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苗疆少年是黑莲花(198)

作者: 君子生 阅读记录

苏央紧绷的神经微松。

有蒋雪晚、蒋松微的加入,能缓解他们缺可信之人的现状。

她表示知道了。

苏央安排沈见鹤,和自己的贴身侍卫钟空、钟幻三人在城门口守着,以防出现变故,等她带人过来藏好后,再跟他们汇合。

至于祁不砚。

他先到宫门看迎亲队伍何时出发,只要他们一出发便发信号,让藏匿于长安主街的蒋雪晚做好换走马车里的公主的准备。

蒋松微则潜入迎亲队伍中,助蒋雪晚成功换走公主,他负责将公主带离,最好能带回皇宫。

苏央对贺岁安没安排,她就没想过贺岁安会去。

大致计划就是如此。

她问他们是否还有疑问。

贺岁安没想到有不妥之处,祁不砚也很少对苏央所说的计划发表意见,不知是认可了,还是他彻头彻尾就没在乎过半分。

他与他们合作,是因为贺岁安想;昨晚去找蒋雪晚,让他们参与进来,也是因为贺岁安想。

其实做不做这些事。

对他来说,意义都不大。

原因是祁不砚要和贺岁安在明天一道死去,当然,要先杀了刘衍,他可不想在自己死后被刘衍带走取血,跟贺岁安分离。

贺岁安今早也回答他了,她也不想离开他的,不是么。祁不砚垂眸看发梢的铃铛小银饰,刻有岁字的那一面正好迎上他的目光。

真好看。

他要戴着它死。

第87章

祁不砚轻轻地眨了下眼, 然后出神望向贺岁安。

贺岁安有所察觉,回眸看他,眼底装着他,眼神似在问怎么了, 她露出来的表情还是一如既往的生动, 祁不砚收回了视线。

苏央深知明日会不易, 确定好最终计划后, 把能发信号的竹筒留给祁不砚, 带着人走了。

贺岁安没去送他们。

昨日都被婉拒了。

苏央今日应该也不会要她送的,因为他们都信了祁不砚说贺岁安不能看雪的话。况且从前厅到大门没几步路, 他们也不需要送。

贺岁安拿起苏央留下的竹筒看:“你明天记得带上它。”

话是对祁不砚说的。

就算她清楚祁不砚的记忆力好, 也想啰嗦一句。

祁不砚吃掉一块被人咬过一小口的紫色糕点, 这块糕点是贺岁安吃剩的, 她怕苏央他们没用早膳便来了,带了些糕点到前厅。

事实上,她也猜对了。

他们是没用早膳便来此, 沈见鹤看到糕点时眼睛都亮起来, 连吃数块。贺岁安也口馋吃点,却没吃完,留下半块在碟子里。

而今,祁不砚吃了她吃剩的:“你拿着便好。”

贺岁安琢磨着他这句话的意思, 刷的站起身:“让我拿着竹筒?难道你明天要带上我?”

坐着的祁不砚仰头看她。

“是啊。”

贺岁安将竹筒塞回给他:“你就不怕我会伤害你。”

祁不砚心不在焉似的转了一下竹筒:“怕什么,你对我做什么事, 我都只会感到欢愉。”

“但我怕。”她说。

他还保持着仰头看她的姿势:“我想你陪着我……你若怕会伤我,到时藏在附近就好了。”

贺岁安了解祁不砚的性格, 他认定的事很少会改变的,就像当初他不肯让她离开他, 即使她偷偷离开,他也会想尽办法找回来。

既会兜兜转转回到原点,还不如不折腾那么多。

贺岁安渐渐不作声了。

她安静地坐回去。

想了一会儿,贺岁安摇祁不砚的手:“那你把我藏好点。”

他没戴护腕,被她突然摇了下,一张拿动物皮做成的纸从靛青色的袖摆掉出来。贺岁安弯腰去捡,无意看了一眼,是曲谱。

她捡起还给祁不砚,好奇地问:“这是曲谱?”

他接过去,卷起这张纸放好,语气没太大的起伏:“是苗疆先人流传下来的一道曲子。”

“你学会了?”

她又问。

贺岁安看不懂曲谱,对音乐这方面是一窍不通。

祁不砚对上她的眼:“以前在机缘巧合之下学会了,但是还没对人用过。”他在苗疆天水寨孤山除了炼蛊,就是养蛊,学曲子。

她又摸他腰间的骨笛。

骨笛前端雕着一个砚字,尾端拴有靛青色的短穗子,笛身有复杂的雕纹,跟祁不砚所穿衣衫的刺绣图案有异曲同工之妙。

这支骨笛无疑是好看的。

可用它吹出来的笛音却不那么美好,会叫人难受不堪。

贺岁安牵起祁不砚修长的手,他指尖因此颤动,她触碰他手腕疤痕与细蝴蝶银链,忽道:“你可知我现在的心愿是什么?”

“是什么?”

她由衷道:“我现在的心愿是你能好好活着。”

祁不砚低声喃喃道:“你说你现在的心愿是我能好好活着?”竟不是回到她父母身边么。

贺岁安点头。

他笑,微弯起的眼似含有星辰:“我知道了。”

贺岁安牵住祁不砚的手紧了紧,说话说得很慢:“那你可不可以帮我完成这个心愿呢?”

他却握住她后颈,亲她。

*

转眼间,天色已晚。

雪夜寒冷,风声呼啸。

在祁不砚去屏风后沐浴时,贺岁安坐在床上抱膝看紧闭的窗,他一出来便看到了这一幕:少女表情纠结,手指不安地动来动去。

贺岁安听到脚步声,偏头看向祁不砚,起身要过去,却在站到地上的时候感到一阵莫名其妙的腾空感,可她分明踩着木板。

她低眼看脚下。

不知是不是看错了,脚下木板倏然变成现代马路的水泥地。

很快,一晃而过的。

贺岁安揉了下眼,再看,又是木板了,仿佛刚才真是错觉,但她觉得不是,自己没看错。

莫非无论看不看雪,也注定会在这场雪结束前回去,看雪兴许只会加速回去的时间。

她想到这个可能性,猛地看向不远处的祁不砚。

他被水熏过的脸透着一抹晕红,在热水汽散去后,逐渐变回原来的白,唇红齿白,苗疆天水寨人自身便是一只能够迷惑人的蛊。

祁不砚虽不知贺岁安到底看到什么,他却留意到了她的古怪举动:“你,怎么了?”

贺岁安尝试着走几步。

总算恢复如初了。

她扶起裙裾,小跑到祁不砚那里,没对他有所隐瞒,心情极复杂地说出了自己的新猜测。

祁不砚耐心地听贺岁安说完,撩起她落到脸颊的碎发,别到小巧的耳朵后面,并未说别的,只道:“你明天也遮眼跟我出去。”

他昨晚便猜到了贺岁安说的这个可能性,果然如此呢。

祁不砚很平静。

贺岁安应下。

祁不砚动手给贺岁安解丝绦,他已经熟练到闭眼都能替她解掉丝绦了:“好了,休息吧。”

她爬回床。

他也曲膝上了床。

贺岁安侧身躺着,面向祁不砚:“我睡不着。”

“那便同我说话。”祁不砚也侧过身躺着,长发倾泻到软枕、被褥之上,单手撑住半张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