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简学着以前体育课上的热身运动转动了下脖子,一边抬手去捶她自己的后脖颈位置。
陈淮察觉后放下手上的书本,走到她身后替她按压起来。
他的手劲要是放任的话重的很,眼前他显然是已经特意放轻力道,捏的地方正好又都在她最酸胀的筋脉上,林简被他按摩的很受用,无意识的身心放松下来。
似乎就没有他不会的事情。
她可真是捡到宝了。林简想到这里,就忍不住要偷乐起来。
没一会,门口外面传来脚步声。
林简及时睁眼朝门口方向望去,陈淮同样及时抽手回去。
“张馆长。”果然,是张复沈过来了。林简起身打了声招呼。
“我琢磨着按你以往的进度,第一幅应该练的差不多了,我就特意过来瞅瞅。”张复沈笑容满面,看着心情相当不错,留意到林简身侧的陈淮,他又补了一句,“哟,你男朋友也在。”
“嗯,他最近还没找新的工作,反正在家里闲着也无聊,就过来这里陪我。”林简随口应道。
“不知道陈先生以前做什么的?”张复沈似乎对陈淮也挺感兴趣的,一边往移动工作台那边走去,脸上却是盯着陈淮的反应。
“他啊,动不动就跳槽,干的工作可多了,不过做的最久的可能是司机了,现在天气热,他嫌开车辛苦又懒得开,还没想好去找什么工作。”林简在陈淮之前应道。
陈淮看她一眼,没有开口澄清。
“要是不嫌弃的话,可以介绍来我们这里上班,让小王安排下就成。”张复沈显然挺给林简面子的,连带着素不相识的陈淮也高看一等。
“他这人性子躁,这几天图新鲜才来这里转转,再呆久他又要腻烦了。”林简听上去似乎隐有牢骚。
陈淮没有出声,全盘接受林简数落他的种种牢骚。
“这样。不过他要是再来,王俊鹏估计该着急了。”张复沈打趣起来。林简在这边工作了几年,他对王俊鹏的死缠烂打也有耳闻过。
“张馆见笑了。”林简一语带过,没有再提王俊鹏。
“画得真不错,压根看不出是你第一次的作品,再练两幅应该差不多了。”张复沈这会已经走到了林简修复了好几天的那幅唐卡前面,端详了一会后开口,不无褒奖。
他把林简喊回来,果然是找对人了。
虽然只是练手之作,林简对这幅唐卡上面的宗教人物的教派释义都把握的□□不离十,他知道林简以前没有修复唐卡的经验,看到眼前的这幅练笔之作,张复沈心里就有底了。
至少可以交差了。
“小林,正好你也下班了,晚上一起吃个便饭,我做东。”张复沈醉翁之意不在酒,他看人向来看得准,他想正式结交下陈淮。
“张馆长,真不好意思,我们晚上约了我朋友。下回吧。”林简继续婉拒。
“你刚才去洗手间的时候周薇打过来说改天约你,我忘记和你说了。”在边上一直沉默寡言的陈淮忽然开口。他过来陪林简的这么多天,就是为了能够和张复沈再见一面。
张复沈身家不可估量,可是以他穿着乃至举手投足间行事,依旧保持着最简朴的方式。
很难得。
也很有意思。
直觉来说,陈淮很愿意和张复沈多多接触。
“那就正好,小林,你就改天再约你朋友吧。”张复沈乐得其见,立马附和起来。
林简没有办法,只得硬着头皮答应了下来。
张复沈平时有专用的司机,特意叮嘱让林简不用自己开车,直接坐他的车去吃饭。
过去的路上,林简和陈淮一并坐在后排,林简侧着脑袋望向窗外,鲜少开口。
快到目的地的时候,林简终于出口,语气乏累,“张馆长,真不好意思,我今天身体有点不舒服,下回吧。下次我请客。”她说的并不全是假话,过去的这个星期正好是生理期,她自己投入太多心思在唐卡的事情上,都没怎么休息好,这会她自己梳理的略有眉目后,身心放松下来,就察觉到要比平时疲累许多。
“没事,你可能这几天太辛苦了。要不要先送你去医院看下?”张复沈征询林简的意见。看得出来,张复沈平时也挺体谅她的。怪不得她也会如此尽心尽力替他干活。
“还没严重到这种地步,可能这几天没有休息好的缘故。要不就靠边停车好了,我们打车回博物馆开车回去。”
“这哪成!小唐,调头往馆里开回去。”张复沈要求起来。
半个小时后,司机就把车子开回到博物馆那边的停车场。
“张馆,今天真是不好意思了。”下车前,林简再次说抱歉。
“没事,身体要紧。回去多休息。”张复沈临走前交代起来。
林简点点头。
张复沈的车子重新开走后,林简直接往她自己车子那边走去。
“生气了?”陈淮在她之前先坐到主驾位置上,开门问道。
“你自己知道。”林简闷声应道,“张复沈不会有问题,你别在他身上费工夫了。”
他的心思,瞒不了她。
“他也许是真的没有问题,不过难保他的朋友不会有问题。”
林简没再做声。
这世上的文物贩多了去,这是一条完整的利益链,有无数人靠着这条利益链获取暴利,所以即便政策再怎么制定,还是有无数人枉顾法律铤而走险。
之前漏网的包鼎都还在逍遥法外,董绪的下场就是个警告。
更何况是亲手负责把包鼎培植多年的势力团伙逮捕行动的陈淮了。敌在暗他们在明,光一个包鼎就够让她心有不安的了。
她是真心不希望陈淮再去插手多事了。
回到家里,她也依旧没有开口。
“真生气了?”陈淮说时想要去揽她的腰间。
她一把甩开他,“你管好一个,还会有下一个。陈淮,我要的是你这个人,而不是看你追完一个文物贩又去追下一个,每天还得为你的安全担惊受怕。这样的日子,我过够了!”她说完后胸口都止不住明显起伏。她承认她自己足够自私,她只要陈淮的平安。而那些正义大事,如果影响到他的安全,她宁愿他撒手不管。
可是她知道他不会视而不见。
印象以来,这是她和他谈恋爱后,真正意义上第一次朝他发的火。
是为他自己,而非为了董绪或者是林疆他们的事情。
“我知道,可是总得要有人去做这事。我至少要把包鼎的事情了结。西藏那边流转出来的文物,渠道并不多。简简——”他已经说得很清楚了。
“我和文物贩,你自己选一个。”她说完后转身进卧室,砰得一下重重关上门。
林疆的去世近乎击垮她。
在这世上,她只有陈淮了。
她不允许他再去冒任何的风险。
陈淮看着被林简关上的房门,脸上带过一点苦笑。他杵在卧室门外,想想还是重新进去。林简没有锁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