貌堂堂的夫婿,云俏真的不介意?
“长 的好歹又不能当饭吃,说句不好听的,若不是吕家公子相貌不强,也不算聪明哪里轮得到我?三婶儿她们说来说去都是吕公子长的如何,并没有说他品性差的,所以 只要人好,又是那样的人家,我已经很知足了,我不瞒你,其实姑姑为了我的面子并没有说实话,当初我一听说三婶儿和瑶妹不满意这桩亲事,便在路上堵了姑姑 -”说到这儿云俏便红了脸,“你不会看不起我吧?我也是实在没办法了-”
云俏知道这么做,云浓反而放心了,至少她还知道为自己争 取,而且她能得到云园的消息,也说明她在云园有愿意给她送信儿的人,这样的心机和手段,自保应该是不成问题了,“行啦,我为什么要看不起你?你这么做又没 有伤害到别人,这门亲事是云瑶那丫头不要的,许她丢难道还不许旁人捡了?说句老实话,如果姑姑将你们两个的情况拿给吕家叫他们选,吕家说不定选的是你 呢!”
“你不怨我,我就安心了,”云俏听云浓这么说,终于露出了笑脸,“我真怕你听姑姑说了我找她的事,觉得我-”
跟自己这些年为了未来反复筹谋比起来,云俏这算得了什么?云浓不以为然的摆摆手,“如果是三婶儿跟云瑶都看中了吕家,那你这么做,多少有些不地道,可她们不要,你何错之有?”
以云浓对霍以良的了解,只怕帮云吕两家联姻也是霍家的意思,所以云瑶不愿意的话,势必还有再找一个云家的女儿,那云俏为自己争取又有什么大不了?“你歇着吧,有什么事只管去找我,千万不要因为我成了什么郡主便觉得咱们的姐妹情分淡了,我还是以前的云浓,没有变。”
☆、第166章 东宫
没过几日,东宫下了帖子请染尘师太并云浓夫妻到东宫赴宴,云浓听来的小太监特意提了武安侯府世子夫人也要同去,不由心下讶异,这可是前所未有的事情。
罗家人不好交际,现在的世子夫人何氏还有她的婆婆先世子夫人林氏,甚少出现在京城人面前,这次怎么出来了?“是太子妃特意请的?”
秦翰从来不瞒云浓什么,微微一笑伸胳膊由她帮自己宽衣,“自然,毕竟现在东宫和罗家也算是沾了些亲,太子妃也是听说世子膝下的两子都甚是聪慧,自然起了见上一见的心。”
这 个时候要见罗忠国的儿子?云浓挑眉望向秦翰,辽东的事罗家处心积虑几十年,几代的砸在里面,就算是现在天佑帝和太子知道了,贸然出兵,只怕也得是一场恶 战,夸张一些,没个几年只怕是收不回辽东了,何况人家罗家退有辽江以北可守,进有整个辽东为依托,未必不能攻上一攻,“你们打算怎么办?武安侯府不过罗家 一支,只怕早被罗家视为弃子了,”拿了罗忠国一家,也威胁不了辽东罗家。
“所以这事儿不能急,急也没有用,现在可以说是敌暗我明,唉,永安近二十年没有战事了,这领兵之将-”秦翰想的更远,他除了愁如何跟辽东打,更愁打过之后怎么办?
“你 们就往好处想好啦,幸亏发现了,至于领兵之将,打上几仗不就有了?朝廷虽然久未经战事,可也正因为这样,国库充盈,我就不信辽东还能富的过永安?”云浓走 过去轻轻帮秦翰按着额头,自己这个老公也能称得上挣着卖白菜的钱,操着卖白粉的心了,“东宫其他人怎么说?”
这个小妻子真是自己的解忧草,秦翰将云浓的手拉到自己面颊上,深吸一口袖底的温香,“这事儿知道的人并不多,出了这样的事,于皇家来说,也算是一桩丑闻了,皇上直接气病了,太子也不愿意找人出主意。”
史书固然会说罗家人狠子野心有负君恩,但同样大家也会想什么样的皇上,才会叫臣下生了异义,成天想退路?
“那皇上将这件事交给太子和你了?”天佑帝无力顾及,这江山早晚又是太子的,以后有秦翰忙的了。
“是啊,皇上连着几日召见了福寿两王和靖郡王,为的也是兄弟齐心,”秦翰又想到一件事,不由摇摇头,但愿他们能抓住机会。
福寿两王母家出身不显,跟太子年纪又接近,一直赋闲在家,这次入朝倒真是一个机会,至于靖郡王嘛,云浓不由皱眉,“这个时候叫靖郡王入朝,只怕-”
“这些都不是咱们担心的啦,”秦翰拉了云浓起身,“走吧,该歇息了。”
虽然秦翰没有认祖归宗,可身上的血脉决定了他的立场,辽东那是自家家门前的虎狼,而太子跟靖郡王之间的纷争,则是兄弟们之间的争斗,那个更关紧是明摆着的事情。
东宫这次设宴请的人并不多,除了慧安长公主和染尘师太之外,也就是罗家人了。
“怎么没见顾良娣?”给太子妃宫氏见过礼,云浓在下首坐了,见只有罗暖玉和宫氏生的三位郡主,有些奇怪。
“噢,飞雪不舒服,我叫她在自己殿里歇了,”宫氏抿嘴一笑,“你若是想她,就过去看看,”云浓嫁了秦翰,也算得上是顾飞雪的娘家人了,宫氏也不瞒她,“飞雪有喜了,你若是有空了,只管过来陪她说说话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