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同人)被读心后我助始皇一统四海(254)+番外
尚未被惊喜冲昏头脑的李斯,忙抬首问道,“王上,我大秦眼下既有了水泥,又有了造水泥之机器,可要下令让五黑子带人尽快动工?”
五黑忙解释道,“还请王上知晓,臣与张苍已为学子与匠人们,讲解过造纸机的操作与构造,少府若带人操作此水泥机器,定不会出甚差错,但眼下修路一事涉及改造沿途沟渠,臣等实在无能为力,还请王上派出一位水家大才前来统筹!”
墨家擅长守城攻城、制作各种器械与机关,甚至,先前连皇陵也是墨家弟子在负责督工,涉猎范围实际是极广的。
但所谓术业有专攻,譬如修路或稼穑之事,便超出了墨家的专业范围。
王绾不满地扭头看向五黑,“五黑子,眼下无论是我秦国大小道路,还是原韩赵魏之道路,皆有现成之旧路,尔等带人沿着旧路用水泥修补一番便可,何须再改造河渠?”
他乃关中豪族出身的传统文臣,暗地里是不太看得上墨家这等奇技淫巧匠人的,自然,他认为匠人能干活,但普天之下的庶民与刑徒也能干活,本质上他们并无区别,五黑能在少府任职,着实是王上有意抬举他。
他揣测着,是五黑嫌修路太过劳苦,才有了这番托辞之言——但合该为朝廷当牛做马的匠人,岂能这般挑挑拣拣?
故而,他言语间便忍不住想敲打对方一番。
一旁的君王听着这话,面上的笑容便淡了几分。
他重用墨家,是因为墨家为秦国带来了太多贡献,且拿小崽送给秦国的无数物资而言,若无秦墨之精巧技艺配合,秦国纵是有了仙界物资原料,也无法将其转化成实物并大量普及。
旁的不说,匠人学室的数千学子可没白养,他们近一年来跟着五黑张苍做了不少实事,桩桩件件带来的收益,都远比养他们的粮食多数百倍。
此刻,王绾这话语中挟裹的傲慢,自然让君王心生不悦。
而五黑却丝毫未听出对方言下之意,他一脸认真指着堆积成山的水泥,道,
“左丞相之言差矣,下官虽不懂修路之法,却知我秦国如今有仙界水泥,能修出比列国更坚固道路,乃福泽世人之大功也。眼下,秦国旧境道路要整修,韩赵魏三国故地道路亦要整修,待齐楚燕三国落入秦国之手,想来也要整修一番道路的,如此一来,这道路便绝不该让我等门外汉操持着、再按从前七国各自为政之旧路翻修...”
说着,他抬首看向君王道,“还请王上下令,让赶赴东郡修路之人暂勿动工!”
嬴政眸光幽邃看着他,“不知五黑子有何高见?寡人愿闻其详。”
五黑正色道,“王上,待天下一统后,七国之地皆为秦国之地,但除却三晋故地,列国距咸阳路途甚远,传达政令与朝廷管理多有不便...而列国之车马轨道,亦是互不通行的...故而,下官认为眼下修路第一要务,当是将列国道路与秦国道路联通,再统一车马轨道...还应让列国故地有便捷之大道,可直通咸阳与各处军营,如此一来,既能方便让列国旧民前往咸阳,亦可让朝廷军队在各地叛乱之际,能以最快速度抵达当地...”
听着他的侃侃而谈,嬴政的眸光渐渐亮了起来,车同轨?以大道直通咸阳,将各地交通以蛛网状联结?
他忍不住出声赞道,“五黑子,真乃寡人知音呐!”
李斯与王翦等人亦频频点头,趁着这趟有水泥修路,将列国之旧路尽数推翻,再铺设规格相同的车轨道,直达咸阳与军营,便能四处畅通无阻,极大减少朝廷管理各地政令不通之困境——只消君王诏令一下,信使与士卒就能快马加鞭赶往列国故地。
五黑又继续道,“是以,若要修出这般四通八达的道路,便需重新规划沿途之河渠山川,臣从未学过水家之术,故而不敢妄自称大主管此任务,以免耗费朝廷水泥、贻误修路时机。”
既然要重新开路,遇山遇水之时,如何规划出最合理省力的路线、如何设法架桥连接河岸两端,皆涉及到水工专业知识,行事严谨的五黑自然不会为邀功而应下。
张苍忙附和道,“正是如此,王上!臣虽于器械有些天分,于河渠一事亦是一窍不通啊,修路一事,还需寻一位同时通晓水家与修路的大才,带人细致勘察规划一番再画出图样....”
王绾见自己不过质疑了一句,五黑与张苍便联手堵他的话头,心中不满愈盛,这等匠人之辈,眼中可还有半分自己这左丞相?
他冷哼一声道,“将七国之地连接?五黑子,你为推拒任务煞费苦心,却也不想想,韩魏故地修路一事迫在眼前,而如今,我大秦只得了韩赵魏三地,如何能派人勘察齐楚燕之地?待数年后将七国之地统一勘察规划出来,东郡与颍川郡早已无路可走!我秦国供养墨者多年,尔等竟连这等小事亦要推三阻四了么?”
五黑这才后知后觉听出对方话中嘲讽之意,一时愣愣未再开口,倒是张苍笑嘻嘻看着王绾道,
“左丞相有所不知,正因如此,我等才劝王上寻一位大才来规划嘛!譬如,韩赵魏故地虽与齐楚相接,亦与咸阳相接,大才可先勘察规划好三国故地连通咸阳这一段,命人即刻动工,再伺机派人潜入齐楚燕三国勘察其地形...欸,下官听闻左丞相学识渊博,通晓诸子百家之学,想来对水家亦是颇有见解的,不若,劳烦您亲自负责朝廷修路一事?”
张苍入秦后,一开始将张良视为唯一的亲友,现在却早将耿直讷言的五黑视为亲友了,王绾当着文武大臣的面仗势挤兑五黑,他岂是能忍的?忍不了!
水家之术讲究实践经验,需经年累月与沟渠打交道,便是智力高于常人的他,只凭看书也全然不懂,更遑论王绾这种养尊处优的老学究。
张苍笃定,对方虽看不起亲力亲为的墨者,却是断无底气应下修路一事的,因为他能力不足。
王绾做了多年九卿高官,如今更身居丞相高位,何时受过这等挤兑?他气得面红耳赤,正要起身怒斥对方,却被隗状从身旁悄悄用力扯住了衣袖,这才猛然回神歇了怒火——王上还在一旁呢!
李斯慢慢掩下眸中的精光,他早看出来,王绾此人远比隗状心机深沉,往日,隗状于朝堂之上许多不合君心之言,皆是王绾在背后怂恿他出来打头阵的,如此,他便可根据君王的反应来见风使舵。
朋友?他唇角闪过一抹似有似无的嘲讽,千百年来,官场之上何来过朋友?
与其耗费时间拉帮结派,不如忠心为君王办事。
这道理,从他离开稷下学宫、发誓要在秦国出人头地之时,便早已想明白——纵是当日身为吕不韦的府上舍人,纵是他曾百般揣摩讨好吕不韦,亦从未将对方视为主人或盟友。
自始至终,他李斯极力想往上攀附效忠的,只有秦王一人。
而这道理隗状活到七十多岁,竟全然不懂!若非自家王上英明宽容,莫说对方能安坐这右丞相之位,恐怕早连阖族性命都被王绾忽悠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