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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杀手弦(6)+番外

她吓得要死,失控地尖叫着,拍打揪住她发髻的那只大手。

“嘿嘿,”那人狰狞地一笑,露出了满满一口黑黄的大牙,“我最喜欢水灵灵的小丫头,别怕,叔叔会好好疼你的。”

秦初弦吓得什么都不知道了,只知道发疯地尖叫,像绝望的鱼一样胡乱蹬脚,眼泪鼻涕疯狂飚下。

挣扎中,她头上一轻,重重地摔到了地上。扭头一看,只见嵇秀才正和那个大汉扭打成一团。

“闺女快跑啊!”嵇秀才一边抵挡着对方雨点般的拳头一边喊。

“爹——”秦初弦痛哭出声。

应答间,嵇氏跑过来,拎起她的胳膊就跑。

不远处,柴车上的嵇苍拿着马鞭,疯狂地朝他们挥动着胳膊:“爹娘,姐,快跑!”

娘俩使出吃奶劲,使劲跑到车前。但还没等上车,就听嵇秀才惨叫一声,没了动静。

大汉冷笑着拔出插在嵇秀才身上的刀,大步流星地走了过来。不远处,又多了几骑人影。

嵇氏流泪满面,慌忙将秦初弦推上车,夺过嵇苍手中马鞭塞到她手中,嘱咐道:“快带小苍往盐崖子跑,他就交给你了。”

说完,嵇氏像发狂的母狮子一样怒吼着朝大汉冲了过去。

电光火石间,秦初弦竟然冷静下来,心里如明镜般通通透透。她举起马鞭狠命一抽,老马痛苦地嘶叫了一声,飞一般地朝前面跑去。

“等爹娘,等爹娘。”嵇苍哭喊着,发疯地想拉住马笼头。

 “爹娘让我们跑!”秦初弦什么都不想了,只知道用尽全力抽马。不停地抽,着魔似的抽。将嵇氏嘶哑地喊叫远远地甩在了身后:“初弦小苍,快跑啊!”

渐渐的,身后的声响越来越小,前面出现了一道陡峭的山崖。

只要拐过山崖就到盐崖子,穿过盐崖子,对面就是连绵不绝的森林,她和嵇苍就安全了。

可就在这时,阴影中缓缓走出了几骑人马,挡住了他们去路。打头的人白马银甲,眼眸沉得像一汪深潭,身上散发着一缕缕让人窒息的寒气。

在这种气息的压迫下,秦初弦和嵇苍不知所措,本能地抱在一起,瑟瑟发抖。

 “叔叔,”秦初弦小声求道,“饶了我们吧。”

没等那人说话,另一个人骑着马从后面飞奔而来,边跑边喊:“老三,我们来找粮食不是来杀人的,叫他们住手!”

听到这道声音,秦初弦像看到根救命草似的,拼命地喊起来:“大胡子叔叔,你在我们村吃过饭的,救命啊!”

来人正是那天在村里见过的墨卓家的大胡子侍卫。

大胡子侍卫拉住马,扭头看了看她和嵇苍,愣了愣,旋即大怒,破口大骂:“连孩子也不放过,你们还算墨家军吗?”

打头人冷哼一声:“搞不到粮食,我墨家军得冤死多少好汉?不杀他们灭口,让他们把事情传出去,我墨家军颜面何存?要怪就怪克扣粮草,妖言惑君的奸臣。”

大胡子语噎,他看看秦初弦两人,又看看周围的同伴。好半天,扭过头去,猛喝一声:“给这两个孩子一个痛快的!”

