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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家内掌柜(42)

虽说她娘腌制咸菜是一把巧手,可也架不住天天吃,吃腻了。

正是青黄不接的时候,她空间里的菜,是想拿拿不出来。

冬春时节以咸菜为主,这里主要的咸菜有黑咸菜,辣白菜,萝卜干,韭菜花,辣疙瘩丝。

最有特色的是黑咸菜,制法是把勺头菜,辣疙瘩,在冬初腌上,到过年放到大锅里煮到变黑。出锅后放到咸菜坛子里,坛口盖上碟子,可以吃一年。

青菜多是在自家的自留地里种,夏秋以辣椒,茄子,黄瓜,豆角,小白菜为主,冬春以白菜,萝卜,油菜,芹菜为主,韭菜是四季菜。平常吃饭,能炒一个菜就不错了。不少家庭常年是煎饼、窝窝头就着咸菜,大葱吃。

蒜瓣,生辣椒.鱼,肉禽蛋不是年节或来客,一般家庭很少吃。

豆腐,豆芽可是商品菜,没有票是甭想买。农村也没地买啊?我自己豆芽,打豆腐,应该没问题吧!前提是得有黄豆和绿豆。

退出组织后,衣食无忧的华珺瑶,就琢磨吃的健康,吃得放心了。把家里原来的花园,整了个绿色的小型农场,自给自足。

好在家里有绿豆和黄豆虽然不多,好歹有这些原材料,也换换口味,不然满嘴的咸菜、大葱味儿。

一切准备好了,人也66续续地回来了。

“你给我跪下。”走进来的华老实阴沉着脸看着一脸无辜地华珺瑶道。

年菊瑛朝华鹤年使使眼色,他心领神会的,把媳妇和孩子拉走了。

中堂只剩下他们三个人。

“爹我做错了什么了吗?”跪在地上的华珺瑶一头雾水道。

“我问你,你跟槐花是怎么回事?”华老实拍着八仙桌道。

“怎么回事?”华珺瑶不解道,不过把生在河边的事说了一遍,“我这是杀鸡儆猴,以后没人敢嚼我的舌根了。”

“你还杀鸡儆猴,你知不知道祸从口出。”华老实腾的一下站起来道,“笤帚疙瘩呢!”瞪着年菊瑛道,“笤帚疙瘩呢!”

“她爹,你这是干啥?”年菊瑛也懵了,不懂老头子为什么想打女儿。

第45章 家暴

“我干啥?”华老实凌空食指指着不知反省的华珺瑶道,“你说老娘们之间嚼舌根,你这丫头至于上纲上线吗?还说什么破坏阶级感情,你知不知道扯上政治会要人命的。是!她槐花是有错,可你不能把人家一家人给坑死吧!再说了,人家说错了吗?”

华珺瑶了然的原来是这样啊!她清晰的记得运动之初,67年春节的前两天,她和娘一起进城里去副食品店里买年货。

在排队的时候,她看到有一个老大娘,大约有五十七八岁,个头不高,头上系着绿色的大围巾,穿着一身破旧的棉袄,她的胳膊里擓着一个藤条篮子,里边装着鸡蛋、挂面、还有鞭炮、对联等年货,最上面放着一个领袖肖像,肖像是白瓷制做的,约莫有三十公分高。大概老人怕领袖像掉出来摔坏了,她用一条细麻绳拴住瓷像的脖子和双腿,然后绑在篮子把上,小心的提着篮子。

突然就冲过来一个年轻人,身穿绿军装,戴着红袖套,指着老太太就喊道,“反革命!现行反革命。”

排队的人还不知道咋回事,都扭过头朝篮子一看才明白了。

呼啦一下围上来两个同样穿着打扮的年轻人,其中一个青年上去二话不说,朝老人面上扇了一耳光,然后瞪着眼睛说:

“你好大胆!竟敢明目张胆的侮辱伟大领袖!”说着从老人手中夺过篮子,又向老人踢了一脚。老太太吓得目瞪口呆,还没反应过来,不知道咋回事。

这时两个青年上来抓住老太太的胳膊,扭在背后,恶声问道:

“你住哪儿?”

“胜利路。”

“这事是你干的吗?”一个青年指着领袖像问道。

“是我买的。”

“我问你**像上面绳子是谁拴的?”老太太这才明白青年人火的原因,老人解释说:

“小伙子,你不要误会,我怕**像掉下来才拴的,没有其他意思。”

“别狡辩了!啥成分?”那个青年又审问道。

“城市贫民。”老汉理直气壮地说。

“贫民能侮辱**吗?我看你不像贫民.只有五类分子、牛鬼蛇神才对我们最最敬爱的**有这么大的仇恨。”那个青年一边揪着老太太的衣领,一边说,“走!跟我们到司令部交代。”说着,一个青年提着篮子,两个青年架着老太太向城里走去。

“我买**像有啥罪!你们不要乱扣帽子,欺负我一个老太太。”老人挣扎着不走。

“你这个现行反革命还敢对抗无产阶级****!”那个青年举起手又向老人面上打去,只见老人嘴角流出了殷红的鲜血。他一边打,一边说,“我叫你不老实!”

老人擦着嘴角的血水,不服地说:“我是贫民我怕谁!你们不讲理,有讲理的地方。”尽管老太太不愿意走,但是还是被三个如狼似虎的工纠队员连推带搡地把老太太带走了。

排队的人看着他们的远去的背影,感叹说:“这老太太今天倒霉了,他们几个是城里工纠队的,碰到这帮瘟神可就麻烦了。”

这记忆太深刻,吓得华珺瑶那两年都没敢在进城,怕自己言行不对,倒霉了。

荒唐的时代,自有荒唐的道德标准和荒唐的定罪标准,与普世价值相去甚远。上有好者,下有效者。在那荒唐的年代,落井下石,者非但不受谴责,反而得到鼓励和纵容。当时判定有罪无罪并无统一的标准,随意性很大,可以“宁可错杀一千,绝不放过一个”。

“你还笑?”华老实这火儿又冒了出来。

“爹,我是那么不知轻重的人吗?我已经说了,这是人民内部矛盾,加上我们言语之间没有任何的不敬,揪不出错来的。况且槐花是贫农,顶多被叫到队上说教一番,这不是城里没那么严。”华珺瑶认真地说道,“再说了,小孩子拿着石头砸死人,那也是杀人。无知犯的错也是错。”

话锋一转华珺瑶压低声音道,“原来爹您看不上他们上纲上线,因言获罪。”

“呜呜……”站在华珺瑶不远处的年菊瑛闻言立马捂着她嘴,厉声道,“你想害死全家啊!这种话也敢说出来,不想活了。”

“我不说了。”华珺瑶瞪大眼睛闷声说道。

年菊瑛松开了她,一屁股坐在地上,指着她道,“你以后不要再说这种话了。”

华珺瑶嘟囔道,“这不是爹说漏了嘴,我才敢这么说的。”起身道,“爹,我可以站起来了吧!”接着谄媚地说道,“其实我早该想到的爹不让我去大串联,就已经看出您和现在的人想法是不一样的,有自己的思想和判断力。”说着说着还夸了起来。

“你还说?”华老实瞪了她一眼,小心翼翼地看了下紧闭的房门。

“不说了,不说了。”华珺瑶赶紧摇头道,唇角上翘道,“我们知道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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