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
“……”
曲疏桐低头拿起虾腿打算掰断取肉。
只是刚刚取虾身的肉已经取得她手酸,这会儿一用力,她就觉得钱好难赚,尤其是服务行业的。
但后悔已经来不及了,人要脸树要皮。
对面她尊贵的大客户咽下一口朗姆酒,边喝边觑对面,实在是舍不得她这费劲还债的模样。
欠他又如何呢,他愿意。
卓枫放下酒杯起身。
曲疏桐抬眸一瞪:“卓总做什么?有什么需要喊我就行。”
“……”
卓枫犹豫两秒,在他私人助理威胁的眼神下默默坐了回去,“别弄了,傻瓜,我不吃了。”
“那您想吃什么?尽管吩咐我。”
卓枫真是恨铁不成钢:“我想你来亲亲我。”
“……”曲疏桐眼神凉薄,“请您尊重我的工作,卓先生。”
“……”
卓枫气笑了,悠悠道,“亲一下怎么了?私人助理嘛。”
曲疏桐被他放浪的言语气到了,嗫嚅了下唇,一副忍气吞声地委屈样说:“私人助理不是床上助理,我只做正经服务,您别开玩笑了。”
“……”他似笑非笑。
曲疏桐眼不见为净,低头认真扭虾腿。
终于,在她越来越委屈的时候,咔嚓一声,断了。
但是,曲疏桐同一时间眉头也深深地皱了起来。
虾壳掰断的那一刻,断裂而不规整的壳翘起来把她的食指从指甲盖的地方划破了一道,足有两公分长,正吱吱冒血。
卓枫定睛一看就发现了,顷刻间起身过去,拆下她被虾壳戳破的手套,抽来一张纸巾给她擦拭弄脏的手,又抽来一张新的纸把她的伤口圈起来包住。
曲疏桐一直愣愣坐着,看着他忙完又打了电话叫船员送医药箱来。
游艇上每一层都放置有医药箱,所以船员来得挺快的。
卓枫取出消毒水给手指擦了一层。
曲疏桐痛,一下子栽在他肩头哼唧。
卓枫屏住呼吸,用力摁住她的手指让她痛感减少,再拿了瓶消炎药给她擦上去。
冰冰凉凉的消炎药总算让火辣刺疼的伤口有了一丝缓解。
卓枫又拿了一卷纱布,把那只手指给缠绕起来。
终于,船员拎着医药箱走了,曲疏桐的脸被人捧起,她又马上缩下去,恨不得推开后面的窗一头扎入海里。
男人低沉嗓音拂过她耳畔:“疼不疼?”
“唔。”
“那我来伺候曲助吧。”
“……”
曲疏桐崩溃了,抬起头各种哼哼唧唧撒娇,无地自容。
卓枫笑了起来,抱着她哄:“好了好了,不丢脸不丢脸,咱俩谁跟谁,自己人,我心疼还来不及呢,怎么能笑话呢,你个傻瓜。”
曲疏桐一头扎入他胸膛,越说越委屈得不行,觉得疼,她伸着那只裹着纱布的手,恨恨的,“不想要了,蠢。”
“那怎么行,不蠢,是壳太硬了,本就不该女孩子来,是我不好。”卓枫是真后悔,不该陪她玩这么危险的游戏。
他握住她的手放下,“乖,我来喂我们兔宝。你要还想玩这角色游戏,回头房间里玩,就不会这么危险。”
“……”曲疏桐是后悔了。
她把脑袋靠上他肩头,当个甩手掌柜歪头看大海。
卓枫非常满意,重新戴上手套,把她处理了一半的虾腿取出了肉,堆满一小盘子,他就坐在她这边,两人用一双筷子,他和她一起吃一盘。
曲疏桐解锁了这种新鲜吃法,总算开心了。
不知不觉忘了时间,放下筷子的时候已经七点五十五分,八点就要准时放烟花了。
曲疏桐紧张得不行,马上拉着卓枫就跑出餐厅。
“我们去哪儿看呀?”
“顶层甲板。”
曲疏桐立刻往楼梯跑:“来不及了来不及了。”
“慢点,没事。”
曲疏桐想要看到第一束烟花,所以很着急。
她吭哧吭哧往楼上飞,穿过三层,四层,终于在最后一分钟跑上了顶楼并且到了一个透明阳光房里。
几乎是一钻入进去,海上夜空就被“嘭”的一声打破,烟花在头顶尽数绽开。
曲疏桐仰起脖子。
庞大的游艇四周同一时间整齐划一地盛放出一簇簇绚烂的烟花,交错繁复,如春花枝枝蔓蔓。
曲疏桐一刹那满脸笑容:“好美好美呀~!”
卓枫将阳光房的门关上,隔绝了不少声音,人走过去搂过她一起倒在下沉式沙发里,抬眸看海上被照亮了的天空。
船只行进方向上,忽然有烟花盛开出了“新年快乐”四个字。
曲疏桐惊喜地直起了身子,受伤的手指着渐渐在风中飘散的字,“哇。”
在她还准备感慨“好厉害”的时候,紧接着绽开的烟花写的“桐桐”两个字。
即使阳光房是隔音的,还能在同一时间里听到楼下甲板上传来一群人的惊呼起哄声。
所有人都看到这惊世的一幕。
曲疏桐完全呆愣住。
她手还没放回来呢,裹着纱布的笨重手指还傻傻地指着天空,哦,此刻指的是她的名字。
或者说,指的是全世界最光明正大的偏爱。
卓枫的轻笑声在她耳边飘动,让僵硬的她回了神,再回头。
对上男人含笑温柔的瞳孔,曲疏桐眼眶猝然一酸,“不是新年快乐啊……”
卓枫云淡风轻道:“是,但不是祝所有人,只祝我家桐桐。”
曲疏桐再次栽入他肩窝,有些哽咽:“我家卓先生,也新年快乐。”
卓枫深拥着她,一颗心都是满的。
曲疏桐再也不自己坐着了,一整晚就把脑袋靠在男人怀里看。
看过烟花最完美的一刹,其他的再漂亮都吸引不了她多么认真的目光了,她只是很享受这一刻和他一起在无垠的海上过这个浪漫的新年,她觉得是一种此生都很难复刻的时光,甚至,明年大概率他们就没有在一起了,卓枫送她的不是专属的新年快乐,是送她繁华一梦。
就像熄灭的烟花只剩袅袅烟雾,那是爱的痕迹,又在船只航行过的海面被呼啸的夜风吹散,像他们之间,只是绚烂一霎而已。
曲疏桐歪头看身边将她搂着,还一手握住她受伤手掌怕她触碰到疼的卓枫。
动人的五光十色下,男人深邃的眉眼中寸寸神色似乎都显露无遗,不说话的时候,他是冰冷的,流畅的轮廓上点缀着一双英挺而冷若寒冰的眉峰,深邃眼窝里有数不尽的心思;眉眼下灰色的剪影却像隐隐约约的忧郁挂在那儿,是属于她的多情,其他人只能看到卓总的冷。
“怎么了?看什么?”卓枫低头,手抚上她的脑袋,习惯性揉一揉。
“你这样,我欠你的今晚要还到什么时候呀,卓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