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博叹了口气,说道:“阿绣真是糊涂!难道你终生不嫁?”
贺绣淡淡的笑了:“若是能一声平安,有吃有喝的,终生不嫁又如何?”
“你真是……”王博挫败的叹了口气,长这么大他都没跟谁说过这么多话,可说来说去还是说不动她,一时间王博的手猛然用力,差点就把她从马上拉下来了。
“九郎,请放手吧。”贺绣看着王博脸上气愤的表情,心里一阵阵的发酸。
“下马,就算是你要走,现在天也快黑了。”王博回头看了看四周的环境,指着那边的一个斜坡,说道:“在那里歇歇脚,明日我看着你走。”
送别么?贺绣微微一笑,其实她也舍不得就这样走了呢。那就再聚一晚吧,过了今晚,便是天涯海角,再不相见了。
王博身边的护卫几乎是全能,傍晚时众人生火的生火,做饭的做饭,另有人砍了树枝展开布帛,为他们的郎君搭建了一个简易的帐篷。
因为是匆匆而来,没有榻几,没有酒樽,便有护卫弄了干草来铺在地上,明珰又把王博的披风展开铺在干草上,做了个十分简陋的榻。
另有人不知从哪儿砍了几节竹子来做成竹杯,又把一节直径两尺的圆木墩子办了来放在榻前,当做了矮几。两只碧绿的竹杯放在尚自潮湿的原木墩子上,竟也有几分拙朴的雅趣。
阿骢带着几个人去四周转了一圈,带回来你几只野兔野鸡野鸽子等物架起火堆来烤着,空旷的原野中便有肉香随风飘逸。
贺绣坐在帐子里靠在王博的身上,低着头一言不发。
王博只是揽着她的肩膀,清泠的眸子盯着圆木墩子上的两只竹杯一动不动。
天色完全黑了下来,明珰拿了一根火把进来插在一旁的柱子上,转身看见草榻上沉默相拥的二人,又忍不住暗暗地叹了口气——阿绣姑娘可真是太倔了。
又过了些时辰,阿骢用宽大的树叶包着一块香喷喷的烤肉进来:“郎君,吃点东西吧。”
贺绣这才从沉默中惊醒,坐直了身子和王博保持了一点距离。
王博轻轻地点头,说道:“拿些酒来。”
“是。”阿骢放下烤肉之后,在腰间一探手拿过一只酒囊来放在木墩子上:“郎君,这是您平日里喝的桂花酿。只有半囊了。”
“嗯,都下去吧。”王博摆摆手,自己拿了酒囊来打开塞子,往两只竹杯中倒了些酒。
带着桂花甜蜜味道的酒香和肉香混合在一起,贺绣的肚子便不争气的咕噜了一声。
王博忽然笑了:“傻丫头,这几日在孙尚阳的军营里受苦了吧?”
被人嗤笑,哪怕是自己心心念念的那个人,贺绣也不由得一阵恼怒,想着反正明天就要分开了,此后自己跟这个人便是路人,在没有一丝一毫的关系,也没必要给他留什么好的印象,更不必顾忌什么礼仪风度了,便一伸手抓过烤肉,张开嘴咬了一口,如一个乡野村夫一样大口的嚼着。
王博一点也不恼,反而淡淡的笑着举过竹杯地给她一只:“喝点酒水,别噎着。”
第91章 亡故?
贺绣果然噎着了。爱萋鴀鴀
不是因为烤肉,而是因为某人的那句话。
狠狠地吞咽了一下后,端过竹杯来喝了一大口,方长长的出了一口气,拍拍胸口说道:“五天了,我就没正经的吃过一顿饭。”
王博的心蓦然抽痛了一下,又伸手拿起一块烤肉来撕下一小块,送进了她的嘴里。
“嗯?”贺绣一时没反应,小嘴巴只是下意识的一合,顺便吸吮了一下某人的手指。
腾地一下,王博的脸红了。
贺绣恨不得把自己的舌头咬下来,迅速的转过脸去,郁闷的嚼着嘴里的肉,却再吃不出之前的美味。
片刻后,王博先恢复了平静,扬声道:“来人!”
一直守在外边的明珰应声而入:“郎君有何吩咐?”
“除了烤肉有没有别的?”说完,王博又看了看身旁低头猛吃的某个小女子,轻轻地叹了口气,“饿的久了再吃这些东西,对身体不好。”
明珰立刻反应过来,忙道:“他们还弄了些芋头和甘薯等,还有山药和鲜嫩的玉米。”可是这些东西都是庶民们吃的,怎么好拿上来给郎君和姑娘呢?
王博立刻点头:“都拿点进来。再弄些酒水来,半囊不够。”
“是!”明珰立刻答应着下去。
酒足肉饱。贺绣吃的满意了便毫无形象的躺了下来。坐在她旁边一直欣赏着她的吃相自己却没吃几口的王博吃的一声笑了。
听见他笑,贺绣的嘴巴撅了起来,不乐意的哼道:“让九郎见笑了。不过没什么,过了今晚咱们就各奔东西了,从此以后九郎与我便是陌路人一样,阿绣倒也不担心这番粗鄙的行为坏了九郎的好兴致。”
王博的眸子暗了暗,没有说话。贺绣渐渐地放开,一手端着竹杯一手拿着烤肉,心无旁骛的吃着喝着,仿佛身边的王博根本不存在一样。
半囊酒不多会儿的功夫便见了底,而贺绣也有了七八分醉意。
王博扬声唤人,阿骢应声而入。
沉默片刻,王博方低声吩咐:“再拿些酒水来。”
“是。”阿骢答应着,悄悄地看了一眼靠在自家郎君身上那个一口一口喝着酒的妇人,低声说道:“郎君,马车已经到了。”
王博几不可察的笑了笑,抬手揽住了贺绣的肩膀点点头,示意阿骢可以出去了。
不多时有护卫送了一囊酒来,却不是阿骢。
王博看了他一眼什么也没说,只示意他把酒放下。
那护卫有些犹豫的把酒囊放在圆木墩上,又悄悄地从怀里摸出了一个小竹筒递到王博的手里。而此时的贺绣则因为连日来的担惊受怕和劳累饥饿而靠在王博的怀里半睡半醒。
王博又倒了一竹杯酒,并把那一管小小的竹筒里的某种药粉洒在酒中一点,轻轻地晃了晃,递到贺绣的唇边,并哑声哄诱:“阿绣,再喝一杯吧?”
贺绣笑嘻嘻的睁开眼睛坐直了身子,怔怔的看着王博。火光中他如玉的面容被蒙上了一层暖暖的色彩,有些模糊,却掩住了往日里的那种冷清之气。这样的王博叫人心醉。
“九郎,我喝醉了。”贺绣笑了笑,低下了头去。
“没事,醉吧。”王博说着,把贺绣手里的竹杯拿过来,又把自己的竹杯递过去,“今晚,我陪着你醉。”
“好。”贺绣开心的笑了,端着手里的竹杯,浅浅的喝了一口,“九郎,今晚别后,你要保重啊。”
王博不说话,只是眉心蹙得更紧,盯着贺绣看了半晌,然后低头,一枚亲吻落在她眉间。
贺绣一怔:“九郎……”
只是她还来不及呢喃出声,微启的唇被吻住的同时,身体也被他强势地纳入怀抱。
也许是醉了再无所顾及,他的吻带了些急切,一寸一许地攻城略地,细细密密地从描摹着她的唇形开始,渐渐下移到白嫩的脖颈,玲珑的锁骨,而他修长的手指缓缓地地滑入她的衣衫里,火热地游弋在她腰侧、背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