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只是不知道主人家会有什么反应。”朱祐樘无奈的笑着,此时也想通了,既然把自己交给她安排这一天,那就开心的接受吧。
“呵呵,他们会很欣慰的,这只鸡可是给太子吃的哦,而且那一两银子够他们买好多只鸡了。”含烟一边说着,手上却不停,突然像想到了什么一样一拍脑袋。
“哎呀”
“怎么了?”朱祐樘以为她的手被火焰烤到了,拉着她的手检查了一番。
“要是有荷叶就好了,可以做成叫花鸡,那会更好吃的。”
“叫花鸡?”朱祐樘挑了挑眉。
“对啊,先把鸡用泥土和荷叶包裹好,然后置于火中煨烤,待泥干鸡熟后,剥去泥壳,里面的鸡肉就露出来了,色泽棕红,油润光亮,鲜香扑鼻,哇……”某人很没出息的吸了吸鼻子,似乎已经闻到了诱人的香味。
“那为什么要叫叫花鸡呢?”朱祐樘看见她这样嘴角弯了弯,美丽的眼睛里闪着光亮。
“这是有一个传说的,”含烟收起满脸垂涎的表情,开始讲述叫花鸡的由来:“据说很早以前,有一个叫花子,他沿途讨饭流落到常熟县的一个村庄。有一天,他偶然得到了一只鸡,正欲宰杀煮食,才想起既无炊具,又没调料。于是他来到虞山脚下,将鸡杀死后去掉内脏,然后带毛涂上黄泥、柴草,把涂好的鸡置于火中煨烤,等到泥土干了鸡也熟了,然后将泥壳剥去,鸡毛也随着泥壳脱去,只剩下里面油润的鸡肉。”
含烟的思绪又飘到了叫花鸡身上,还砸吧了一下嘴巴。
朱祐樘听得很认真,不由得对民间生活又多了几分好奇。
“你有没有闻到什么怪味儿?”含烟吸着鼻子,转头看着朱祐樘。
“好像是有一股味儿,”朱祐樘也皱着眉头,但是却说不出来究竟是什么,“烟儿,那只鸡……”
他还没说完,含烟就怪叫一声,然后举着已经焦黑的烤鸡满脸悲愤,欲哭无泪。
可怜的鸡现在已经不能叫烤鸡了,或许叫烤碳鸡合适一些,全身乌漆麻黑的,早已变成了一坨碳。
“还能吃吗?”朱祐樘小心翼翼的问道。
含烟摇摇头,抱歉的看了他一眼,然后将烤鸡一丢,坐在一旁生起闷气来。自己怎么就这般没用呢,好好的一只鸡就这样被自己毁了,还连带着朱祐樘一起饿肚子。
“没关系,我们下次再烤,还要做叫花鸡来吃好不好?”不知何时朱祐樘坐到了她身边,轻轻的摸着她的头发,声音十分温和。
含烟转过头看着他,眼里有几分委屈,几分抱歉,还有几分诧异。
“可是你要饿肚子了。”
“刚才吃了鱼现在还不饿呢。”朱祐樘让她的头靠在自己肩上,温柔的安慰着,“我今天真的很开心,而且这些快乐都是你带给我的,你让我知道了原来过普通生活也能这般精彩。”
“宫中的生活很累吧?”含烟突然问了这么一句。
“是啊,很累。”朱祐樘微微一愣,随即答道。
“那你以后就多出来转转,体察体察民情,把不开心的事情都放在一边,不要让自己生活的那么累。”含烟很认真的看着他,想到这个人只活到三十六岁就英年早逝,不由得生出些许惆怅。
“好。”朱祐樘只简单的一个字,便代表了自己的承诺。
最后,两个人还是饿着肚子回到了楚云小筑,但是都很有默契的没有将那些丢人的事情说出来,这是他们两个人的秘密。
看似稀疏平常的一天,却有很多感情都在慢慢的发生变化了,他们自己或许不知道,可是在内心深处都有了对方的影子。
第二十八章 片刻宁静
“哥,姐姐是不是傻了?”延龄颤了颤,小心翼翼的看着院子里独自乐呵的含烟。这也不怪延龄胆小,就是像鹤龄这样很臭屁的人看了含烟这两天的表现都不得不抖一抖。
你能想象一个人整天独自坐在那里一会儿傻笑、一会儿发呆、一会儿叹气、一会儿拿出绢帕仔细的摩挲然后又折起来,再打开看一眼再折起来……吗?这些也都算了,关键是平常看见刺绣就巴不得逃得远远地某人此刻正坐在院子里绣花。
“她不是傻了,她是病了。”鹤龄瞟了含烟一眼,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病了?那我们要不要找大夫?”
“这个病啊不是大夫能治的,这叫相思病,是需要她的心上人来医的。”
“相思病,哥,什么叫相思病啊?姐姐为什么会生病呢?”延龄不谙俗世,对这些情啊爱的自然不懂。
“这个嘛,说了你也不懂,等你长大以后自然就明白了。”鹤龄拍拍弟弟的肩膀,笑得有些诡异,延龄莫名其妙的打了个寒颤。
含烟此时正在纠结呢,这个香囊绣了两天了,绣了又拆拆了又从头绣,反反复复好多遍了,始终还是没法见人。
要是去问娘的话她一定会问自己为什么要绣这个的,那自己应该怎么回答呢?说是送人么?不好不好,万一她问送给谁那又怎么办呢?
含烟再一次把无法见人的香囊拆了,纠结的肠子都打结了。
“烟儿,你怎么了,不舒服吗?”金夕走出房门就看见坐在园子里的含烟皱着眉头,以为她病了呢。
含烟猛地回头,还不忘把双手背在身后,然后满脸谄笑:“娘,我没事。”
金夕越发觉得女儿有什么事情瞒着自己了,这两天女儿的表现自己也不是没发觉,只是想到小孩子不可能有什么难解的事便没有在意,她不知道的是这个女儿的身体里早已经住了别人的灵魂,而且已经不是孩子了。
“有什么事情一定要跟娘说,说不定娘可以帮到你呢。”金夕微笑着走了过去,含烟把双手握的更紧了。
“嗯,我知道。”
“那你有没有什么事情要跟我说的呢?”金夕看着她的眼睛,发现那里面有些局促不安,更加肯定了自己的推测。
含烟到现在才知道自己娘亲的厉害,简直是女侦探嘛。
“那个,其实也没什么,我怕说出来娘笑话我。”
“我怎么会笑话自己的女儿呢?”
含烟想了想,然后慢慢的把手上的东西拿出来给金夕看,“我想做一个香囊,可是怎么也绣不好,娘,你教教我吧。”
“烟儿怎么想到要绣香囊了?难不成是要送人,送谁呢?”就知道娘会问这个问题,含烟满头黑线,不说怕娘乱猜,说了怕她难过。
“也不送谁,就是无聊自己绣着玩。”打定主意,还是不说吧。
“罢了,女儿长大了,有什么事情也不告诉我了,唉。”金夕擦擦眼睛,含烟明知道她是装的还是有些难过,谁让她霸着别人女儿的身体呢。
“娘不要难过,我慢慢告诉你嘛。”含烟拉着金夕坐下,然后把去江南偶遇唐伯虎的事情说了出来,金夕瞬间明白,女儿是有心上人了,可是前几天看她和太子不是玩得好好的吗,为什么心里喜欢的却是另一个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