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心里都在暗暗奇怪,好好的,狼是怎么从笼子里跑出来的?
侍卫头领赶紧派人去报了马福知道。
正院。
雨澜已经睡了。叶邑辰还在外间阅读文卷。外头传来一阵喧哗声,值夜的晓玉慌慌张张地进来禀告;“王爷,马大总管求见!”
这么晚?又是亲自来?
叶邑辰放下手里的文卷,心里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里间的雨澜已经醒了,慵懒的声音传了出来:“王爷,出什么事了?”
“没事!你睡你的,一切都都有我呢!”雨澜看他面色沉着,微微放心,就又躺了回去。
叶邑辰从里间出来,在小花厅里见了马福。他眉头深锁:“怎么回事?深更半夜的,出了什么事了?”
马福擦了擦跑出来的一脑门的汗:“王爷,大少爷,大少爷,被狼给咬了!”
叶邑辰忽地站了起来:“怎么回事?严重不严重?”
“伤得不重,只是……可能受了惊吓,一直昏迷不醒!”
叶邑辰脸色铁青,衣服都顾不得换,“去看看!”抬脚就出了房门。
里头的雨澜心里没来由的一阵阵发慌,听见外面的喧闹声已经停了下来,她试着叫了一声:“王爷!”
晓玉撩帘子进来,低声道:“王爷已经跟着马大总管去前院了!”
来不及和自己说一声就走了,显而易见是发生了了不得的大事了。
雨澜平静了一下心情,问晓玉:“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晓玉脸色一变:“您现在是双身子的人,奴婢说了,您可不能着急!”
雨澜深吸了一口气:“你说吧,我不着急!”
晓玉低声道:“是大少爷出事了!”没敢一下子说出来,叫雨澜先有一个思想准备,雨澜果然大吃一惊:“大少爷怎么了?”
“大少爷去了外院,说是叫狼给咬了!”
雨澜脑袋“嗡”了一声:“怎么可能?他不是在东厢房呢吗?”
晓玉道:“是马大总管亲自来禀告的,应该……错不了!”
雨澜哪里还能躺得住,翻身坐了起来:“人怎么样?大少爷现在在哪里?快给我穿好衣裳和鞋,我要去看看大少爷!”
晓玉不敢耽搁,匆匆帮她穿了一件夹袄,又蹲下去给她穿好了鞋,扶着她往外走:“王妃,您慢点儿,注意点脚下。”
借着外面满天的星光,晓玉也没有叫人打灯笼,就这样扶着雨澜一路向外院走去。
“大少爷怎么样了?”雨澜边走边焦急地问。
“说是咬到了腿,但是不严重。可能是受到了惊吓,一直昏迷不醒。”
“还好还好!菩萨保佑!”雨澜觉得心已经全乱了。
“王妃!”晓玉忽然道:“今天晚上值夜的人是秋荷!”
“是她吗?她怎么样了?”雨澜心乱如麻,一时之间没有听懂晓玉话中的意思。
“她被狼咬断了喉咙,已经咽气了!”
“死了?”想起那个小姑娘,雨澜心里一阵恻然。
“是的!”
又想起一个关键问题:“她半夜三更不睡觉,为什么带着大少爷跑到外院去了?”
“王妃!”晓玉提醒她:“秋荷……是您的陪房,又是您安排在大少爷身边的!”
“你的意思是!”雨澜身子一震:“你的意思是怕有人怀疑我?”叶敏文好端端地住在东厢房,怎么会一下子跑到了外院去看狼?又恰恰在这个时候,雨澜把他身边的大丫鬟换了一个,又恰恰是这个丫鬟,带着叶敏文从内院跑到了外院。
这事情处处都透着蹊跷。还有一个更关键的问题:如今雨澜怀着身孕,若是她生了儿子,虽然也是嫡子,可毕竟叶敏文才是嫡长子,她的儿子不管以后怎么出色,都不大可能做得了王府世子,可若是叶敏文这样死了,她的儿子就有机会了。
也就是说,她有作案动机。
这件事情,怎么看怎么像是一个阴谋,而阴谋的主使者,怎么看怎么像是雨澜!
雨澜似乎觉得自己一脚踏进了某人精心布置的陷阱里!
晓玉看着她,目光中充满了忧虑。雨澜一下明白过来了,难怪晓玉不肯叫人提着灯笼照路,她就是想提醒自己这些。
晓玉跟着她这么多年,沉着稳重,精明干练,如今正院的管事名义上是钱妈妈,大部分的事务却是晓玉和她一块儿处理的。也终于历练出来了。
雨澜这时候却没功夫欣慰。她迟疑着,像是安慰晓玉,更像是安慰自己:“不会的,王爷待我这般好,他,不会疑我的!”
晓玉叹了一口气,没有再做声。她只是个丫头,这些事提醒雨澜一句就够了,再多的,两人虽然情分不同,她也不能越过雨澜却给雨澜做主。
很快就到了外书房。
小丫鬟刚通报了一声:“王妃来了!”晓玉就挑了帘子,雨澜快步走了进去。四盏八角宫灯高高燃起,将外书房照得亮如白昼。
气氛沉重得能滴下水来。马大总管带头,叶邑辰的脚下跪着四五个男人。在外援发生了这么严重的恶性事件,马大总管管着外院,自然也逃脱不了干系。这么冷的天,人人都是额头见汗。雨澜眼光一扫看见那天把守养着草原狼的侍卫,不过只有其中一个。
叶邑辰身边的四个小厮,只有纯钧在跟前。其他三个不知道被他派到哪里去了。
叶邑辰站在几个男人的面前,脸色铁青,话刚好问道了一半:“你是说,钱强不见了……”他的声音中隐含着勃发的怒气。
马总管看见雨澜进来,看了她一眼,目光微闪,低下头,没有做声。
雨澜看见屋里的人看向她的目光都有些异样,心里就是一沉。
看见雨澜进来,叶邑辰眉头微微一皱:“你怎么来了?”
雨澜道:“文哥儿呢?不看一眼我怎么能放心得下!”
叶邑辰沉默了一瞬,道:“文哥儿在里间。”若不是来之前雨澜得到了晓玉的提醒,她可能还不能发觉到叶邑辰短短一瞬间的迟疑。
她的心就是一凉。
这个男人平时总说她品性高洁,说她待文哥儿没有一丝私心,表现得那般信任她,难道都是骗她的?雨澜心里闪过四个大字:帝王心术!
她心思本来就敏感,尤其是怀孕的时候!只觉得心里一片冰凉。
雨澜吸了一口气,深深施了一礼:“王爷,臣妾想进去看看文哥儿,请王爷允准!”
她的话说得十分正式和客气。若非叶邑辰和她耳鬓厮磨,他几乎听不出她语气中的那一丝冷淡和疏离。
从前的雨澜不是这样的,她总是对着他撒娇耍痴,逗得他十分开怀,她的那个正院就像是一个世外桃源,无论朝中有多么烦心的事情,他进了那个院子,就能把一切烦恼统统抛开。
可是现在呢,她像是一个竖起了全部尖刺的刺猬,将自己保护了起来,神态之间有着淡淡的冷漠,还有着不屈的骄傲。
似乎在说,她根本不会对一个孩子下手,不是不能,而是不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