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十四弟慢走。”胤祥笑道。
“恭送十四阿哥。”茉莉忙弯腰行礼。
胤禵微笑着出去了,胤祥方转过身来,看着茉莉说道:“不知有是什么风把他给刮了来,叫他们把粥温了再送来,你再吃一点吧。”
“不用了,我已然饱了,你看你的书吧,我有事忙呢。”
“哦,你能有什么事忙?”
茉莉不好意思的笑笑说:“昨儿劳烦颜嬷嬷给我弄了一些绣线来,我要试着绣一点儿东西。”
“你竟也能绣东西?”
“呵呵,我的绣法很笨拙,却与宫廷的绣品不同。”茉莉笑笑,她自然是用送现代带来的十字绣法,不过是用了宫中的丝线,针脚更加细致了而已,在这里,没有电视,没有电脑,她给自己找一点事情做做,打发时间罢了。
“噢?我倒要见识见识。”胤祥似乎来了兴趣。
“呃,好吧,有一个帕子,是我刚绣好的。”茉莉说完便把手伸向自己的袖子,“咦?哪去了?”袖子里空空的,并没有帕子。
“怎么?丢了?”
“刚才还用了呢,噢!吃饭的时候用了,肯定在炕桌上。”茉莉说完,便跑到厅里,罗汉椅上炕桌摆在中间,上面明明静静,纤尘不染,哪里有什么帕子?
胤禵!茉莉突然想起了,定是他顺手拿走了。
胤祥在后面跟来,见茉莉对着炕桌呆呆的样子,笑道:“怎么了?”
“帕子,……不见了。”茉莉咬咬嘴唇,“定是被十四阿哥拿去了。”
“这个十四,真是被德母妃宠坏了。”胤祥显然不高兴了,但是又不能怎样。
“算了,也没什么,一个帕子而已,不必生气,倒不值了。”茉莉换了笑脸,拉着胤祥的手,把他送到书房里。
胤禵出了承露轩,往右一拐,只穿过了一片桃林,又转过一座小假山,便到了讨源书屋的门口。
里面,八阿哥胤祀刚刚从澹宁居回来,康熙皇上着他到户部去,查看赈灾的钱粮可都按数目下发了,他正回来欲跟一同过来又一同住在这里胤禵道别,仍旧回京城去。
进门来却不见胤禵的影子,于是问伺候的太监道:“你十四爷呢?”
“回八爷的话,说是去承露轩找十三爷借本书去了。”
“噢,也该回来了。”胤祀自言自语的踱进屋子。
“八哥,我这不就回来了吗?皇阿玛跟你说了什么?怎么瞧你有点不高兴啊?”
“哟,十四弟回来了,哎!皇阿玛叫我去户部当差。”胤祀摇摇头,进了里间到榻上坐下。
“很好啊,八哥终于也有差事了,不像我,还要跟在皇阿玛身边读书。”
“你的话不错,可是户部当差哪比得上老四,明儿又要去江淮查看盐政了。真真肥差啊。”胤祀摇摇头说道。
“行了,八哥,慢慢来嘛,皇阿玛自有皇阿玛的道理。”
胤祀点点头,扭头正要对胤禵说什么,忽然瞧见他衣襟处露出一角淡绿的帕子,于是笑道:“你瞧瞧你,还是这样不拘小节,被皇阿玛瞧见了,又是一顿训斥。”
胤禵低头,见自己送胤祥那里顺来的帕子正露出了一角,于是笑笑,便伸手取了出来。
“十四弟,这是谁的帕子?我瞧着,不像大老爷们用的,你哪里来的?”
“八哥圣明,这是从十三哥那里顺来的,刚才去十三哥那里借书,正巧十三哥在用早膳,便在哪里吃了半碗粥,因顺手拿了一条帕子用,便给带出来了。”
胤祀盯着胤禵的眼睛笑道:“你小子,还没学会说谎呢,把帕子拿来我瞧瞧吧。”
胤禵见瞒不过胤祀,只得递上帕子。
“恩,这香味儿,定是那个小丫头身上的。”淡淡的茉莉清香,泄露了帕子的主人。
“呵呵,是啊,八哥,你说怪不?十三哥竟然同一个小丫头一起用膳,咱们大清朝,哪有阿哥同奴才一道用膳的道理啊?”
“你呢?你不是也拿着奴才的帕子擦嘴吗?”胤祀盯着胤禵,似乎看到他的心里去。
“这个小丫头不一般,虽然只有五六岁的样子,一双眼睛却像看透了红尘一般宁静,言谈举止也大方得体,全然不像一个小孩子。”
“恩,我也是这样的感觉。”胤祀绽开帕子,看着帕子一角绣着的茉莉花,一大一小两朵白花,下边缀着三片绿叶。花样极简单,但是却很生动。刺绣的针法也很特别,针脚全部是十字交叉的,细细密密,就这帕子的经纬线依次绣来,简单却不是精致。
“八哥,你什么时候回城?”胤禵见胤祀盯着帕子放,便打断了话题。
“哦,这就回去。”胤祀说着把帕子还给胤禵,“我本是来与你说一声的,却唠叨了这半日。”
“如此,小弟送送八哥。”
“不必了,好好读你的兵书吧。”胤祀拍拍胤禵的肩膀,转身走向门外。
胤禵攥着淡绿的帕子,凑到鼻子前轻轻的嗅嗅,又小心的揣到怀里。思绪又回到了昨日下午。
昨日在湖边见到她,她正捧着纳兰容过的集子读的入神,一个五六岁的小姑娘,如何读得懂纳兰容若那伤感的诗词呢?胤禵在脚下捡起一块小石子投入湖里,湖面立刻漾起水花。
小女孩儿抬头,看了一眼,便又低下头去。
“喂,你这丫头,在这里做什么?”
女孩儿回头,见一个与十三阿哥相仿年纪的少年站在身后,服饰一如胤祥,便起身福了一福,轻声道:“奴婢见过十四阿哥。”
“你认识我?我怎么不认识你呢?”
“十四阿哥贵为皇子,我一个做奴婢的,怎敢不认识?”
“你是哪个院里的宫女?”
“奴婢不是宫女。”
“不是宫女?”胤禵打量着这个小女孩,笑道,“也是,宫女没有你这样小的,你是谁家的格格?怎么跟到畅春园了?”
“奴婢也不是格格,”茉莉低头道,“奴婢是十三阿哥救回来的乡下丫头,万岁爷恩典,把奴婢给了十三阿哥做婢女。”
“噢——,我知道了,听说过。”
“十四阿哥没事的话,奴婢告退了。”小丫头言语虽然谦恭,但是却与其他的宫女或者格格不同,胤禵仔细的想着,但是却找不出这不同之处。
“慢着,你还没告诉我你的名字呢。”
“一个奴婢罢了,并没什么正经的名字,说出来没得污了十四阿哥的耳朵。”茉莉躲避着胤禵好奇的目光,心中想到,这不是个好惹的人物,还是离他远点儿好。
“这是什么话,奴婢也是人,也应该有名字。”
“多谢十四阿哥的抬爱,奴婢还有事,先行告退了。”茉莉根本不接他的话,福了一福便转身离开。
胤禵看着茉莉远去的娇小的身影,喃喃的说:“我明白了,这丫头身上没有那种媚态,怪不得我总觉得她与众不同。”
“爷,奴才知道,这个小丫头的名字叫茉莉,是十三阿哥身边第一得意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