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疆少年是黑莲花(200)
也不能绕路。
公主出嫁,自然不能走回头路,必须一往直前。
骑着马的拓跋武等了片刻,见还不放行,捏了捏眉心,派人去打听到底出什么事,又拉缰绳,调转马头,骑到后面的马车旁边。
马车里的人好歹是他的妻子,是大周公主,迎亲队伍遇到突发状况,拓跋武亲自回头跟她解释几句为何停下来也是应该的。
拓跋武对着马车,三言两语地概括了前方出现的意外。
他发现马车里的人压根就不回应自己,想伸手撩开帘子:“公主可有不适?怎么不说话。”
“本公主无碍。”
落颜的声音从马车里传出,止住拓跋武要撩开帘子的动作。
拓跋武笑。
他刚还以为出事了。
拓跋武还没离开:“公主无碍便好,我已派人去清掉那些果子了,不用半刻钟就能清掉。”
较宽的马车里,落颜的眼睛看着闯进来的蒋雪晚,话却对外面说:“嗯,本公主知道了,你不用管本公主,本公主没事。”
拓跋武这才回到前方。
蒋雪晚松一口气。
落颜没放下抵在蒋雪晚脖颈的簪子,蒋雪晚也没放下架在她脖颈的匕首,落颜很冷静地问:“你是何人,闯入马车作甚?”
蒋雪晚压低了声音,语速极快道:“公主您日后会知道原因的,您现在只需要知道我不会伤害你,我是奉旨来带您离开此处。”
落颜:“奉旨?”
“是。”
蒋雪晚为表诚意,先放下匕首,她本来也不想这样,只是她一进来,落颜就动手了,没给她机会开口,自己下意识防范。
落颜似半信半疑:“本公主凭什么相信你呢?”
蒋雪晚恭敬地将苏央给她的一张纸转交给落颜:“您公主,应当认得皇上的字迹,这是皇上写给您的一句话,您看看。”
落颜接过来看。
纸上只有简短一句话:阿颜,听你眼前人之言。
没写理由。
落颜拿开抵住她的簪子:“父皇今日要你去做什么?父皇不是病到无法亲自送我离开么?”
蒋雪晚低下眼,谨遵皇上不想让太多人知道的命令,并未告知她:“还请公主莫要为难我,您若是想知道,可以回宫问皇上。”
落颜捏皱纸:“好。”
潜入迎亲队伍的蒋松微与蒋雪晚打配合,还算顺利地将落颜带离这辆马车,蒋雪晚留下。
换上普通侍女衣衫的落颜离开马车后,站在街上的角落看渐行渐远的迎亲队伍,蒋松微看着她道:“请公主随我回宫。”
落颜却忽然朝蒋松微撒出一股粉末:“抱歉。”
没防备的他头晕目眩。
“公主你……”
*
另一头,祁不砚按照和苏央等人的约定,到达城门外。
沈见鹤见到贺岁安,讶异过后半倚着墙,故作轻松地说道:“贺小姑娘,你怎么也来了。”
贺岁安支吾其词。
祁不砚有一下没一下地转着骨笛:“是我让她来的。”
沈见鹤了然。
老实说,沈见鹤能看得出祁不砚做什么也要带贺岁安在身边,只是想不通他这样做的原因。
毕竟带不会武功的贺岁安在身边,对他们二人而言都不利,不过沈见鹤也没资格干涉他们,年轻人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吧。
苏央却想说两句。
她皱眉:“危险。”
说着,苏央警惕地打量城门四周,留意着任何的风吹草动,悄无声息握住腰间长剑:“她不该来的,你就不怕她会受到伤害?”
祁不砚淡笑,不再转骨笛,反插回腰间,靛青色穗子晃了又晃:“这就不劳你费心了。”
“我不怕的。”
贺岁安不想他们因自己闹出不愉快,插了一句。
其实她并没有怕自己会受到伤害,虽然贺岁安是很怕死,但今天只怕自己会伤害他罢了。
苏央回头看了他们一眼,知他们心意已决,也不多加劝说,事已至此,只能走一步算一步,唯愿计划顺利,能够成功拿下刘衍。
贺岁安看不见,注意力全集中在听里面,她听到了奏乐声。
迎亲队伍来了。
通往城门的长街积雪被人特意清理过,显得很干净,拓跋武骑着马,驶在前方,百姓们还算有序地站在街道两侧看,议论纷纷。
此时此刻,城门暂不允许人进,也不允许人出。
有大周侍卫、也有南凉国使臣的迎亲队伍颇长,行过来时几乎占据了整条街,尤为壮观。
刘衍并不是跟着迎亲队伍一起的,另乘马车,先一步来到此处,站在城门之上送他们,他垂首望快出了城门的迎亲队伍。
“准备行动。”刘衍摩挲过指间韘,看向亲信。
“是。”
亲信听令退下。
迎亲队伍刚一出城门,守城将士便迅速关上了城门,拓跋武察觉动静勒住缰绳,回头看紧闭的城门,又看站在上方的刘衍。
拓跋武冷笑一声,大周话说得不是很流畅,但咬字还算清楚:“王爷,您这是什么意思?”
刘衍没回拓跋武。
他扬声说了一个杀字。
此话落下,早就潜伏在城外的灵蛊人蜂拥而出,将迎亲队伍包围住,灵蛊人行动敏捷,皆是面无表情,皮肤透着一抹诡异的白。
刘衍的灵蛊人一出现,藏身于城门外的苏央也开始行动了。
贺岁安想拉下遮眼的绸带。
祁不砚拦住了她。
他将被贺岁安拉松一点的绸带绑回去:“不要摘下来,也不要看雪,你就在此处等我。”
此处是祁不砚可以随时能通过钟情蛊感应到贺岁安的地方,离得远,他便无法直接通过钟情蛊感应到贺岁安身处何地了。
贺岁安拉祁不砚的手:“好,我就在这里等你回来。”
祁不砚抚她的长辫子。
她今天的辫子也是他编的,发梢还系着刻有他名字的银饰,祁不砚指尖勾过小铃铛,听它发出小小的、悦耳动听的铃铛声。
贺岁安抱住了下祁不砚的腰,没抱多久又松开,不耽搁他。
祁不砚留下红蛇,走了。
红蛇爬上贺岁安的身体,她这次却没感到害怕了,任由它顺着自己腿脚爬上来,盘在肩头。
贺岁安慢慢地蹲下来,面向祁不砚离开的方向,也听他的话,没摘下遮眼的绸带,一向不亲近她的红蛇难得用扁脑袋蹭她脸颊。
蛇身还是那么的冰凉。
第88章
城门已闹得不可开交。
拓跋武嚷嚷着要见端敬帝, 刘衍却道他是奉旨行事,苏央便是此刻手持圣谕来到城门下。
她声音洪亮地宣读了圣谕,连城门内的百姓也能听见,最后她道:“王爷, 您收手吧。”如果可以, 苏央不想在今日见血。
刘衍面色如常。
这个变故不会影响他要杀了他们, 再向南凉国开战的计划。
他不为所动地操纵灵蛊人去杀南凉国的人。拓跋武拔刀回击, 质问道:“王爷, 您假传圣命,不顾皇上的圣谕, 这是要谋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