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老板一愣。
等蔚明真转身去叫卫珩来付钱时,苏老板望着她的背影,才后知后觉,勾唇一阵失笑,这位二夫人,真够精明。
等卫珩付了账,便从珠玉宝店里离开。
卫珩:“接下去可还有想去的地方?”
蔚明真:我想去湖边坐一会。”
卫珩:“湖边会有点冷。”
蔚明真:“没事……”她一顿,又定睛看了眼卫珩,伸手拉了拉肩头的外衫,淡笑,“不冷。”
卫珩心一动,忽地脱口而出:“风若吹来,你觉得冷,我抱着你,就不冷了。”
他的话,令她错愣一晌。
尔后,蔚明真嘴角轻扬,这人……还真是见缝插针的占便宜。
她笑:“去湖边吧。”
卫珩:“遵命,娘子。”
娘子在卫珩口中缓缓嚼着,钻入她耳中,透入心上。
蔚明真侧首,踩着托脚的底盘,在卫珩手臂有力的搀扶上了车,随后二人来到湖边。
湖边有一个小亭子,专供人停下来休整小憩。
蔚明真靠着柱子,眼神望向前方远处一片平静清澈的湖泊。
她很安静。
卫珩低下头,便能看清她近在咫尺的容颜。
不是原来的模样,却形神之间仿若能够重叠。
看着看着,他慢慢朝她低头……
蔚明真察觉到一缕热气逐渐贴近,她一对眸子缓缓转过来,正对上卫珩低头的黑瞳。
蔚明真:“怎么?”
卫珩镇定的直起身,端正姿态,瞧她娴静从容,忽地心头生出万般复杂情绪,最终,神情定住:“明真……我在想。”
蔚明真:“想什么?”
卫珩:“想你。”
蔚明真:“……”沉默一会,才别过脸,白嫩脖颈似浮现一丝微红,“卫珩,你别总说胡话。”
卫珩认真道:“没说胡话,就是想……之前人不在想,人在了更想。想怎样才能守住你一辈子……”
她这性子,方才那会,那冷漠的眼神,卫珩至今不曾忘。
卫珩晓得,她看似好说话,善意温和,但他……不曾走进她心底,她始终是抗拒的。
但卫珩也不想逼她。
可说一些情话,总不能叫他憋着吧?
蔚明真一撇眼,看他那无辜可怜的神态,像是趴在脚边的大狼犬。
心一动,便起身道:“回去了。”
卫珩见她要走,便跟着起身:“回去回去,再吹下去就要受凉了。”说着,围绕在她周身,跟得紧紧的。
蔚明真看他这无处不在的样子,有些无奈,最终一抿唇,未曾说什么,和卫珩一起上了马车,慢腾腾返回卫府。
第31章
翌日,清晨阳光正好。
晨曦里的初露微寒一丝湿气,淡凉的空气,扑鼻而来的清新空气,令人闻着心肺舒怡。
一大早,兰州那边带信人已返回青州。
用过早膳,卫珩的人就过来汇报详情。
卫珩将人带到蔚明真跟前,未免她不放心,让她亲自询问。
“祖……老太太那边,可有人派人的动向?”
送信人是个青年壮小伙,人很憨实,生了一张不会撒谎的脸,小伙回:“我是潜入伯父府邸后,将那信塞到老太太枕头下,还露了一角,老太太应该能发觉。但我等了一日,不见伯爷府里有人出来,便先回来了。”
蔚明真神情黯淡,她之前设想过,外祖母兴许不会信,会以为是有人恶作剧。
而今听送信人这么讲,也心底惴惴,暗想:也许,她可亲自前往兰州……
卫珩让送信人离开,还给了劳苦费,等人一走,就关上房门,
卫珩:“明真,你先别着急。兴许老太太还在考虑中。”
蔚明真沉默一会,才道:“我想亲自去。”
从青州到兰州,长途跋涉,她的身子怎吃得消?
卫珩摇头,态度坚决:“不成。我再催一催蔚府那边的人,看能不能联系到蔚夫人。若兰州那边赶不及,那咱们就先在蔚府下手。”
兰州是远水,他知道不好搬运过来,而蔚府布置下来的内线,都是训练有素之人,侦察能力一流,卫珩不信,柳姨娘的人还能24小时不间断的在外面坚守!
只要找到松懈的时候,那就会有机会。
蔚府有柳姨娘的人,守卫森严,但经过这三个月,也该放松一些,说不准偶有偷懒时,就能趁此机会将信送到娘亲手里。
她如今不能心急,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她得冷静。
蔚明真慢慢纳气吐息,将胸口那浮躁之气逐渐排除,她抬头看向卫珩,定神道:“现在……就是等。”
卫珩听到,沉默凝视着她一双安静的明眸,心想,蔚夫人情况糟糕,她心里如何不着急……但明真不得不控制住。
他几乎能清晰感觉到她一颗心有多么煎熬,又必须强行压住。
这种心情……他无法分担。
他能做的是,是尽快将信送到章妈妈手里,让她交给蔚夫人。
帮她把做到的事情,都做到最好。
兰州那边情况不确定,而蔚府那边,过午后,终于得来一个好消息。
卫珩的人,终于将信送到了章妈妈手里,并亲眼看到章妈妈将信交给蔚夫人。
但事后如何,门被章妈妈紧紧关上,却不得而知。
蔚府。
章妈妈修剪花盆时,忽地发觉,湿濡濡的土壤里,似乎露出一个泛黄色的纸张角。
章妈妈神情一动,她状似无意的拨弄花枝,随后,皱着眉,一面叹息:“土松了,该换换咯。”
旁侧守在门口的俩下人看了,嗤笑一声。
章妈妈抱着花盆,转身走入屋内。
门被紧闭上后,章妈妈暗暗锁住,旋即返身来到桌面上,将花盆一放。
人背对着敞开的窗户口,而那俩柳姨娘的人,走到窗口往里瞄了一眼,就见章妈妈正背对着他们,用手拨弄花盆里的土壤,两人又互相看了眼,笑得很随意,又透出几分肆意的冷漠和不屑。随后转身,一面商量着晚上去哪儿吃酒。
章妈妈侧首打量过去,见他们不在了,这才赶忙用手将土壤拨开,果见一封信藏在里头。
她拿出信,随后快步往前,手一撩帘子,进入兰氏休息的里屋。
兰氏正躺在病床上,听到脚步声,略显急促,不由睁开眼,朝发出的声音地方看去,见是章妈妈,看她一脸紧张的样子,兰氏轻蹙眉角,声音虚弱:“章妈妈……”
“夫人,有信送进来了。”章妈妈上前,压低嗓音,顺势将那沾染着土壤湿润气的信给兰氏一看。
兰氏精神不佳,兴味阑珊地垂了垂眸:“可是那人故意这般做的?”
那人指的是谁,夫人未曾言明。
章妈妈心知肚明,但她摇摇头,用袖子将纸面上的污渍擦去后,随后指了指信笺上两枚字眼,声音颤悠悠:“夫人您看……您看这信上署名,像不像……大姑娘的字?”
“你说……真真的字?快……快拿来给我看?”兰氏一听,表情赫然一变,急匆匆伸手来将那信一把夺过,随后一双眼紧紧盯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