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的恋人(2)
“你究竟在说什么啊……”
“我跟你说过前两天我曾借过他的车吧?”男子微笑着望着杯中的残茶,目光慢慢变得像在注视自己的恋人一般热烈而执著:
“就在那次,我发现他的确是很大意的一个人,我发现他的车子车身上固定后闸用的大螺丝掉了螺母——那原本不是什么大毛病的,但是如果是在骑车时候螺丝因为受到震动而从螺口脱落下来的话,那骑车的人一定会遭到一次不大不小的伤害的。你知道……那个人骑起车来速度一向是有点恐怖的……所以……对别人来说也许只是个小伤害的事故落到他身上也许就会要人命也说不定,所以啊,那时我就一边在心里说着危险、危险,一边把那个已经有点脱落的螺丝顶回了原位,但是很不好意思的是,我把要给它加上螺母这件事不小心的忘记了。”
“你是在、是在吓唬我吧?”女人张口结舌地望着满脸诡异热情的男人。
男人抬起头来望着女人,很温柔的笑了笑:
“还有一件事我也想让你知道,今天他本来是不打算出门的,你应该很高兴他记挂着和你的约会。不过今天我正好很不巧的有两件很紧急的事情一定要完成,结果他就出去帮我去做另一件事去了,他去的那个地方离这里并不是很近呐,我想他一定很着急回来见你吧?所以在这种情况下他也很难免要把那辆有一点小毛病的车骑得飞快了,天气这么不好,他这样真的很容易出事呀。”
“你……”女人原本娇艳的双颊慢慢变得惨白。
“你不要用看杀人犯的眼神看着我啊。”男人忽然轻轻皱起眉。
“可是明明、明明就是你害了他!”
“我是真的喜欢他啊,怎么会去害他呢?”男人定定地看着女人,俊瘦的脸上露出一个被误解后困扰的笑容。
“你喜欢他?”女人讶异的瞪大眼睛,指着满脸笑容的男人结结巴巴的低喊着说:“可是、可是你们两个都是男人啊!男人怎么会喜欢上男人!”
“因为我不正常啊。”男人理所当然的微微的笑了一下,目光仿佛飘到某个回忆一般变得飘忽起来,“可是我也没有办法啊。”
低下头,男人露出一张带着一点温柔和羞涩的笑脸。
“那家伙——那家伙是我见过的最不负责任的人呢,那个男人不但不知道什么是负责任而且让人想起他的坏来还真是可以恨得咬牙切齿呢……”
男人抬起头,目光忧伤而甜蜜的望向面色惨白的女人:“可是我就是喜欢上了那家伙呀,虽然明知道两个男人不可能在一起,而且就算和他在一起不会有什么幸福可言,可是,一想起那家伙有可能会成为别的女人的东西我就会痛苦嫉妒得发疯呢!这种感觉你应该可以理解吧?”
“你的精神不正常!你疯了!”女人突然咒骂着,猛地跑向大门。
“新闻还没播完啊,请您不要这么急着走好吗?”
门在女人身前打开,又被男人用轻缓却不容改变的力量关上。
女人战栗而软弱的紧紧贴在门上。
“您是一个美丽的女人呢,”男人低喃着,低下头望着靠在门上的女人,“您美丽得可以让一个男人坠入绝望,可是您刚刚真的不应该诱惑我啊,其实我一直都对您既嫉妒又好奇,我真的很想知道,您究竟是用什么方法让那个恶劣的男人喜欢上你的呢?”
男人单薄的嘴唇一点一点的贴向女人失去血色的双唇,女人柔软的身体陷入囫囵。
“可以让我看一下吗?您作为女人所拥有的我没有的那一切,我绝对、绝对不会弄痛你的……”
门铃,突然响了起来——
门铃突然响起来,在键盘上飞速敲打的细长的手指蓦地停了下来。
伸手点了一下保存的按键,坐在电脑前的年轻男人迟疑了一下,站起身慢慢走向紧闭的大门。
门铃声突然安静下来,男人一语不发的停在了玄关,沉默了一会儿,男人突然冷冷地说:“如果是推销报纸或是其它什么清洁用品的话很抱谦请回去吧,我们这里不需要。”
“……”一声压低的轻笑从门缝飘进来,站在门内的男人表情变了变,突然像是没有也听到一般沉下脸,面无表情地转过身。
“喂喂,你干嘛不理我啊!”关着的门忽然从外面打开了,一道瘦长的身影连泥带水的扑进屋子。
“三月你实在是很过分哪,”扑进屋子的年轻男人连鞋也不脱的把满身泥水的自己赖在三月身上,“你明知道咱们住的这个贵得要死的公寓不可能会放推销报纸和洗发水的人进来的,既然是住在一起的好朋友,为我开一下门你会死呀!”
三月轻轻皱了皱纤细的眉,一动不动地任那个从满身泥水的高大男人耍赖似的把自己的衣服当作毛巾:“看来你今天的定婚晚宴开得很不错呀。”
“什么定婚晚宴啊!”赖在三月身上的男子晃晃悠悠的抬起头,线条明朗的黝黑面孔上露出一个委委屈屈的表情,“咱们两个明明是好朋友嘛,为什么你也要和别人一起欺负我!”
“……”
“人长得帅还真是吃亏呢!”男人瘪了瘪端正但有点单薄的嘴,轻轻叹了口气。
像被弄湿的狗一样甩了甩因为泥水的关系乱七八遭的贴在额头上的头发,男人慢悠悠的说“惠美那个死女人私自借用我的名义开party也就算了,她居然还要在party上宣布要和我结婚,我是那种明知道是火坑还会傻傻地往里跳的人吗?所以我干脆把那个死女人和她请来的客人一起扔在酒吧去别处玩去了,现在那个坏女人一定气死啦!”
三月面无表情的瞪着男人在近距离晃动的得意脸孔,过了一会儿才冷冷的声音问:
“你又去打架了?”
“咦?还是被你看出挂上彩了吗?”刚刚还得意洋洋的男人一下子垮下脸,惨叫了一声。
“真是的,我还以为我皮肤黑小小的淤青不可能会让人看出来呢!完了完了,如果明天再肿起来的话我这张受万人敬仰的俊脸还怎么见人啊!”
“……”三月神色越来越冰冷的听着男人在他耳边碎碎的念叨。
“你生气啦?”诺已急急的一把拉住想甩开纠缠的三月,一脸忏悔的低下头小声说,“我刚刚只不过想让你担心一下而已,跟你说其实我今天没有打架啦,我只不过和几个朋友跟一个有钱的大叔开了个小玩笑,绝对没有欺负人的。”
“……”
“我没有说谎呦,”诺已小心的抬起头,翻着眼睛一下又一下的瞟着男人面无表情的脸,“那个开古董跑车的大叔的车速绝对够吃罚单了,所以我们决定代表正义管教一下他,然后呢,我就骑着自行车迎面撞了他一下……”
男人刚刚还一脸忏悔的脸上又渐渐露出得意洋洋的表情,把手臂撒娇似的搭上三月的肩膀,诺已眉飞色舞的接着说:
“不是我吹啊,那个大叔从车上下来时腿都站不住了,我的那几个朋友看他可怜就没管他多要钱,分到我这里也就差不多大约两个月的生活费而已,现在想想如果那时我知道我脸上挂上的彩可以让人看出来,就多管那个大叔要点医药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