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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女推官(7)

作者: 涂山九尾 阅读记录

世代都出名推官的云家,命运却是不一般的坎坷。前代历朝就不说了,光是大明一朝,就几番大起大落。

明朝里那些她听过的,没听过的各色顶级大奸佞,几乎都被他们家杠上过。

不!

云西苦笑,不是几乎,是确定,每一个都十分确定的被云家杠上过。

远的什么王振、刘瑾就不说了。近一点的,嘉靖年间的严嵩就被云南的祖父云琛给撞上了。

云琛为人刚直至极,竟然顶着各方压力,在严嵩权势正盛时,查出他确凿的九大罪状。

但还没来得及上书皇帝,就被严世藩发现,伙同锦衣卫指挥使陆炳秘密灭了云氏一族。只逃出一个最小的儿子云清杉,便是云南云西的父亲。

那一年,云清杉十岁,因恰巧在老师家中躲过了一劫。

云清杉自此立誓,不为云氏一族平反,誓不成家。

不过云西觉得,当时他连自家性命都不能保全,又不肯改名换姓,就是他想娶,恐怕也没哪个姑娘敢嫁。

后来严嵩倒台,在新一任首辅徐阶徐阁老的主持下,云家冤情终得以昭雪。二十八岁的云清杉恢复了士的身份,一举登榜。之后又与皇甫氏喜结连理。

仕途顺遂,家事却屡遭挫折,皇甫氏十多年不得子嗣,只因与夫妻伉俪情深,云清杉才一直没有纳妾。直到四十多岁,皇甫氏才为云家诞下一对双生儿,这才有了云西云南。

后云清杉受当朝权臣指派,秘密调查梃击案主谋,却被郑贵妃一派打压,重要证据都被烧毁,梃击案便成了永远的迷案。其后又由于挺立国本,坚决为太子站队,再度被郑贵妃密使锦衣卫灭族。

这一次,云家上下二十九口人,只逃出了云南云西两兄妹。

或许,其实是一个也没逃出,现在的云西云南,都不再是真正的云家人。

云西悲哀的想,这云家的点儿,还真不是一般的背,每一任皇帝手下的头号大奸佞,都不会被他家错过。可谓是位位命中,无一踩空。如此的霉运,当世云家若称第二,绝无旁姓敢当第一。

按照这个概率,未来那位号称奸佞之中的奸佞,妖孽之中的妖孽,上天入地超级牛人九千岁——魏忠贤,八成也不会被他家错过。

当若干年后,他们真正对上了那位妖孽九千岁,云西就对今日的乌鸦嘴就万分悔恨。

如果她的嘴真是开了光的,她情愿自己赌咒发誓一万遍,绝不要碰上那个死人妖!

只是现在,她还想不到那么远。

她只觉得,一波又一波的血海深仇与不断被打回原形的家族苦难,令眼前这个少年,不得已早早成熟。不仅练出了他坚韧的意志,更练出了深沉的城府计谋。

“到了!”

殷三雨含糊的嗓音忽然响起,将她飘远的思绪瞬间拉回。

六扇朱漆大门赫然映入眼帘。门上悬着六盏点燃的红色灯笼,温暖的光线四溢,照得大门暗红的漆血一样刺目。门前立着两尊石狮像。汉白玉的质地,双眼炯炯有神,彰显出一种狰狞的威严。

吁地一声,殷三雨率先勒马,停在门前,他一个翻身,几步登上台阶,啪啪的拍起门来。

云西这才注意到,殷三雨嘴里的红薯干早已吃完。也真是难为他,大冬天,骑马喝着西北风,都不舍得把嘴里的红薯干吐了,真是勤俭持家的一把好手。

正乱想着,哐当的一声,朱漆大门打开了,幽深的门缝中,露出了一张脸。

未待云西看清,殷三雨便后退了一步,尽管他鼻中的哼声很轻,她还是感觉到了其中不屑的意味。

第七章 母下蛋么

大门缓缓打开,一个高壮的中年男子出现在眼前。鹰眼阴沟鼻,目光犀利,表情严肃,一方国字脸微微扬着,带有一种凌人的傲然官派架子。

云西起初觉得开门后看到的应是门房之类的仆役,却见真正的仆役正在把着门,恭敬的站在旁边。又见中年男子一头黑发梳得整整齐齐,丝毫不乱的束在乌纱帽中,身上翠绿色织锦官服更是簇新鲜亮,气派十足。

