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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世唐朝之唐宫外传(出书版)(71)

我问他道:“若真如此,皇上岂不是要她们孤独终身么?”

他道:“朕并无此意。她们尽可另择良配,只是不可再嫁仕宦之人。”

他之要求并不过分,他娶朝臣之妻倒无大碍,若是朝臣续娶皇帝妃子,皇家的颜面体统决不能相容。

几日后,青樱神色仓惶,急进寝殿而来,禀道:“姐姐,大事不好了!”

我吓了一跳,问道:“何事如此惊慌?”

她急道:“皇上今日晨起出仪銮殿,宋充媛前来求见,言道有要事回禀,皇上随她去了玉烟居。奴婢适才闻听皇上似是十分恼怒,往丽绮宫王昭容那里去了!”

玉烟居为宋若芷居所,宋若芷定是有事密告于他。如果牵涉丽绮宫,莫非与王珠有关?

我心中隐隐觉得此事不妙,忙带着蓝笺青樱前往丽绮宫。

丽绮宫正殿内气氛紧张。他端坐御座中,面上表情看不出喜怒,手中拿着一叠书信。宋若芷一副安然之态,坐在他身旁。王珠与侍女墨梨齐跪在地下。

他见我进来,语气冰冷地说道:“贵妃来得正好,充媛可将此事向贵妃再讲一遍。”

宫苑中果然处处都有盯人的眼睛,我料想王珠与元庆余私相授受之事已然走漏消息,向他告密者正是宋若芷。

他欲如何处置王珠?

宋若芷道:“禀贵妃姐姐,妾身虽驽钝,但自幼深知为后妃之德。若是宫中有人行出背叛皇上之事,妾身知情不报,无异同流合污,因此纵使招致他人怨怒,亦是要说出来。”

她说完了这些话,转头对他道:“臣妾所言,不知皇上以为然否?”

他目光直视王珠,淡淡道:“充媛继续说吧。”

宋若芷道:“妾身闻听丽绮宫侍女墨梨近来举止行为异常,前日清晨天明之时,妾身在玉烟居廊下遇见她,见她手执一封书简,因此猜想宫苑之中定有人罔顾宫规、私相授受。皇上英明,搜查丽绮宫证据确凿。不知昭容姐姐如今可有话说么?”

王珠怔怔地看着他手中那叠书信,眼中泪光闪烁,却不敢哭泣,亦不开口分辩。

他冷冷看了王珠半晌,说道:“昭容对朕居然没有一句解释么?”

王珠见他开口相询,眼中泪珠滑落,伏地哭道:“臣妾罪该万死,请皇上任意处置,臣妾决无半点不甘心。”

他见王珠出言认错,神色稍转柔和,道:“朕扪心自问,从来不曾对六宫妃嫔随意呵斥过,亦从未责罚训诫你们,为何要如此背叛朕?朕待你们不好么?”

男人本可将欲望与爱情分离,虽然他并非最爱王珠,但王珠柔顺乖巧招人疼爱,他亦曾宠幸过她,一个普通的男人都无法忍受如此耻辱,更何况他身为大唐天子,我感觉得出他此时心中愤怒之意。

王珠摇头哭道:“皇上待臣妾的好,臣妾终生铭记于心,只是……臣妾与表兄昔日曾有誓约,入宫之后并不敢违犯宫规。臣妾不忍见他伤心难过,才回复他之书信……臣妾有罪,甘愿领死……”

他闻言静默一阵,忽然对我道:“贵妃觉得朕该如何处置她们?”

我暗自思忖:王珠执着,元庆余大胆,二人情深意重,王珠并未沉溺沦落于皇帝的爱恋之中,仍是保留着元庆余在她心中的位置,或许是因为皇帝对王珠用情不深。

我回想自己与卢杞之无缘,心中已有打算,只要王珠自己坚定,她应会比我幸运得多。

我见他相问,行至他身前跪下,握住他的手柔声道:“他们本是但臣妾相信皇上之胸襟广阔,远性情中人,皇上要他们死本是容易,胜于历代帝王。”

他凝视我片刻,居然浮现一丝微笑,说道:“茉儿,朕若不放过他们,又怎当得起你赞朕这一句‘胸襟广阔’?这世间性情中人,恐非仅他二人而己。”

随后,他对王珠道:“朕自今日起废你昭容之位,逐出后宫,贬为庶民。你此后尽可另择良配,只是不准嫁官宦之家。你可听明白了么?”

殿中诸人听后皆露出不敢相信之色。他居然如此轻易就放过王珠,分明有意成全她和元庆余。

宋若芷似有话说,终又不敢再言。

王珠泪若雨下,叩首不止道:“臣妾谢皇上隆恩。臣妾当每日于佛前替皇上祈求福祉,护佑大唐国运昌隆,护佑皇上和贵妃姐姐康宁安乐。”

他离座而起,亲手扶起王珠说道:“你能有此心,朕实在觉得宽慰。过去之事,你离宫之后就不必再想了。朕再赐你田园数亩,足可保你衣食无忧。”

王珠抬起头视他,又低下头去,轻轻说道:“多谢皇上。”

他放开她手,与我一同离去,并未回头。

王珠被贬出宫后,元庆余亦不慕富贵荣华,辞官而去,携王珠同归故里。

第二十九章 相思弦断情不断

近日,朝中风波迭起。

父亲被谏官参奏将玄宗原定太庙之地买下,建造杨氏宗祠。堂兄一事在前,宗祠一事之后,我担心皇帝此时对父亲之信任一定土崩瓦解。

果然数日后,父亲杨炎被免丞相之职,被贬为崖州司马,接任丞相之人正是卢杞。

事已至此,我恳求他亦无可奈何,只得眼看父亲远去崖州,心痛如绞。

我表面对皇帝温柔体贴,心中却渐渐疏离,碍于他的身份地位,我不敢轻易相问,唯恐触怒圣颜,除了隐忍于心,别无他法。

忧思郁结之下,我终于再度病倒。

我躺在被中,轻轻咳嗽。

他急忙拥住我道:“茉儿,你觉得如何了?我已宣诏你母亲姐姐前来东都看你了。”

我心中稍觉安慰,道:“谢皇上。”

他轻吻我额头道:“原谅我,有些事情,我是不得己而为之……”

我忍痛含泪道:“茉儿明白,决不敢怨皇上。”想起芳逸夫君田悦、堂兄杨弘业之死以及父亲处境凄凉之事,皆与他有关,却无法分辨谁是谁非,谁对谁错,亦不敢怨责他。

李进忠进殿禀道:“奴婢回禀皇上和娘娘,国丈夫人在外候诏。”

他正身坐好,便道:“宣。”

母亲近殿叩首,说道:“臣妾司马府杨崔氏,愿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他说道:“免礼平身。郑国夫人系贵妃至亲,在朕面前不必过于拘礼。”

母亲起身后,他携我之手微笑道:“朕有事先走了,稍候来看你。”

他举步离开后,母亲泪如雨下,扑到床前唤道:“茉儿……怎会病到如此地步?你爹爹在信中嘱咐,让你好生侍候皇上,不要以他为念,他在崖州……虽是艰苦,却难得自在清净,你无须担忧。你若是有个三长两短,为娘如何是好……”

我轻轻道:“女儿不过是小恙,母亲莫要伤心。大姐可好么?”

母亲道:“她……整日在家面壁诵经,与世外之人无异。蕊欣、芙晴倒时常有书信来,她们有夫君、儿女相伴,我倒是放心,只是担心你在宫中与皇上争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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