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农家内掌柜(7)

尽管如此,当女人不上桌成为一种固定的规则并带有禁忌的严厉性之后,它就变成一种令人难以容忍的性别歧视了。

能让华家的女人和孩子,坐在中堂八仙桌上吃饭已经是天大的恩赐了。

大多数女人只是在灶间和饭桌前伺候,等男人吃完了才吃些残羹剩饭。且女人也很自觉,从不往桌子跟前凑。

华珺瑶挠挠头,要改变她爹那个顽固的脑袋,真是一项浩大的工程,先革新餐桌文化开始吧!

华珺瑶手捧着粗瓷大碗,十指触碰着它,一种亲切感,顿时涌上心头。

这种碗口口径大约一扎长,碗皮厚实粗糙,色泽灰暗,一副老实巴交的样子,正如农民一样。

闻着香甜的玉米粥,华珺瑶张嘴长嘴喝了一口,“唔!”玉米磨的有点儿粗,所以拉嗓子,尤其是她刚受过伤的嗓子。

听见华珺瑶闷哼吃痛的声音,年菊瑛抬眼赶紧问道,“怎么了,怎么了,哪儿不束缚于。你倒是说话啊!”

何秀娥突然想起来道,“是玉茭子面拉嗓子对不对。”

玉茭子就是玉米,这年月方言土话多。不过也不算,这京剧《白毛女》中:北风吹,雪花飘,雪花飘飘年来到。爹出门去买房整七天,都这个点了还不回还。大婶给了玉茭子面,我等我的爹爹回家吃饺子。我盼爹爹心中急,等爹爹回来心欢喜。爹爹带回房子来,一家人欢欢喜喜……”。喜儿一边哼着小调,一边担心起了她爹。

“嗯!”华珺瑶抻着脖子困难地咽下去后,点点头。

“我现在去给你打些甜面汤。”何秀娥站了起来道,都忘了这茬事了。

华珺瑶拉着何秀娥地手,朝她摇摇头,示意她不用了。

白面精贵,自己一人吃独食,怎么好意思。

“坐下来吃饭。”东里间传来华老实大嗓门道,“疼就对了,多长长记性。”

“瑶瑶她爹?”年菊瑛提供声音央求道。

“娘!”华珺瑶无声地叫道,摁着她坐下,朝她摇摇头,重新端起了碗。

年菊瑛无奈地看着她困难地吞咽食物。

这下子八仙桌上的咸菜是辣的、豆瓣酱太咸,窝窝头更干,除了喝粥什么都不能吃了。

手捧着碗,吹吹,小口,小口,困难地将一碗粥喝下了肚。

“怎么样?用不用去找你建国哥看看,开点儿药。”年菊瑛担心地看着华珺瑶道,“你说你这孩子,这下遭罪了吧!”

华珺瑶摇摇头,拿过桌上的搪瓷茶缸,里面有些水底儿,食指蘸着在桌上写下:不用,我没事,过几天就好了。

开药也只是土霉素消消炎,还不如她明儿上山去看看采些草药自己治疗一下。

她检查过只是单纯的外伤导致颈部软组织产生损伤如淤血引起的,吞咽出现疼痛,扁桃体有肿大的现象好在咽喉部没有急性充血。

建国哥是大爷家的大小子,村里的赤脚医生,在县医院的培训班儿里上过几天卫生课,不过为人好学,经常借阅二哥松年的医学书籍。

而且,军区医院走基层免费为相亲们看病的时候,建国哥总是在一旁观摩偷师。

军医们看在眼里,时不时指点他,所以医术还行,只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乡下实在没什么正经的西药。

他就自学中医,当然书都是二哥给借来的。

村民们有个头疼脑热的小病都会去他那里拿些药。

第7章 雷满仓

华珺瑶听着东里间父子俩是不是传来说话声,谈论的大都是队上和田里的事情。

年菊瑛和何秀娥照顾两个年纪较小的孩子。

一顿简单的晚饭,就这么安静的吃完。

刚刚放下碗筷,一个年轻地小伙子就蹬蹬跑进来道,“叔奶,秀娥婶子,瑶瑶姑姑。”说着将手里一个纸包递给了年菊瑛,压低声音道,“这是我爹给瑶瑶姑姑包的药、土霉素,药钱不用给了。”

“那怎么能行,这药可都是在大队上了账册的,难不成让你爹贴啊!等着叔奶这就给你钱。”年菊瑛笑着从裤兜里掏出个手绢,里面包着卷起来的毛票,从里面拿出了两毛钱递给了他,才接过了白色的小药袋子,里面装了两天的药量。

“是公社来了。”华老实听见动静在东里间说道。

华公社挑开半截门帘走了进去恭敬地说道,“叔爷,是公社来了,我爹让我请您过去。”

华公社堂哥建国家的二小子。听名字就知道哪年出生的,非常有时代特色。

“知道了,我这就去。”华老实穿上草窝子,从东里间走出来道。

“叔爷不着急,您穿暖和了再去,外面雪下大了,挺冷的。”华公社说着又道,“我先回家汇报一声。”

“慢点儿走,小心路滑。”年菊瑛在华公社身后关切地喊道。

“知道了。”华公社说道,脚下呱哒呱哒的声音由近及远,消失在众人耳朵里。

“爹,穿上大衣。”华鹤年抱着他的半旧不新的军大衣跑了出来。

“一个大男人成什么样子。”华老实见状立马说道。

“我来,我来。”年菊瑛赶紧接过华鹤年手里的军大衣撑了起来,“他爹,穿吧!”

华老实穿上军大衣,系上扣子,年菊瑛又把狗皮帽子递给他道,“我也去。”

“你去干什么?男人家说事,女人搅合算怎么回事。”华老实看着年菊瑛道。

“他们说瑶瑶的事,我这个当娘的为什么不能听。”年菊瑛梗着脖子说道。

“在家里老实的呆着。”华老实两眼一瞪,年菊瑛的气焰一下子就没了,小心翼翼地说道,“你不要让她糟蹋咱家瑶瑶。”

“自己作践自己,还怕别人说闲话吗?”华老实的视线看向华珺瑶,一副恨铁不成钢地样子道,“以后,村里难听的话多着呢?你能都堵着人家的嘴不成。”

“是,我知道,别人家怎么说咱挡不住,可是自家亲戚,没这么糟践人的。”年菊瑛细弱蚊声地嘀咕道。

华珺瑶瞥了眼盛怒中的华老实,扯着年菊瑛就进了自己的西里间。

“你陪着爹去吧!”何秀娥推推华鹤年道,“拿着马提灯,天黑了。”

“知道了!”华鹤年立马回屋穿戴整齐提着马提灯追了出去。

“承进带着你两个弟弟去咱屋炕上玩儿,妈要收拾碗筷。”何秀娥看着三个孩子道。

“是,妈。”华承进乖巧的将两个弟弟带进了自己的房间。

何秀娥麻溜的收拾碗筷,就听见门外传来男声道,“嫂子,瑶瑶在吗?”

坐在自己炕上的华珺瑶一听声音就知道是谁了,青梅竹马的雷满仓,村太子,他的父亲是生产队的大队长,相当于村支书。

华珺瑶看向年菊瑛摇摇头,飞快的爬上炕头,从里面拿出纸笔,力透纸背地写下两个字:“不见!”扯着年菊瑛的胳膊摇晃着,一脸的请求,她无奈地说道,“知道了,我现在就打他走。”

年菊瑛出了她的房间,站在堂屋门口,何秀娥见她出来立马说道,“妈,满仓过来了。”

上一篇: 卖水 下一篇: 清穿之奶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