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人魔后齐忆暖(19)
“走吧。”我对那男人说。
“好。”
男人哼着小曲,笑眯眯地在前面引路,领着我七拐八拐,拐进了城边一处偏僻破落的小院子。
男人开门让我进去:“女大夫,我老娘在里屋,你进去看一下。”
里屋黑黝黝的,散发着浓浓的酸臭味。阳光斜着从一扇小窗户照进来,照在一堆黝黑的被子上。被子是隆起的,里面好像躺了个人。
我小心翼翼地问:“大娘,我是女大夫,您哪不舒服?”
等了会儿没人回答,我走过去,将被子掀开一个角。里面除了几只乱爬的臭虫哪有什么人?
“吱呀……”
男人关上了房门,冲我笑得一脸猥琐。
“病人呢?”我问他。
他指着自己的脸:“病人在这呐。”
“你没病,就是牙坏了。”我老老实实地说。
“谁说没病,想死病。”他说着扑过来,“刚才你被水泼了,小脸洗得那叫一个白哟,想死我喽……”
我往边上一闪,夺门而逃,却被他揪住头发往床上一甩,整个人扑了上来。臭哄哄的嘴在我脸上又亲又啃,啃了半天发现我没动静,撑起身一脸疑惑地看着我:“你怎么不叫?”
“你们这样有意思吗?”山里的猎户是如此,这泼皮也是如此,他们怎么都这样?我欲哭无泪,连连质问,“我是很漂亮,可你们为什么因为我漂亮就欺负我呀,我又没欺负你们?”
他愣了片刻:“真是个傻子。”说完低头继续。
“你怎么还这样啊?”我伸手推他,眼泪终于夺眶而出,“我不愿意,不愿意!”
就在这时,门外响起了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泼皮停了下来,捂住我的口鼻不让我出声。
可敲门声不停歇,还在继续。
“谁呀!”泼皮问。
没人回答,依旧在敲门。
气得他骂了句什么,随手往我嘴里塞了块破布,又飞快地用麻绳将我的手脚绑住,系着裤带去开门:“来了!”
他绑得很松,我毫不费劲就将手挣了开,又将脚上的绳子解开,拿出嘴里的破布,缩在床头。
外面的敲门声停了,没人说话,很安静。
不一会儿有人推开门进屋,凡间只有一个人会寻找我的下落,我知道是他,就没抬头,只是抹眼泪。
木非坐到我面前,伸手替我整理好衣衫,柔声道:“没事了,走吧。”
我抽泣道:“你别管我。”
病了会难受,饿了也会难受,走累了也会难受,生老病死,一个凡人想要活下去太不容易了:凡人之间还经常互相伤害,谎言,暴行;诸如此类,母妃所说的“美好的凡间”到底在哪里?
“他打疼你了?”木非问。
“我不喜欢凡间。”
木非笑了:“凡间很好,若不信,我一会儿带你吃好吃的去。”
我抬起头,透过泪眼看着他:“我又没给你钱。我和尤及吵了那么多年,他才对我有一丁点好,你为什么对我好啊?”
他一怔,没回答。
我拿起枕头朝他一砸,跳下床出了门。走到门口被他拉住:“忆暖……”
回头,对他喝道:“你对我好不是因为我是齐忆暖,而是因为我母妃将我许给你,若她许给你的是王忆暖张忆暖,你也会对她们好。看似多情实则无情,你和无情无义凡间是一样的,都认为我傻。这样的好,我齐忆暖不要!”
闻言,他突然笑了,放开了手:“齐忆暖,你不傻。”
“我本来就不傻!”怼完他,我气哼哼地往外走。
“做笔交易吧,你也明白,你一个人在凡间活不下去。”他说,用着最冷静的语调,“你需要教你在凡间活下去的人,我对你好,但是你要付出代价。”
开诚布公的谈话反而让我平静下来,回头看着他那双碧蓝的眼睛:“你呢,你要我给你什么?”
“家,”他一字一句地说,“我要你给我一个家。”
“我没钱,买不到房子。”我抽着鼻子,扳着指头说,“买不到床,买不到碗筷,衣服,板凳桌子……”
“我买。”他大步流星地走过来,捧住我的脸,低头于我对视,“什么我都买,你只需要陪着我,有你在,我就有家。”
(第一卷:魔界公主完结)
第二卷,凡间夫妻
第20章 第十九章
家是什么?
以前我在芸生殿住着,那里只是饲养人牲的地方,可有母妃在,勉强算家,母妃没了,那个家也就没了。后来我住在坤心殿,那里也勉强算家。不过住坤心殿的代价是永远见不到阳光,就算里面有个身材好脸蛋好的尤及天天陪我下棋斗嘴享男女之乐,我也不想回去。依尤及小心眼的性子,那个家也算没了、
所以我觉得木非在难为我,让一个没家的人给他家。
“我不知道该怎么做。”我说。
他笑:“我教你。”
想了想,我点点头:“成交。”没办法啊,没钱,没饭吃,没地方住,不与木非合作,我自己很难活下去。
为了表达和他组成一个家庭的诚意,我从褡裢里掏出包子,递到他嘴边:“你饿不饿?”
他接过包子:”我告诉过你,在凡间不要轻易相信别人,更不要随意吃别人给的东西,拿了人家的东西要还给人家。”说着他夺过我手中另一个包子,随手往后一扬,将两个包子扔进了水井。
还给人家?对呀,那个痞子去哪了?
我仔细一看,水井口正冒着如丝如缕的淡蓝色气体。顿时大惊,用手指着水井,半天说不出话来:“他……井里……”
木非微微挑眉,人命关天的话题说得轻描淡写:“嗯,扔进去了。你多长点心,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生得如此美丽,再不拿出点气势来,你出门上茅厕我都怕狼把你叼了去。”
我安慰自己,这次木非收敛了些许戾气,至少没抽了人家的魂魄。可还是头皮发麻,不想在这个阴森森的院子里多呆,转身想走,却被他扣住了肩膀:“我才跟你说要拿出点气势来,你怎么就要走?我扔他,因他想欺辱我娘子,他欠我的。可他欠你的还没还,你不用得寸进尺,却一定要懂得以德报德,以怨报怨。”
我可怜巴巴地看着他:“怎么还嘛,他都没气了。”
他从腰上解下母妃用过的递给我:“骂他,骂街。”
骂人,这我会,手到擒来:大胆狂徒,竟敢对本公主不敬。再啪啪啪挥几鞭子。可我现在不是公主了,以前的骂词全都不作数,现在该怎么骂我还没学。
木非似笑非笑:“看光景你不会,没事,我教你。”他解开腰间系着的那条鞭子,递给我,“拿着,你母亲留给你的东西。”
我认识那条鞭子,接过来。
他左手叉腰,右手做出执鞭的模样:“跟我学。不长眼的死歪嘴。”
他的举手投足都投着一股浑然天成的贵气,就连骂起人来也丝毫看不出猥琐,偏生骂的还是井里的死人。我不敢发笑,有样学样,跟着叉腰执鞭:“不长眼死歪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