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沐和却默默地盘算给凌霜白合作的事情。

“对了，你帮我打听个人。”方沐和在矮榻上坐下来，看了一眼茶罐，发现里面有茶团，便拿出用茶针分茶。

周野把铁壶里加了水，放在炭火上，在方沐和对面坐下来，方问：“谁？”

“宰相凌文渊之女，凌霜白。”

“她？”周野愣了一下，眉头微皱。

“怎么了？你知道她什么事？”

“知道的不多。只是听说这位凌家大姑娘颇有些与众不同。”

“噢？怎么讲？说具体点。”

“她是凌文渊原配夫人唯一的孩子，在凌家的五个孩子里是身份最尊贵的。但却从不参与凌家的社交活动，在凌家像是个透明人一样。”

“这是挺奇怪的。”方沐和点点头。

“你打听她干什么？”

方沐和把自己遇到凌霜白的前因后果都跟周野说了一遍。

“这倒是有点意思了。”周野捏着下巴说。

“这个人给我的直觉是虽有心机，但尚算坦荡。”

“嗯，既然是韩王结交的人，那应该不会是阴私小人。但你还是要多留个心眼儿。”

方沐和点头：“明白。”

时近中午，周野摸了摸肚子，说：“走，我带你去吃大餐。”

“什么大餐？”方沐和随口问。

“大虞京城最大的酒楼，山珍海味，随便你点。”周野站起来，伸了个懒腰。

方沐和笑道：“嗯，京城这些纨绔子弟里，你应该是最有钱的了。今儿就好好地宰你一顿。”

大虞京城最大的酒楼是邀月楼。

主楼上下一共五层，裙楼四面合围，在大虞京城寸土寸金的地方，占地将近百亩。

周野的马车一到主楼门口，就有两个清俊的小厮迎上来，热情地打招呼。

“要一个上好的雅间。”周野说着，从腰间的合抱里拿出一块碎银子丢给了一个小厮。

“谢公子赏！您喜欢的紫芝阁正好空着呢。”小厮殷勤备至，带着周野跟方沐和上楼，进了雅间。

“公子爷，您今天想吃点什么？”另一个小厮双手奉上水牌。

“不用点了，把你们的招牌菜都上一份。再来一壶雪顶含翠。”

“好嘞！”小厮高兴地应了一声，抱着水牌要下去。

“等下，那个牌子留下我看看。”方沐和说。

“行，姑娘您慢慢看。”小厮把水牌双手递给方沐和，转身下去了。

方沐和刚拿着水牌看上面的菜名，就听见外面有人呼喝：“小二！把紫芝阁的门给我打开！”

周野一听这话，立刻来精神了：“谁他妈的放着饭不吃，这个时间来找不痛快？”

此时，外面的堂馆儿已经在解释：“梅公子，乔公子定的是松涛阁，您这边请。”

“放屁！我们哪回来不是坐紫芝阁？”

“梅公子，今儿紫芝阁已经有客人了。”

“谁？敢跟爷在这里争地盘？胆子够肥的。”

梅之瀚在邀月楼有一成的暗股，他一向把这里当做他的地盘。

却不知道闽宁候府在这里有三成的暗股，只是为了掩人耳目，落在了周野奶兄的名下了。

堂倌儿非常为难：“梅公子，您……”

周野本就不是好脾气，不等堂馆儿说完就已经拉开了屋门。

“梅之瀚，什么时候这邀月楼里，轮得到你吆五喝四的了？有没有规矩？！”周野冷声叱问。

恰在此时，旁边松涛阁里的人也听见动静出来了。这人不是旁人，正是乔梁。

“咦？玄晔兄？你大好了？！”乔梁看见周野，很是惊讶。

“我改名字了。周野。”周野扫了一眼乔梁，说。

“啊？好好的，改什么名字。”

“想改就改了，你管得着吗？”周野随口说着，又看了一眼梅之瀚，“松涛阁不能吃饭？”

梅之瀚看见周野，气焰顿时小了几分——

他爹梅雪林是工部员外郎，比闽宁候的官阶低了不是一星半点。

而且眼前这位刚救了当今圣上，正是万众瞩目的时候。

话虽如此，但到底抹不下脸，梅之瀚哼了一声，没说话。

“今儿爷我心情好，不跟你们计较了。爱吃不吃，不吃就滚。别在这儿大呼小叫的，扰了爷吃饭的兴致，回头把你们都按到王八池子里喝汤去！”周野说完，转身回屋。

“梅兄，这边这边。”乔梁看了一眼方沐和，眼神闪烁。

方沐和还以为他记挂着玲珑，于是说：“玲珑还得在我这里待几天。”

“哦，好，好的。”乔梁对方沐和点了点头，就缩身回了他的雅间。

周野回头看方沐和，问：“你认识乔梁？”

方沐和笑了笑，又把自己跟乔姝雲，乔梁之间的事情也说了一遍。

“酒囊饭袋。”周野给了乔梁四个字。

方沐和细想着乔梁看自己的那个眼神，笑道：“这个纨绔哥儿今天也在这里请客，倒是巧得很。”

“你对他感兴趣？”

“当然了。”方沐和笑道，“他还欠我一万两银子呢。”

周野摇头，说：“那你可有的等了。这个时间，只怕勇毅侯府的公账上也拿不出这么多银子来。”

方沐和不信：“这怎么可能？好歹也是个侯府。”

第105章 打死了算我的

“不信你走着瞧。”

方沐和看周野的样子不像是随便乱说，又问：“你怎么知道他们家的底细？”

“不知道，但我今儿早起去接你的时候，刚好看见乔梁的贴身小厮拿着一包东西进了当铺。”

“他的奴才去当铺，也不代表他没钱花。”

“当时乔梁的马车就停在当铺对面的糕点铺前，而乔梁就在马车里。名义上，他是因孝心亲自给他祖母买那家谱子的山药方酥。但我瞧见他的小厮从当铺出来后，把一卷银票递给了他。”

“这也不代表勇毅侯府没钱呐。”

“他进的那家当铺刚好是我家开的，我顺便进去问了一嘴，当铺的掌柜的就跟我说了个明白。”

方沐和这才信了。

一时间堂馆儿送了茶水进来，随后是凉菜，热菜，还有一壶酒。

“你伤口还没好呢，不能喝酒。”方沐和说着，把酒壶拿到自己手里。

“我伤已经好了！这家的菜也就那样，就是这酒是真的好。咱们那边的酒都是勾兑的，人家这儿的，百分百纯粮食！你给我喝点。”周野说着，伸手去抢酒壶。

方沐和尝了一口酒，果然甘洌香醇，还带着一股淡淡的花香。

“果然好酒。”方沐和给周野到了一盅。

这边两个人大吃大喝，正惬意舒畅的时候，隔壁忽然传来一声瓷器破碎的脆响。

“嗬！这是打起来了？”方沐和诧异地问。

“管他们呢，人脑子打出狗脑子来才热闹呢。”周野对隔壁那些蠢货完全没兴趣。

原本方沐和也不想管，但很快隔壁又传来“咣”的一声，紧接着就是有人吃痛的闷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