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配!
“就这么办吧,你们先下去准备。”挥了挥手,男人眼神冷冽。
“遵命!”
看众位银甲加身的将领已经走出营帐,男人叫住了落在最后的青年:“定远留下,我有事交代你!”
“汉王有何吩咐?”
“夫人可还好,可有受到惊吓?”前几天濠州的来信才说佩瑶妹妹又有了身孕,他还没来得及高兴,就听到张士诚进宫和州的糟心事。
男人手心一紧,瞬间捏碎了手里的瓷杯。
“汉王请放心,夫人身边的袖衣姑娘让属下告诉你,夫人无恙。”
“那便好。”
男人松了一口气,冰寒的脸稍微缓和了一点。他站起身,在营帐内来回走了几圈,突然站定。
“定远,附耳过来,我有事吩咐你。”
汉王妃 第五十八章 峰回路转
张定边从汉王营帐出来,匆匆带了一队自己手下的精英人马,连夜离开集庆城外,大队马蹄想着和州而去。
过了三日,在集庆守军的七上八下中,原本有撤兵趋势的黑衣军突然调转矛头,集结军队进攻集庆。
城墙上,被抓来当人质的赵氏被集庆守军推到前面,本是准备如以往一般威胁黑衣军,让他们投鼠忌器不敢轻举妄动,不想,赵氏惊吓过度,慌乱挣扎起来,尖利的指甲不小心抓到了身后挟制她的士兵。士兵本能的护脸,松开了抓着她的手。赵氏身体瞬间失去平衡,脚下一滑掉下了城墙,当场摔断颈椎,血肉模糊。
交战双方谁都没有意料到会发生这样的意外,都吓呆了。
场面一时静谧起来。
至正十六年五月,黑衣军第三次进宫集庆,汉王陈友谅继母卒于集庆城下。黑衣军激愤而起,攻进集庆城,陈兆先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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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殁了?”
徐佩瑶收到集庆传来的消息时,时间已经过去大半个月。彼时,黑衣军已经入驻集庆城。
“是的,小姐,集庆那边前来送信的人已经见过了老爷。我之前往那边过路的时候看见管家正带人下去安置。”袖衣站在自家小姐身侧,目光注视着在榻上爬来爬去很是欢快的小少爷,眼神温和带笑,似乎一点也没有听到陈府老夫人殁的悲痛和心情低沉。
也是,那赵夫人跟她无亲无故的,她最多就跟着小姐见过她几面,何谈感情。站在姑爷和小姐的立场,赵夫人回不来或许更好。
先夫人对她姐妹有恩,她自是对这位气死了先夫人的继室没有好感。
徐佩瑶微微俯身,扶住爬到自己身边站起来摇摇晃晃想要走路的儿子,低低一叹:“夫人惨死在集庆城下,公公知道了想必心里极不好受。只希望,公公不会迁怒到夫君身上。”
“小姐,赵夫人之死与夫人何干?只能说,她是死在集庆的元兵手里,是意外,是她自己挣扎酿成的悲剧。这是发生在众目睽睽之下的惨剧,便是让天下人说,也不会非议到姑爷身上。陈老爷要怪,就怪赵夫人自己跑到集庆,还连累了姑爷,差点累及黑衣军被困,功败垂成。”
“集庆来的人可有给我的信?”
“这……等会儿我去问问管家,让他把人带过来。”
“嗯。”徐佩瑶漫不经心的应了一声。她抱过榻上裹着一层喜庆红衣的团子,把他放在自己腿上,也不管儿子伸出胖乎乎的小手抓住了自己垂下的青丝,至无限温馨耐心的拍着儿子的背。
从初为人母的手忙脚乱到现在带孩子颇有经验,女人的心态在不知不觉中潜移默化。
十月怀胎到现在儿子已经会奶声奶气的喊她娘了,她终于明白了当母亲的心事何等柔软。她愿意把一切好的都用在孩子身上,愿他能平安健康长大。
想到她辛辛苦苦生下来的儿子,就不得不想到另一个身在远方让她牵挂的男人。
“也不知道夫君现在如何了。和州那边,张士诚有备而来,不是那么轻易就会退回去的。”要不是她现在怀有身子,初期孕吐厉害,她说不得会赶去和州,在夫君攻下集庆之前,尽力为黑衣军赢取时间。
“小姐就放宽心吧,我听说,姑爷稍作安顿后已经带着大队兵马,回转和州去支援将军围攻张士诚了。”袖衣还待再说,突然感觉到周围的气氛不对,从上方突然传来一阵沉重的压迫感。
“嗯,是吗?夫君的行踪,你倒是比我还清楚。”
女人的声音很清浅,语气淡淡的,听不出什么情绪,却偏偏让人内心一阵强烈的不安。袖衣压抑着心里的惊慌,抬头快速的看了一眼在榻上的女人,不想对上一双清冷幽幽的眼睛。
顿时,袖衣脸色一白,额头冒出涔涔的冷汗。
她勉强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极艰难的微笑:“小姐恕罪,奴婢不该擅作主张,看了天一部传回来的情报。”
没有去看贴身大丫鬟那微微颤抖的身子,徐佩瑶低下头逗着怀里的孩子,好僧音很平静。
“袖衣,你跟着我多久了,也有快十年了吧?”
“是的,小姐,差不多快十年了。”
“十年啊!我记得当初初见你的时候,你明明比我大几岁,却瘦的好似一阵风就能够吹跑了。你抱着罗衣,眼神无助而又绝望,死死咬着唇,背脊却挺得板直。那个时候,徐家情况也并不富裕,将将勉强养活一大家人罢了。你可知,在这样艰难的情形下,我为什么还要收留你们姐妹俩住在徐家?”
“小姐……”袖衣低下头,眼睛发红,声音控制不住有些嘶哑。她不敢抬头看小姐的眼睛,心彷徨而又不安着。
这么多年,小姐从来没有提起过当年的事。现在,为什么……
“是因为你对罗衣的姐妹情深毫不舍弃,触动了我,让我看到了你人性中最美好的品质。你重感情,也轻快细心,是个善良的好姑娘。”
“小姐,对不起,不要说了,是我辜负了你的信任……”袖衣表情痛苦,猛地跪在女人的身前。
徐佩瑶没有看她,声音冷静。
“袖衣,你跟在我身边这么多年,应该最清楚不过我的性子。我的眼睛里,容不得沙子!”
“……是!”这个字,她回答的无比艰难。
她追随小姐身边这么多年,又怎么可能不知道她眼里容不得背叛。便是灵鹫宫的人,一旦有了二心,执法堂的人自有手段让她们生不如死。
“说吧,我要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你是何时被夫君收买?我自问待你不薄,你为何吃里扒外?”尽管让自己冷静,不要动怒,免得动了胎气,但想到自己身边跟了她近十年的贴身侍女居然是别人的间谍,时时把她的一举一动暗中禀报给另一个人,别管这个人是不是她的男人,她依然气难平。
姓陈的是什么意思?收买她的侍女来监视她?
呵呵,那个男人倒是好本事……
“夫君给了你什么好处,让你居然不顾我们这么多年的主仆之情,让你心甘情愿的为他做事?”难道,那个男人吃着锅里的看着碗里的,想染指她的侍女?