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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珠三曲(259)+番外

作者:雪脂蜂蜜 阅读记录

尴尬地坐在这样一个位置上,我依旧觉得自己很正常,甚至有时忘了自己身旁有一个和烟雪一模一样的人。不时有人到这边,说着我听得懂或听不懂的话,向敬我酒。我来者不拒,一杯接一杯地与人干杯。

这种红酒真是个好东西,味道不是很好,却让人越来越上瘾,让人恨不得泡在它里面。

另一个坐在主位上的人绝公子,歪着身子微笑地俯瞰众人,一手支着头,一手轻轻晃动着手中的水晶杯,让杯中猩红的液体滑来滑去。貌似对自己的宴会十分满意。

不知过了多久,一个浓眉深目的大汉拿着两个大海碗走上来,笑道:“听说夫人以前是女中豪杰,天下第一寨寨主,古力我也做过寨主。咱们寨主之间不能像他们那样喝少少的酒,来,干了这一碗。”

天下第一寨寨主?

霎时,万丈豪情忽地从我静如秋水的内心涌起,曾经的曾经,我是站在点将台上,指挥众喽啰练拳的女英雄啊。那时我英姿飒爽,手拿点将旗,心里盘算着下午给手下人吃什么野菜,多么逍遥,多么自在,多么寒酸!

“对!”我一拍扶手,站起身,接过他手里的碗,抑扬顿挫地说道,“我们当寨主的,就要拿出点英雄气势,干!”

“呖咕呖咕……”

就在这时,旁边冷不丁地插过来一道声音。扭头一看,绝公子正望着这边,嘴唇微微上勾,淡淡地笑着,眼中却一片冰冷。

大汉吸了一口冷气,一仰头将自己碗中的酒喝光,又抢过我手里的碗,一口气将我的酒也喝光。然后冲我抱歉地一笑,有些灰溜溜的下去了。

我站在原地,一头雾水,有些摸不着头脑。半天,终于想到了一句搭讪的话,问:“公子与夫人何时成亲?”

他想了想,笑意更浓,一个字一个字地答:“房,子,快,完,工。这,是家。”

语言不通,交流起来真痛苦。我像听懂了他的话似的,点了点头,坐回位置上,抬头望着玻璃灯。

半天后,我终于回过神来,心脏咚咚乱跳。他刚才是在注意我吗?着魔一般的,我偷偷瞄了瞄他。

他的外形实在太像烟雪了,但烟雪不像他这样喜欢热闹。烟雪不会像他这样一直淡淡的望着别人微笑,却看也不看我一眼。烟雪的金色眼睛比他的眼睛好看一百倍,烟雪的头发比他的长……

可不管他和烟雪有多少不同,他都和烟雪好像。

我忽然烦躁起来,我想和他说说话,想和他在一个安静的地方单独说说话,我要问问他是不是烟雪。这个愿望像毒蛇一般,将我的心脏越勒越紧,简直有些隐隐作痛。

我真的好想知道他是不是烟雪。

不,不是烟雪,烟雪因为太爱我,被我害得太惨。我不许他再做烟雪,我要让他做绛月,我宁愿他做伤我的绛月,我要问问绝公子他是不是绛月。

正在胡思乱想,一个身材火辣的舞娘端着一个金杯,婀娜多姿地走上台阶。依在绝公子脚旁,将金杯凑到他嘴边,说了句什么,还朝他抛了一个媚眼。

绝公子懒懒地一笑,在舞娘的伺候下慢慢将酒咽下。一缕红红的酒液顺着他精致的嘴角滑落,一颗一颗滴落在舞娘雪白的胸脯上,说不尽的荒淫诱惑。

我心里突然莫名其妙地窜起了一团邪火。敢这么像我的绛月,敢拿我家绛月的样子去勾引狐狸精,丫的,混蛋!

喝完酒,绝公子站起身,朝我点了点头,拥着小鸟依人般的舞娘,走了出去。

他一走,大家闹得更欢了,慕容玉甚至和一个夫人加入舞娘队伍,即兴与她们一起起舞。

我一个人愤愤地坐在主位上,觉得椅子上长满了荆棘,刺得我浑身难受。又好像有无数只马蜂,围着我转来转去,蛰得我分不清东南西北。又如同有千百只蚂蚁,爬满我的全身,啃噬着我的骨头,又痒又疼。

不行,我得出去,我得去找他,不然我会疯的。至于为什么找他,找到了再想。

于是我借口内急,在春桃的陪同下暂时离席。

奇怪,这地毯怎么变得这么软,就像用糕点堆砌的一样,一踩就陷了下去。身体也变得好轻,飘飘然像要飞起来一样。眼神朦朦胧胧,飘忽忽的,怎么都盯不到地面。

一出门,凉风扑面,吹在滚烫的脸庞上,很舒服。楼外已经天黑,从楼里散出去的昏昏黄光,在湖面反晕出一片朦胧的雾霭。透过雾霭,漾漾柔波恬静而委婉。

春桃说道:“少夫人,您喝了二十多杯,小心喝醉,我们回府吧。”

她说的话是什么意思?我想了想,没明白,干脆懒得再想。扶着栏杆,慢慢地走着,一心找绝公子。

晕头晕脑地转了一会儿,我终于看到了绝公子的身影,他站在二楼的临水门廊上。

找到你了,我纵身一跃,抓住二楼围栏,然后顺势一摆,荡上了二楼。

他的周围没有点灯,所以他的背影看上去黑呼呼的。打着旋的夜风吹得竹林沙沙作响,将他的衣袂高高地卷向一侧,在半空中翩翩起舞。

我按捺住狂跳的心脏,慢慢地朝他走去,慢慢地靠近了这个像极绛月的男人。走到他身后,我身上的披帛也被风卷起,挣扎扭动,犹如情潮翻涌。

他发觉有人站在身后,回过头,略带结巴地问:“夫人,有事?”

听到他微微有些干涩的语调,我脑海里猛地掠过一道清明,他没叫我的名字,难道他不是绛月?黑暗中我看不清他的脸,但我知道他的脸与绛月的脸一模一样,可恶,既然不是绛月,干嘛要像绛月?不行,我要好好教训教训他。

于是我嘿嘿一笑,舔了舔嘴唇,伸手搂住他的肩膀,一把将他拉到我身边。左嗅嗅右嗅嗅上嗅嗅下嗅嗅,有男人身上那种特有的暖香,也有一股淡淡的酒香,好醉人啊。嗅着嗅着,我忍不住懒洋洋地靠在他的肩膀上,威胁道:“你不许像绛月,以后不许再像他了啊。”

他轻轻将我推开,费力地说道:“你,醉了。”

谁醉了?我放开他,扭头看了看四周,脚下却一阵发软。稀里糊涂中,脑袋瞄准水面准确地扎了下去。

完了,怕是要受风吃药了。

眯着眼睛等了半天,落水的冰凉感却没来。定睛一看,那个像极了绛月的绝公子探着身,一手扶着栏杆,一手死死地搂着我的腰。

我心一横,脚一蹬,顺势将他推倒在地,把他禁锢在我的身体下,软软地央求:“别玩了,你是绛月,对不对?”

不要再和我完了,只要你说你是绛月,我再也不任性,再也不给你添麻烦。除了伤害我家人的事,我什么都愿意为你做。

焦急地等了半天,只听他茫然地问:“绛,月,是谁?”

他真的不是绛月么?我的心一阵刺痛,身体一软,无力地靠在他的肩窝中,和他商量:“要不你就变成绛月吧,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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