秦初弦和嵇苍心中的希望破灭了,两人绝望地抱着对方,身体抖得像筛糠。

一个士兵抽出刀,打马慢慢地走过来。

看着刀刃上的寒光,秦初弦终于忍不住,哭喊出声:“不要杀我们,不要杀我们,我害怕,求求你们——”

就在这时,那匹早已累得口吐白沫的老马忽然仰头长鸣,猛地冲下了悬崖。

第6章 第6章

秦初弦慢慢地睁开眼睛,便见清冷的太阳透过密密麻麻的青藤,晃着她的眼睛。

周围氲氤着一层寒冷的雾气,冰冷彻骨。

她咬紧牙关,坐起身,身下的青藤发着咯吱咯吱的声音。这里是悬崖中间,青藤密布如织,以前她经常跟伙伴们来这掏鸟蛋。没想到这丛青藤救了她和嵇苍的命。

回了会神后,她环顾周围,轻声喊:“小苍。”

话一出口,化成一股白雾,混在了寒气中间。

没人回答,但她看到了一抹瘦弱的身影,于是她忍住身体里闷钝的疼痛,抓住周围的青藤,小心翼翼地攀过去。

嵇苍躺在几块板车碎片中间,睁着眼睛看天,眼神空洞洞的,右脸颊一片浮肿。

秦初弦扶起他,吐一口吐沫在手上,替他揉脸颊:“我们得赶紧上去,不然天黑了就糟了。”

嵇苍一动不动,也没反应,扇子般的睫毛安静地垂着,像一个木偶人。

看着他这副样子,秦初弦鼻子发酸。她急忙咬咬牙,将眼泪憋了回去:“你是不是摔坏了?”

嵇苍总算有了反应,他摇了摇头。

秦初弦松了一口气:“咱们爬上去,你跟在我后面。”

说完试着往上爬,爬了几步,回头一看,嵇苍还坐在青藤中间,一动不动。

一瞬间,秦初弦心里也冒出了一个想法,她也想和嵇苍一起永远坐在悬崖底。那样,再也不会有恐惧,伤痛。但爹娘牺牲了自己,只为让她和嵇苍活下去,她不想辜负爹娘的苦心。

秦初弦鼓励嵇苍道:“我走前面,上那个台阶再拉你。”

嵇苍仍然没动。

秦初弦没办法了,只好自己先往台阶爬。可爬了几下,全身没劲,手根本够不着岩石上方的突起。

见状,嵇苍捏了捏拳头,终于爬过来托住秦初弦的脚底往上推。

感觉到脚下的力量,秦初弦的鼻子又是一酸,她使劲吸了吸鼻子,用力爬上了台阶。

怕被那些人发现,秦初弦不敢领嵇苍回村子,只得跟着难民队伍往东走。

虽然已到开春,路上却不到一点绿色。不管是树叶还是草根都被别人吃光了,树丫上光秃秃的,树干被人扒得只剩灰色的木干,松软的土地上到处都是人们挖草根的痕迹。

几天下来,秦初弦饿得两眼冒金星,手脚软得像棉花,时不时就瘫软在地。她明白,再不吃东西她和嵇苍都会饿死,但周围哪有吃的东西啊?

嵇苍也饿快直不起腰来了,可他脸上还是没有一点表情,只知道捂着肚子,静静地跟在秦初弦身后。

忽然,秦初弦两眼一亮,旁边的石头缝中竟然有一丛灰灰菜。耀眼的绿色像爪子一样,不停地朝她招着手。

她连滚带爬地扑过去,扯下一把叶子塞到嘴里,又扯了一把叶子递给嵇苍。

嵇苍捂着肚子,没接。眼神依旧空洞无比,甚至连视线都没放在灰灰菜上,而是茫然地望着远方。

“快吃,不然会被别人抢的。”秦初弦劝道。

嵇苍依然没什么行动。

看着他模样,秦初弦悲从中来。爹娘惨死,家没了,没有吃的,小苍又刻意寻死。多日的委屈一霎那完全爆发,她在灾难之后第一次嚎啕出声:“爹啊,娘啊,我该怎么办?我好害怕——”

不知哭了多久,她感觉身旁的嵇苍动了起来。越过朦胧的水雾往旁边看,嵇苍正抓着灰灰菜,一口一口地往嘴里塞。塞满了,又艰难地嚼嚼起来。布满血丝的眼睛定定地看着她,灰色的眼眸里终于有了一丝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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