兮兮想抽手抽不回来,鼓着腮帮子说道:“你没那么小器吧?人家都说请你吃炸小鱼儿了嘛!炸小鱼儿可好吃了,很下酒的,你赶紧去尝一尝吧!”
元胤紧紧地摁住了她那只手,面无表情地看着她,感觉像真的生气了。她瞟了一眼元胤的表情,飞快地垂下了眼帘,停下了抽手的动作说道:“大不了往后不在外面喝酒,总行了吧?”
“除此之外呢?”
“除此之外?哦,不这么晚回来了,行了吧?”
“还有呢?”
“还有?”兮兮抬起头看着他问道,“还有什么啊?”
元胤又不说话了,就死死地盯着她,盯得她头皮发麻。她微微地蹦了两下,抽着手嘀咕道:“赵大爷,您想怎么样就说呗!您觉着您的眼睛很传神,很会说话吗?可小女子的智商有限呐,看不明白呢!”
元胤被她逗笑了:“你还知道你脑子笨啊?”
“知道了知道了,您松手吧,赵大爷!”兮兮望着他央求道,“您不是还没吃饭吗?饿着您多不好啊!上回人家唐姑娘都说了,您是一城之主,您的生死干系着几万人的性命呢!您要因为跟我斗嘴饿死了,小女子的罪就大了!您去吃饭吧,吃炸小鱼儿,可好吃了!”
元胤眸光微微一沉:“我不想吃鱼了,想吃人。”
“吃……想得美!”兮兮忽然就明白过来了,扑上去,往元胤手上狠狠咬了一口。可人家元胤压根儿就没吭一声,也没松手,虽然手背上浮起了两排小牙印。元胤含笑低头看着她问道:“就这点能耐?”
“你不疼吗?”兮兮问道。
元胤握着她的手往身边带了带,微微垂头,看着她的眼睑轻声笑道:“我没你那么喜欢喊疼。”
兮兮最开始没明白过来,过了几秒后,她猛然反应过来了,脸上那点红晕一下子红到了耳根子,甚至脖子上了。她像个小松鼠似的原地蹦了起来,又羞又急地捶着元胤道:“赵元胤,你快松开,我不想跟你说话了,一点都不利于身心健康!炸小鱼儿也不请你吃了!松开松开!”
元胤微微松开了摁着她手掌的手,她正想抽回去时,元胤又把自己的手扣了上去,十指紧扣,然后绕到了自己背后,让她更贴近自己一点。她也不蹦了,知道是抽不回手的,比力气,她压根儿就不是赵元胤的对手!
“赵大爷,您不觉着热吗?”兮兮软和了语气,不打算用强攻了。
元胤垂下头,贴着兮兮的额头问道:“梁兮兮,昨天那碗醋好喝吗?”
“好喝啊!已经帮你们王府鉴定过了啊,怎么了?”兮兮望着元胤问道。
“为什么吃醋?”
“卡了鱼刺呗!”
“说金铃儿吃的是干醋,你吃的什么醋?”
“我嘛……山西老陈醋呗!”兮兮说着很自然地垂下了眼帘,卷长的睫毛在她微微泛红的眼睑上映出了两排漂亮的弯影儿,瞧着又娇又俏。
元胤紧了紧与她十指交握的手,笑问道:“梁兮兮,打算什么时候跟我回王府?”
“不说好了吗?你又想反悔?”兮兮拨着元胤腰带上那块大方翠玉说道。
“好像是你说话不算话吧?”
“我——有——吗?”兮兮晃了晃脑袋说道。
“还不承认?”
“承认什么呀?”
“既然这样,那我现下就放你走,好不好?”
“好啊!最好给我备辆四驱双排量的马车,这样我可以跑得更快些……”
话刚说完,元胤忽然松开了紧握着的手,站直了身子,绕开兮兮,面无表情地往楼上走去。松开手那瞬间,兮兮的心咯噔了一下,这人是说真的吗?刚刚还热得出汗的手心被一阵微风吹过,透着股凉气儿,一直凉到了她心里去了。
忽然说要送走她,为什么她觉着心里这么难受,这么寒凉呢?她完全不知道,她脸上这瞬间委屈的表情彻底出卖了她!刚刚上了两个楼梯的元胤忽然转过身来,面带笑容地看了一眼她那表情,走回来一把bao起来她说道:“梁兮兮,往后最好别再撒谎了,你的谎话没你的说书精彩!”
“什么意思?你耍我啊?”兮兮有种上当受骗的感觉。
“想知道?一会儿告诉你!”
“喂……你带我去哪儿?这是二楼啊!赵元胤你……”
不多时,正在吃饭的冰残忽然听到些动静,无奈地笑了笑,闷头喝了两口汤。这两小祖宗可真是会找地方闹腾!昨晚守了他们*,这会儿还要闹出这么些动静扰他吃饭,可算服了!
每回庄允娴出现的时候,冰残总会小心翼翼地守着元胤,生怕伤了他们其中一个。这么些年,冰残就是这么过来的。不知不觉已经有十余年了,再怎么样,他也觉着有些累了,特别是秦梨花死的时候,元胤抱着他哭了一场。当时他心里也像针扎了似的疼,恨不得失了心爱之人的是他。
庄允娴和元胤,原本是他人命里绝对不能动的两个人。可目睹过元胤的伤心后,他也颇感累了,忽然觉着珍惜这两个字倍感重要。他不想跟庄允娴再这么纠结下去了,他想活着,完完整整地活着,保护元胤和身边他能保护的人。
当听说庄允娴又来了时,他感觉到这场拉锯战似乎该有个结束了……
这时候,昭荀忽然推门走了进来,一边往外瞟一边笑问道:“冰残哥,主子在二楼吗?”
“关门!”冰残放下汤碗说道。
昭荀把门关上了,坐下笑道:“主子有点过分了啊!冰残哥,你该管管他了。”
“一会儿再收拾他,”冰残瞟了一眼昭荀问道,“你呢?有事吗?”
“哦,没什么大事儿,就是想来找你聊聊天儿。”
“聊天儿?”冰残斜眼盯着他问道,“找乔鸢不更合适点吗?你什么时候有兴趣跟我聊天儿了?怎么了?明珠又来抽你了?”
“没有,”昭荀一脸沮丧道,“不过我倒宁愿她抽我,抽死也就罢了,总好过于……”
“怎么了?”
“唉!也不知道她哪根筋儿不对,今天整个人都变了,连说话的强调都变了!这也就罢了,晚上还给我做了一桌饭菜……”
“好吃吗?”
昭荀欲哭无泪:“你觉着呢?”
冰残笑了:“再不好吃,也是人家明珠的一番心意。明珠也只是想讨好你罢了,你还跑这儿躲着呢?”
昭荀垂头丧气,摆摆手道:“我不走了,我宁可天天在这儿躲着,我也不回王府去了。她今天那个调调,弄得我真像抽根银zhen儿扎她了!她本来就是那脾气,忽然一下子温婉了,我总觉着哪儿不对劲儿!”
“你这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算了吧,冰残哥,你才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呢!瞧瞧这饭菜,一看就是龙姑娘送来的。横竖庄允娴又来了,你索性跟她了结了前仇旧恨,娶了龙姑娘算了!”
“管好你自己吧!”
一连三天,庄允娴都没来找过元胤,反而是很认真地在城里找个一个什么人。幽王府的人都意识到,庄允娴这回真的有些不同了,好像真的不是冲元胤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