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我的好心,反倒害了他。眼前突然一件东西飞过,我接在手里,摊开看,却是任好的小星星。
“这个东西,你哪里来的?”他又质问我道。
“一个故人送我的。”跟重瞳在一起时间久了,我说话的语气也越来越淡。
“我第一次见人,肯将这东西送人。”他永远是一样的语气一样的脸,这个千古面瘫男“我以前出海遇着这个无人岛,便在这岛上待过几次,很安全,你,出去弄点吃的来。”
什么?要我去弄吃的?我还烧着呢?不对,我摸摸自己的额头,我的烧退了,感觉浑身也有力气了,莫非我睡着的时候他帮我退了烧?不可能,他不杀我就是万幸了,估计是我自己抵抗力强吧。
我猜测着,忿忿的出了洞穴。
我要做的第一件事情,便是找船,找我们来的那条船,但重瞳似乎知道了我会找船逃走,所以,我根本找不到任何蛛丝马迹,船,凭空消失了。我只好在岛
13、荒岛余生(上) ...
上绕圈圈,这里还真是个无人岛啊,我感觉我好像在玩RPG游戏荒岛余生,只是实际情况永远比角色扮演艰难,而且没有存档,挂一次就是永远的gameover,所以我要格外小心。还好这个岛到真是荒得彻底,连一个鸟都没有,自然也没有什么攻击性动物了。
只是,我到哪里去找吃的?
只能捉鱼了。
但捉鱼真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完全无从下手,根本见不到鱼的踪影,好不容易见了鱼的踪影,却根本捉不到它们,我不知道捉了多少个时辰,直到太阳西斜,我方才捉到一条小鱼,悻悻的拿回山洞。
重瞳在闭目打坐,我便不打扰他,哎,可怜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若是能借得申生的一个香包,我就能做美味的水煮鱼。可是现在,我只能找了块尖点的石头,将鱼破开成两半,拿树枝分别穿了,架在火上烤,很快就烤好了,重瞳还在打坐,于是我将鱼拿到他身边。
“吃鱼了,重瞳。”我看着自己烤的鱼,突然就有了笑意。
重瞳缓缓睁开了眼睛,我又一次见到了双瞳,我神色不自觉的一紧,妈呀,真的太吓人了。
他显然捕捉到了我神色的变化,但他什么也没说,只是拿起鱼,吃了起来,我也拿起鱼,吃了一口,但我马上就吐了出来。好难吃,好腥,哎,这是我做得最失败的食物了。我将鱼丢在一旁,倒头就睡,但不久就被饿醒了,肚子咕咕直叫,我悄悄看了重瞳,他似乎依然在闭幕打坐,我拿手在他眼前晃了晃,他并无一丝反应,于是我迅速的捡起鱼狼吞虎咽起来,哎,管它难不难吃,我可不想饿死。
吃完,我睡了一个好觉,最近以来最好的一个觉,没有烧杀,没有分离,没有噩梦。
但这个觉,却早早被一个石头打醒了。
石头自然是石头男掷来的。
“去弄些吃的,顺道,把这些衣服洗了。”重瞳简直当我是一个奴婢,随意差使。
他,他什么时候换的衣服?他依然是盘膝而坐,似乎一直没有变过姿势啊。另外,还要弄吃的?我都不知道还能不能捉到鱼,这是要靠运气的啊。
“我教你一些捕鱼的动作和口诀。”他双眼紧闭,淡然吐道“我昨天吃了我一生中最烂的一次鱼,我不想再吃了。”
我满脸的窘迫,还好他眼睛闭着看不到,我一代神厨的英名,就这样毁了。
不过很开心,今天用重瞳教的方法,居然真捕到了十二条鱼。没想到捕鱼也有动作口诀。
今天,重瞳又教了我一些捕鱼的方法,我捕到了二十三条鱼,其中还要两条大鱼。
今天他又教了我一些,我捕到了四十五条。
13、荒岛余生(上) ...
他每天都在教我,我已经能在一个时辰内捕到九十六条了,而且,我感觉自己动作越来越轻快,力气也越来越大了。
但是,他还是非让我每天捕鱼,捕再多的鱼,他都能吃光,他比恽还能吃。
而他自己,虽然伤口早已愈合,却永远只是坐在那里打坐,哼,好吃懒做。
虽然他看起来,并不像好吃懒做的人。
我用自己削的木棒串起鱼,走进山洞,正看见他缓缓地,试图站起来,却跌回地上。
我下意识的纵身扶住了他。
我纵身了?我似乎有了不错的轻功?
原来,他每日教我的,不是捕鱼技巧,而是上乘的武学。
他却甩开了我的手,再次盘膝坐定,厌恶地告诫我“再说一遍,鱼腥味道的手,不允许碰我的衣服。”
“重瞳,谢谢你”这一次,我却没有在心里咒骂他,我真心的向他道谢,我想了想,说道“授人以鱼,果然不如授人以渔。”
虽然知道他是老僧入定,不会搭理我,但我知道,他听见了。我微笑的走开,开始烤鱼。
等等,我心头一凛,他刚才似乎站不起来?他这些时日一直都是打坐,洗衣做饭都是我做的,遇到个人卫生问题他总要我给他留点用品便赶我出去,他说毒性遇膏药会加重......
他中了毒,不能行走了!
想到这,我心里突然生出一丝莫名的心疼,我猛的跑到他身边,却止住了脚步。
我不知道,我为什么要跑过来,跑过来,又要干什么?
我茫然的蹲了下来。
就这么,蹲着看着他。
良久。
“你不烤鱼吗?”他眼睛闭着,双唇却开了口,继而顿了顿“吃完了,我教你鼓瑟。”
“哦。”我听了他的话,方才回过神来,忙去准备今天的烤鱼了。也许是错觉,刚才他最后那句话,似乎好像一阵微凉的海风,带着一丝波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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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荒岛余生(下) ...
瑟这个东西,比古筝小,比古琴大,琴有七弦,而瑟有五十弦,弹起来没有筝的生涩,却有比琴圆润,正所谓“锦瑟无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华年。”三心二意之间,我不知不觉错了调子。
一直低着头的重瞳,此刻抬起头看着我。我的每次走调,都瞒不过重瞳,但他每次,都只是抬头看我,然后像我初中用过的复读机那样,用同样的口气吐出同样的话:“弹错了弦。”
每次,仅这四字而已。这次,却换了另四个字。
“在想什么?”重瞳没有平仄的问道,要不是有“什么”两字,我完全判断不出这是个问句。
我并不想骗他,但我总不能说我想起了李商隐的诗吧。
“我自己突然想到两句话”我大言不惭的答道“锦瑟无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华年。”
“说下去。”他平常话都不多,今日第一次见他这么穷追问底。
但我并不能说下去,接下来的典故在这个时代,似乎都还没有发生,于是我默默地低下了头,续弹起瑟来。
忽听得一阵笙声,好似黄尘清水三山下,更变千年如走马。是重瞳吹起了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