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赟在楼上。”林潺带着贺芷兰上了楼,就听陈赟道,“真是邪门了!在警局的时候还一副什么都配合,到了这里,进门的时候还好好的,我们在搜查的时候,他妻子和儿子站在一边看着,也不知道是被吓得还是什么,看着傻傻呆呆的,没有任何反应,我一心软,就让他和他妻子儿子说说话,没想到,一个不注意,这家伙就跳楼自杀了!白忙活一场,什么都没有找到。”
☆、537.第537章 反折磨
贺芷兰朝着陈赟指的方向看去,就看到一个面上有伤的女人紧紧的抱着一个大概才八岁的孩子缩着站在角落里。
“出事到现在,他们就一直这样站着?”贺芷兰问道。
“对啊!连下楼看一眼都没有。”陈赟点点头,有些狂躁,“和他们说话,大的小的也没有一个人要吭声,就好像我们会吃了他们似的。”
“你让你部下都先出去一下,我和他们两人谈谈试试。”贺芷兰想了想,道,“我是女的,一个人,他们对我的戒备应该会更轻,或许我能和他们说上话。”
陈赟犹豫了下,觉得贺芷兰说的也有道理,便点了头撤走了部下,“我们全部都在门口等着,一有事,你大声喊,我们马上进来。”
“一个女人一个小孩,我能有什么危险?”贺芷兰笑,然后一个人走了进去。
如大家所料,看到屋子里的人都走了以后,两母子似乎没有那么紧张了,倒是看到贺芷兰进去的时候,两人的目光就一直锁着贺芷兰。
“大姐,你脸上的伤怎么来的?疼吗?上药了吗?”贺芷兰说话的声音非常的轻缓,脸上,带着几分真情实意的关心,“大姐,你也别怕,外面的警察都是好人。”
女人在贺芷兰问话的时候,抬手碰了下她脸上的伤,什么都没说,又放下手紧紧的握着孩子的手。
贺芷兰见状,深知,女人的警惕心更重,她便将注意放在了同样带着伤的孩子身上。
她弯下腰,对着孩子轻轻的笑了笑,“小朋友,到姐姐这里来,姐姐问问你,你今年多大了?上几年级了?”
小男孩深黑的眼睛在贺芷兰的脸上停留了一下,然后,又抬头去看他的母亲,低下头,也没有说话。
正当贺芷兰犯愁准备让陈赟先把孩子的母亲带出去的时候,小男孩突然又抬起头来,说了句,
“姐姐,我肚子饿。”
“小敢!”女人突然厉声的喊了句。
“小敢?”贺芷兰听着像是小男孩的名字,便道,“你叫小敢啊?名字真好听?你肚子饿,那姐姐带你去吃饭好不好?告诉姐姐,你最喜欢吃什么?”
小男孩听到贺芷兰要带他去吃饭,他的眼睛一亮,可是却又没有挣脱母亲的束缚而是眼巴巴的看着贺芷兰。
贺芷兰了然,定是小男孩不愿意离开母亲。
“陈赟!”贺芷兰走了出去,道,“用最快的速度,送两份饭进来。”
都不用陈赟交代,小民警就立刻去弄饭了,陈赟倒是有些兴奋,“是不是开口说话了?”
贺芷兰点点头,示意陈赟他们还是别进来,她一个人折了回去。
小男孩大概也是听到了贺芷兰和陈赟说的话,知道贺芷兰真的给他准备饭了,所以,当贺芷兰回去的时候,小男孩竟然冲着贺芷兰笑了一下,问道,“姐姐,你是好人吗?”
“你觉得呢?你觉得姐姐是不是好人?”贺芷兰失笑。
“我觉得姐姐你是!姐姐笑起来好漂亮,像……”小男孩歪着脑袋想了下,道,“像太阳!”
“既然你觉得是,那姐姐就肯定是好人了!那姐姐问问你,你今年多大了?读几年级了?脸上的伤怎么来的?”贺芷兰就像狼外婆似得循循善诱,让小男孩和她说更多的话。
☆、538.第538章 反折磨2
小男孩并没有马上回答贺芷兰的问题,而是,小心翼翼的抬头看了眼高过他许多的母亲,看着母亲对着他微微摇头,他低着头,咬着唇,好半响,才又开口,“妈妈不让我说。”
可还不等贺芷兰再询问什么,小男孩又突然喊道,“但是,我还是要说!是坏人打的!坏人把我和妈妈打成这样的!他每天都打我们,不给我们饭吃!不给我们出去!他是坏人!”
“坏人?”贺芷兰一愣,然后,朝着小男孩招招手,“告诉姐姐,坏人是谁?姐姐帮你赶跑他好不好?”
直到这会儿,或许是贺芷兰的鼓励给了小男孩勇气,小男孩推开母亲,跑上前牵着贺芷兰的手就往阳台跑,然后指着阳台道,“他从这里跳下去了!跑了!姐姐,你带我和妈妈走好不好?他回来了,又要打我和妈妈了!姐姐,我和妈妈都很听话的!”
“他?”贺芷兰傻了,小男孩说的坏人,竟然是跳楼自杀的那个卡车司机?
“可那不是你爸爸吗?”贺芷兰弯下腰蹲着和小男孩平视着,“你和你妈妈这些伤,都是你爸爸打的?”
“他不配做一个丈夫,更不配做一个父亲。”女人忽然走了过来,将小男孩又拉了回去,道,“小敢,你回屋里去,妈妈和这位姐姐说说话。”
小男孩虽然不太愿意,但是,依旧没有忤逆母亲的意愿,所以,一步三回头的回了房间。
“小敢很乖。”贺芷兰看向女人赞扬了一句,但是,女人并没有回答她,而是一步步的往阳台走近,一直到,站在阳台上,朝下看,看着楼下正在被警察处理移开的尸体上,竟然忽然的笑了出来。
“他死了,我和小敢解脱了,他跳楼自杀是自从我嫁给他这么多年来做的唯一的一件正确的事情。”女人的笑里没有半点的不舍,反而,满满的都是一种对仇恨的解脱。
外头,阳光正好,只是,贺芷兰看着女人的眼眸,却感觉,像是面临一个寒冬一般。
……
许久以后,贺芷兰从房子里走了出去,里头,小敢正在欢快的吃着民警买来的饭,似乎,在他嘴里是个坏人的父亲的死亡对他来说,根本不是一件什么重大的事情,他半点也没有为此伤心,甚至在害怕从楼上跳下去的坏人明天还会回来将他和母亲暴打一顿。
而小敢的母亲,却始终站在一边,静静的看着,唇角,微微带着一抹凄然的笑。
贺芷兰出了房子以后便和林潺陈赟两人下了楼,陈赟疑惑的往里头看了看,道,“这个家真是诡异的很,你们在里头那么久,说了什么?”
不等贺芷兰开口回答,陈赟又继续道,“你在里面的时候,我带着人在周围调查了一下,这住着确实是一家三口,卡车司机的外号叫做灾爷,意思是,逢赌必输,一输必将妻儿打一顿,常年来,附近的居民几乎每天都能听到这屋子里传来两母子凄惨的喊叫,有时候甚至是大半夜,输了以后喝了酒回家,也会将已经睡着的人抓起来打,一开始邻居们还会劝着,但是到了后来,都没用,大家也就束手无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