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亲家婆婆走了，你要实在疼的厉害，就叫出声来。”应山红担心地眼眶里蓄满泪水，模糊地看着自家姐姐道。

应里红微微摇头，又一波疼痛来袭，“呜呜……”上半身撑了起来，“啊……”颓然的倒下，大口、大口的喘息。

“娘子，娘子，你没事吧！”程伟站在窗户边大声的冲里面喊道。

“告诉你姐夫，我没事。”应里红虚弱的小声地说道。

“姐夫，俺姐说她没事，没事。”应山红冲着窗外喊道，又哭又笑道，“姐夫还是疼你的。”虽然亲家婆婆凶巴巴的，婆媳都这样了。

“我知道。”应里红脸上流露出醉人的笑意道。

程伟在外面扒着窗户可惜啥也看不见。

亲家婆婆领着刚吃完饭的接生婆走过来，就看着自家儿子那没出息的样子，大喝一声道，“你干什么？”

程伟给吓得一哆嗦，“娘，娘子她疼的厉害，我想看看。”

“看什么看？污秽之物也是你该看的吗？”亲家婆婆边走过来边说道，“这打开窗户招了风你媳妇儿病了，可别怪我没提醒你。”

“哦哦哦！”程伟赶紧退后几步，看向接生婆拱手作揖道，“张嬷嬷内子麻烦您了。”

“什么麻烦不麻烦的，接生就是我的事。”张嬷嬷笑着说道，看着斯文有礼的程伟脸上的笑容格外的灿烂。

“啊……”此时屋里又传来叫声，程伟着急地说道，“张嬷嬷您赶紧进去吧！内子疼的厉害。”

亲家婆婆对于儿子种种表现真是当着外人的面没法说，等孙子出生了，再说。

张嬷嬷挑开帘子进了厢房，“准备热水和酒，让我先洗洗手。”

“洗啥手呀！你这吃饭前不是洗手了。”随后进来的亲家婆婆看着张嬷嬷说道。

“知府夫人要求，我们接生时，手必须洗干净了，用酒冲洗一下。”张嬷嬷催促道，“快点儿，快点儿，还有我这头发也得包一下。”

“哦哦哦！”亲家婆婆忙应道，自言自语地又道，“这知府夫人要求还真多。”朝外走了两步，回头看着床边的应山红道，“小丫头，你在这儿也帮不上忙，跟我端热水……”

“可俺姐姐。”应山红担心地看着床上的自家姐姐道。

第460章 保大还是保小

“你快点儿端来张嬷嬷需要的东西，也好早点儿给你姐接生，晚一会儿你姐就多疼一会儿。”亲家婆婆看着使唤不动的应山红立马说道。

“哦哦！俺这就去。”应山红掰开了姐姐抓着她手的手指，匆匆忙忙的朝外走，“东西都放哪儿啊！”

“厨房，厨房。”亲家婆婆赶紧说道，看着慌了神的应山红道，“我领你去好了。”东西她一个人也拿不了。

张嬷嬷站在架子床前看着产妇应里红道，“你冷静啊！不要慌！生孩子嘛都这样。”不停地安抚她道，“别怕，别怕……”

应山红和亲家婆婆将热水和酒都拿来，张嬷嬷先用干净的布巾将脑袋给包上，用热水洗洗手，又用酒冲了遍手，甩着手让手自然的风干。

张嬷嬷吩咐应山红她们道，“把被子掀开，我先看看。”

亲家婆婆将被子给掀开了，张嬷嬷检查了一下，直接朝产妇身上就那么摁来摁去的。

疼的应里红大汗淋漓，惨叫声不断。

在应山红眼里这接生婆就跟揉面团似的，姐姐的惨叫声不绝于耳，应山红一直缩着脖子，眼睛似睁非睁的看着自家姐姐。

“您轻点儿，轻点儿，没听见俺姐姐喊疼吗？”应山红实在受不了上前小声地说道。

“你懂什么？生孩子都这样，张嬷嬷这样是让孩子快点儿下来。”亲家婆婆上前拉着应山红道，“不懂就别捣蛋，要不害死你姐了。”

对此应山红真的不懂，被亲家婆婆给吓唬的站在一边，无措的看着张嬷嬷忙前忙后的。

张嬷嬷额上的布巾被汗给踏湿了，看了看产妇的下身，心中一喜，然后心里咯噔一声。

张嬷嬷脸色难看地走向亲家婆婆道，“能看出来是个男孩儿，但是孩子的胎相不好。先出来的屁股，后出头。”

“这是难产啊！”亲家婆婆脸色难看地说道。

“啊！血，流血了。”应山红看着自家姐姐身下血流了出来。

“你喊什么呀？”亲家婆婆一看血瞪了应山红一眼，“吓着你我的宝贝孙子了。”

应里红微微抬头，伸着青筋暴起的胳膊满头大汗地看着她们说道，“救我，救我。”

张嬷嬷看着亲家婆婆道，“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了，大小只能保一个，保大还是保小。”

“救我，救我。”应里红瞪着要脱窗的眼睛看着她们竭尽全力地凄惨地喊道。

“保大，俺们保大。”应山红扑通一下跪下来道，“亲家婆婆求您了保大，保大，孩子没有了，可以再生，保大。”

“保小，我们保小，我家三代单传，好不容易有个孙子，保小。”亲家婆婆冷漠的瞥了眼床上的应里红道，“孩子娘没了，可以再娶。”

应里红听见保小两字后，倒了下去，双眼无神的看着帐子，如抽尽了精气神似的。

“不要，不要。”应山红蹭的一下站起来冲到了床前瞪着她们道，“俺看谁敢动俺姐姐，保大，俺们保大。”

“你这孩子咋那么不懂事呢！你姐大出血，神仙来了都救不活。”亲家婆婆上前拉扯着应山红道，“你再不让开大小都保不住，你姐姐唯一的孩子也保不住了。”

“俺求你，大小都保中不中。”应山红抓着亲家婆婆胳膊道。

“你这孩子懂什么呀？”亲家婆婆扯着应山红朝外走，“别在这里添乱。”

亲家婆婆将应山红扯到了厢房外，看见姐夫程伟，甩开亲家婆婆的手，三两步走到程伟面前，“姐夫，姐夫，救救姐姐，咱们保大，孩子没了，可以再生，生多少东都中。”

“儿子，你可别听这小丫头片子胡说，屁股先出来的，张嬷嬷都看见小牛牛了，是个男孩儿，男孩儿。”亲家婆婆神色激动地看着程伟说道，“咱家三代单传，有了这个儿子也对得起列祖列宗了。女人没了再娶就是了，你儿子重要，听见了没，在这事上你可不许犯糊涂。你媳妇难产，难产懂吗？”

程伟闻言看了看自家娘亲，又看向厢房，里面没有任何动静了，一狠心道，“俺听娘的，告诉张嬷嬷尽量保大，尽量。”

应山红绝望地看着他们俩，明明是艳阳高照，此刻她却冷如骨髓，拔腿就朝外跑去。

“儿子，抓着她，不能让她搬救兵去。不然咱得孙子就没了。”亲家婆婆大吼一声道。

程伟三两步就抓着了应山红，勒着还在挣扎的应山红的领口道，“娘，怎么办？”

“去把她关到厢房，等孙子生出来再说。”亲家婆婆当机立断道，又冲着厢房内的张嬷嬷喊道，“张嬷嬷我们想好，保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