必然又是一位大人。

她看了眼旁边的殷三雨,他正撇着嘴,抬眼远望,像是赏着灯,又像是看着星。他本就是那种鼻孔朝天的人,此时的神态更显得轻佻无礼。

一时间,所有人都陷入了一种莫名的静默。

里面的人想出去,外面的人想进去,两方正面对峙,却没有一个人先开口。

按理说,应该由殷三雨这个公门中人代为介绍,但他就像是没看到一般,装傻充愣着就是不说话。

场面诡异得有些尴尬。

“典史大人出行,尔等速速回···”首先打破尴尬的是门后的仆役,他忽然一改之前对待官服男子的恭顺,另换一张恼怒的嘴脸走出来,冲着云西云南大声叫嚷着。可那声“回避”还没说完,又一眼看到旁边的殷三雨,脸色登是一变,立刻哈腰赔笑着说道:“呦,殷头回来了!”

“殷三雨!”

一个低沉的男中音骤然响起,将气氛瞬间拉到冰点。

说话的是那官服男子,他面沉似水,沉声说道:“不见礼也就罢了,怎地还带人堵县衙大门,成何体统?”

殷三雨这才轻晃着身子走向前,“呦,是杨大人呀,属下眼拙,实在没看清。再说,咱们这滕县里,哪有人敢堵您的门啊!”他从怀中掏出一个圆环,煞有介事的套在右手拇指上,半举着手,挑眉眯眼审看着。

十足的火药味。

云南云西默契十足的自觉退了两步,为那位杨大人闪出了一条路。

城门失火,殃及池鱼。他俩可不想连门都没进,就莫名其妙做了别人的炮灰。

见二人后退,殷三雨呵呵笑了两声,他转着拇指的指环,看着杨典史道:“还没来得及向您介绍,这两位正是知县大人千里传书,亲自招来的刑房吏。”说着,又转向云氏兄妹,“这位便是咱们腾邑的典史,杨洲杨大人。”

典史?

云南讲过,典史便是一县衙门中的掌管布局实施缉捕、统辖监狱的属官。

云西理解,就是类似市公安局长的官。

以前看电视小说,从来都以为县令就是最小的芝麻粒,衙门里除了县令就是师爷然后就是捕头捕快,再不然还有一些伙夫轿夫,是十分简单的。

没想到真实的县衙远比她想象的要复杂,至少这个典史,就是她在二十一世纪闻所未闻的一个重要位置。

这样想着,云西跟着云南配合着殷三雨的节奏向前躬身,叉手行礼。

云南出声道:“云修竹,云南拜见典史大人。”

杨洲用审视的目光扫了云家兄妹两眼,只略略点头,嗯了一声,便抬步走出了大门。云西看着杨典史昂首而去的背影,无声轻笑。

官不大,架子倒是真不小!

大路上,停着一顶不知什么时候出现的四人抬暖轿。为首的轿夫见杨洲走来,赶忙递上一只手炉,又转身掀开厚厚的轿帘,恭恭敬敬的伺候他进了轿。“哼!”殷三雨不屑冷哼,又转向云南云西二人,向里努努嘴,调侃道:“该着咱们走了!赶紧的吧,饭都要凉了,咱们可没人家那么好福气,受得起那前奴后婢的好排场!”说罢也不管两人什么反应,扶着腰间佩刀大步就向衙门里走去。

早有看门仆役出去牵了马,绕到后门马厩去了。

云西云南对视一眼,也徐步跟上。

进入县衙,迎面看到的是一张偌大的石头照壁,夜色昏暗,看不清图案。绕过照壁,后面是一片宽敞的院子,之后便是穿堂绕室,好一阵脚程。

云南早给她讲过县衙结构,所以也算略有了解。此时终于走进真实的衙门,云西心里还是忍不住又些小雀跃。一边走着,一边在心里对着号。

大门之后是仪门,然后便是衙门中最大的一处院子,穿过院中一个戒石亭,之后便是甬道月台,印象里审案的大堂就在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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