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呢?”小家伙根本不会理解她话里的含义,歪着头问。
“因为……”秦苏被儿子的目光看的有些心慌气短,话在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来,只好换一种方式,“小舅舅一个人住在秦宅很孤单,我们过去陪他几天,好不好?”
刚刚她还想着,成为大人的烦恼太多,可现在又叹儿子的岁数太小。
毕竟她已经是成人,有些事情能够接受,但儿子才五周岁的光景,怎么能让他直接接受父母离异的事实呢。她想着,还是需要一个暂缓的过度,慢慢的让儿子接受,尽可能的减轻伤害。
“好的呀!”小家伙闻言,想到了总给自己买零食的小舅舅,小脑袋直点。
“那你先去玩一会儿,妈妈收拾完了,咱们就走。”秦苏拍了拍儿子日渐肥硕的小屁|股。
小家伙一听,惊讶问道:“我们等下就走吗?”
“是。”她点了点头。
怕儿子敏感,她忙用美食转移着他的注意力,“晚上和小舅舅约好了,等下要带你去吃烤五花肉,用生菜卷的那种,还有烤黄花鱼。”
“嗯嗯!”果然,小家伙眼睛更亮了。
看着儿子再度欢快跑开的小身影,秦苏第一百零一次的叹息。
这个家,从结婚开始,生活在这里六年多,之余一辈子来说长吗?
其实并不算长,可之余他们之间,却又不短。
总觉得好像一切都刻在了这里,哪怕他们是搞房地产的,手里盖过的更好的楼盘无数个,却也从来没有想过要换。毕竟,这才是属于他们的家啊。
可现在,收拾东西时却发现没什么可以带走的。
随身衣服不用说,只拿着最近的就好,剩下的可以等真正离婚以后,再整理就可以,或者不要。但是其余的,她环顾了一圈又一圈,却又似乎都没有。
想到了什么,她快步的走到了chuang边,跪在边上的地毯上,将底下放着的箱子拽了出来,里面装着的是之前他们照的婚纱相。当时她从物业那里拿出来,只是统统翻阅了遍,没有挂上,而是放在了chuang底下。
和那次一样,她又一遍遍的每个看了下,细细的。
鼻尖渐渐有了酸意,她闭了闭眼,平息着胸腔内不断涌上来的情绪。
浮雕的相框太大,没办法装到皮箱里,每一个试下来,最终只有一个10寸的小相框能被装进去,其余的原位置放回去,她不禁苦笑,看来能带走的也只有这一个了。
皮箱盖合上,再重新立起来,拉出上面的拉杆,她缓缓走出了卧室。
从江北回来,司徒慎将车行驶入小区时,就看到她停在楼下的白色Q7,想着她已经是回到家了。
输入密码,防盗门应声而开,厨房里有油烟机嗡嗡的声响传来,哪怕里面忙碌的身影是家里请来的阿姨,他也觉得这样很好,真的很好。
可才换了拖鞋没走到客厅,就看到她一手牵着儿子,一手拉着皮箱从楼上走下来。
司徒慎有些愣住,随即浓眉紧锁。
“你这是要做什么?”他凝声声音问。
秦苏嘴角动了动,刚想出声时,牵着的小家伙已经抢先一步,“爸爸,妈妈说小舅舅一个人太孤单了,要带我去陪一陪他呢!”
闻言,司徒慎俊容微滞,心中拧起。
小家伙不会理解,可他听了之后哪里不会明白,她这是要搬出去,决心已定。
“先生,太太,饭已经做好了!”
此时,从厨房里走出来的李姐,没有搞清楚状况,直接扬声喊着。
司徒慎喉结慢慢的滚动,他低着嗓音,“先吃饭再说。”
“不了。”秦苏不为所动。
“是呀!我们已经和小舅舅约好了,要去吃烤五花肉,生菜卷的那种,还有烤黄花鱼!”小家伙跟着附和,提到吃的两只黑亮的眼睛眯了一条缝,末了,还不忘问他,“爸爸,你要不要和我们一起去吃呢?还是说,要不要和我们一起走?”
没有给司徒慎回答的机会,秦苏笑着对儿子说,“舟舟,爸爸还有事。他不能和我们一起了。”
最后一句,她语气放的有些低。
小家伙闻言,很是失落的“噢”了一声,但很快又欢乐起来。
司徒慎耳边却也在重复着她那最后一句,别有深意的最后一句。
他不能和我们一起了。
第124章,
防盗门打开,秦苏才刚将皮箱拉到门外面,手腕就被他给紧紧攥住了。
“秦苏!”他语气沉沉的,眉眼也沉沉的。
小家伙就在跟前,俩人的情绪也都得必须有所控制。
“舟舟,你先去帮妈妈按电梯,好不好?”秦苏对着儿子说。
“嗯!”小家伙正抿着小嘴观察着,听到她这样说,还是点头往电梯方向跑了。
“你什么意思!”他脸上发寒,紧逼视着她。
“这还用我明说?”秦苏挑眉,失笑着问。
“我说我不同意!”他似是很恼,气急败坏的。
“那是你的事。”她别过眼,轻飘飘的。
“秦苏!”司徒慎咬牙,一口气顶着喉咙,却只能这样恨恨的喊着她的名字。
秦苏叹了口气,脸上的表情变得柔和了些,几近无力的说着,“司徒慎,我真的……决心已定。”
门口走廊里是感应的灯,此时泛着的是幽幽的冷光,那冷钻进了彼此的眼睛里来。
冷冷的,慢慢的,往心里去。
“我等你考虑好的消息。”她最后丢下这样一句。
防盗门被重新关上,母子俩的身影都不见,司徒慎僵直的站在原地。
“先生,饭菜已经好了,你要现在去吃吗……”李姐仍旧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只知道太太带着儿子出门了,所以她上前询问着剩下的男主人。
“不吃了。”司徒慎扯唇,淡淡的,“你早些下班吧。”
“好的。”李姐点了点头,脱下了身上的围裙。
只是收拾好准备离开时,还是忍不住多看了他两眼,因为那张深邃的俊容上,似乎蒙了一层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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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宅。
院内种的树都已经开花,风吹动间都是簌簌的花香。
老太太的房间在一楼,窗户敞开着,花香就也会窜到屋里来,各个角落。
不比平时那样的气氛,老太太拄着的拐棍重重的敲在了地面上,头顶花白的发丝都跟着一颤,“苏苏,你刚刚说了什么,再跟我说一遍,是不是我人老耳聋了!”
“奶奶……”秦苏吸了吸气,不敢去看老人的眼睛,声音轻轻低低的,“我刚刚说……我和司徒慎离婚。”
没有说我想和司徒慎离婚,也不是说我要和司徒慎离婚,而是说我和司徒慎离婚。
这就说明,她是做好的决定。
老太太坐着的身形一下子晃了晃,半天才稳住。
“奶奶……”秦苏也很慌,忙伸手搀扶着。
“苏苏。”老太太声音顿了顿,紧紧盯着她,脸上的皱纹颤着,似乎是被情绪的激动起伏的,眼睛里也有了恼,声音很高,“你当初要和阿慎结婚时,都信誓旦旦的和我说了什么!你不记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