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疆少年是黑莲花(49)
“凶手杀他们干什么?”布衣书生很奇怪地问。
“仇杀或情杀呗。”
紫衣书生又补充道:“我见过他们,都是家里穷到叮当响的人,凶手肯定不是为财,那就是仇或情了,嘿嘿嘿,我猜是情仇。”
“这年头,人命如草芥。”
荷华听得稀里糊涂的,将书递给他们。
身为哑巴的她不能及时开口问,等荷华想写字问问,两个书生拿了书,给银子便直接走了。
最后还是她出外找人问清楚的。
确实是他们死了。
听到书生议论此事时,荷华第一时间想到的是书斋里帮工的那两个男女,怀疑是不是他们出事,果然猜的没错,是他们。
荷华回到书斋,神情恍惚。
又是如此。
每次当荷华身边出现危险,不用她出手,那些危险总会过段时间就消失,不知道是谁动的手,好像有人一直在暗中保护她。
就在荷华疑惑之时,于昨晚手刃了那一对男女的燕落絮跟随着一辆马车离开了风铃镇。
一个时辰后。
悬在书斋门前的风铃响了。
荷华下意识地抬头,看见贺岁安走进来,她起身迎了上去。
少女梳了抓髻,身穿嫩青色的襦裙,腰间垂下绑着简单又好看的结的裙带,勾出纤细腰肢,不施粉黛的脸有轻微的擦伤。
荷华张嘴无声。
她指了指贺岁安的脸,意思是问怎么还受伤了。
贺岁安无端想避开荷华的眼神:“是我昨天不留神磕碰到,擦伤的,过几天便会好了。没事的,荷华姑娘不必为我担心。”
见她不想提,荷华不问了。
紧接着,荷华又表示自己很高兴贺岁安还会再来书斋。
“荷华姑娘,我问过你和燕王燕无衡是什么关系。你说,你和他没关系,可是真的?”贺岁安还是把她想问的问出口了。
荷华虽然不解贺岁安今天为什么又问一遍这个问题,好像来书斋就是特意问此事的,但她还是耐心回到桌边,用笔墨写出答案。
我对他确实只是一个无关紧要之人罢了,到底怎么了?
字一如既往的秀美。
疑问仿佛能透过纸张跃上来。
贺岁安并不觉得荷华在欺骗她,眼神是很难骗人的,荷华看向她的目光仍温婉慈祥,温婉慈祥中带有对这件事的淡淡疑惑。
难道此荷华非彼荷华?
也说不通,若此荷华非彼荷华,对方又是如何知晓那么多关于燕王燕无衡的事,还信誓旦旦说都是真的,绝无半点杜撰。
贺岁安忽看了一眼书斋外面,又转回头:“你前几天说,等我看完这些书,还想了解他,你会告诉我,你为何会这么了解他。”
荷华微微一笑。
她将这一生所遇到的事删繁化简地都写与贺岁安看了。
纵然她们相识时间不长,见面次数一只手能数尽,荷华也想相信贺岁安,相信她不会害自己,相信她不会用异样的眼光看自己。
长生有可能使人羡慕。
更可能使人将荷华看成怪物。
人喜欢将罕见的事称为怪事,喜欢将罕见的人称为怪物、怪人,这也是荷华不能永远在一个地方久住的原因,会引起注意。
荷华并不是第一次来到了风铃镇,这是她来风铃镇的第三次。
每隔一百年回一次,换代了,就没人认得她了。
她就是单纯的喜欢风铃镇。
看完似一封信长度的字,贺岁安有想法成型,望着荷华的双眼,却也不想打破她平静的生活,慢慢卷起纸,用火烧掉了。
火舌窜起,一点点吃掉不能被其他人看到、否则会当成怪物对待的字,然后化成了灰烬。
贺岁安拉起荷华的手。
“或许是老天爷觉得你上辈子太苦了,这才赠予你的长生。”
荷华闻言,捂唇笑了。
怎么可能。
*
贺岁安在书斋里待了大半个时辰才离开,一出去就钻进了对街的一辆马车,祁不砚坐在里面,长靴旁边盘着两条蛇,一红一黑。
他掌心也躺着一只不知名的小飞虫,见贺岁安进来,放到揭开的帘子附近,小飞虫飞出去。
祁不砚轻声:“如何。”
她道:“荷华姑娘对古墓和阴尸蛊一事全然不知情。”
少年指节敲着马车里的黄花木雕花小桌:“你进书斋后问了她什么,能否一一告诉我?”
贺岁安全说了。
重点在于那封信的内容。
怕祁不砚不相信荷华,贺岁安替她说话:“我相信荷华姑娘没有参与进那些事,没撒谎。”
如果荷华参与进炼阴尸蛊的事,是得接受应有的惩罚,毕竟害死了风铃镇那么多人,可她没有,不该承担莫须有的罪名、惩罚。
祁不砚眼尾微抬,看贺岁安。
他面上有着平和的笑意:“她确实是没撒谎。”
在贺岁安进静思书斋之前,祁不砚对荷华下了只飞蛊,只要她所思所想与举止不一,就会浑身泛痒,显而易见的,她没有。
贺岁安见他也信了,松口气。
荷华和燕落絮是同谋关系,祁不砚定会杀了她。
燕落絮曾想杀了祁不砚,礼尚往来的,祁不砚自然也要杀她,可她却被人救走了,此刻要是遇到燕落絮的同谋,他会杀了。
没有要替天行道的意思。
他纯粹是要对方一报还一报。
而贺岁安真心不希望会牵连到荷华,荷华对她好,她也想对她好,哪怕她们以后极有可能不会再见了,也想荷华过得好。
贺岁安的表情明显放松、欢快了不少,祁不砚看在了眼里。
“你很开心?”
他抬手拉下挂起的车帘。
贺岁安摸着自己的脸,不明白祁不砚怎么就问她这个了,反问道:“我看起来很开心?”
“嗯。”他漫不经心,“我对人和蛊的情绪变化很敏感,以前我养过一只蛊,有一天,它遇到一个人后,也很开心似的。”
她问:“然后呢?”
“然后啊……”
祁不砚好像正在回想过去:“然后它就跟那人走了。”
贺岁安没想到后续会是这样:“可它是你炼出的蛊,怎么还会跟别人走,不是只听你的话?”
说完后半句,她记起他说过蛊遇到更强的炼蛊人是有可能听对方的命令、甚至反杀养它的主人,既然如此,蛊的确会跟别人走。
于是不擅长安慰人的贺岁安道:“没事,你还有很多蛊。”
“没了它就没了。”
少年“嗯”了一声,笑颜惊艳:“你说得对。”
所以,他动手杀了那只蛊。
*
他们暂时没回客栈,而是去了风铃镇最大的酒楼,居住的客栈是供饭菜,但连续几天吃相同味道的饭菜,贺岁安也腻了。
到酒楼尝鲜也不是不可以,当祁不砚说要到风铃镇的酒楼吃饭时,她没有反对,还很向往。
酒楼名唤西子楼。
西子楼很受风铃镇百姓的欢迎,人们喜欢在此处议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